《有妃君子》第91章


听她如此说,众人又纷纷觉得够味; 坐下来嗑瓜子继续看歌舞。
老鸨抹了一脑门儿汗,早知道她晚死不敢接纳这个罗绮,她人上哪儿去了?老鸨将看门的脑袋一敲; “全都给老娘找人去!”
“诺。”
罗绮犹如一只彩蝶,被人抓住袖子,在亭台楼阁之间起跃飞舞。她的手被男人强势地掐在他的腰上,罗绮轻轻低下头,还是悄然地红了脸颊。直到被他放到遮蔽的屋檐后头,等待已久的手下人大惊失色,见到这位霓裳花冠的美人,忙问:“头儿,你怎么,你怎么将花魁带出来了?”
云烟楼也是上京大户,人脉通达,这么轻易丢了花魁,不说老板会如何如何,至少这京中达官贵人,今晚来的被莫玉麒打肿脸的权贵,都不会轻易放过偷走花魁的人。
罗绮揉了揉被他抓疼的纤细柔软的手腕,盈盈地一笑。
莫玉麒有些恼火,险些被一群人夺去心爱的姑娘,这时他粗壮有力的臂膀将罗绮紧紧地抱在怀里,再也不许她动一下,更不许她跑。
手下人目瞪口呆,“头儿,花魁姑娘脚上扣着铁链。”因为这铁链,要逃跑便十分不易,且会弄出响声将人引过来,但方才他们头儿竟然能几个轻功起落,便一鼓作气将花魁姑娘从那么高的阁楼上俯冲下来了,果然在爱情面前谁都能勇猛无敌啊。
莫玉麒闻言一怔,松开了罗绮。
罗绮慧黠地扭头,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巧巧地将脚上的铁链解开了。
“这……”
“小春。”莫玉麒有些惊喜,没想到她手里竟然有钥匙。
罗绮眨眨眼,“你们可以走了。”
“那你——”
“我回去。”
“不可以!”莫玉麒拉住她的手腕,“你还想回那烟花柳巷?不行,我再不能让你……”
“我……还是清白之身。”罗绮有些羞意,低低地垂下头,“睿王要碰我的时候,我便用刀刺伤了他。如果不是我自愿,没有人能逼迫得了我,即便我死,也是死得干干净净。”
莫玉麒一直知道她倔强,甚至倔强得令人心疼,好几次为她傻傻的固执而感动,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可是他不懂,明明小春心里是有自己的,他不是草木能感觉得到,可她为何要留在云烟楼?
“你知道,云烟楼是谁的产业么?”罗绮猝不及防地,问住了两人。
莫玉麒实诚地摇头。
罗绮红唇一荡,“总之你相信他,今夜不要动手。”
他?他是谁?莫玉麒心中涌出一股无以言的怒意和妒火,咬牙道,“不,除了你的安危,我什么也……”
脸颊上被又软又薄的东西碰上了,莫玉麒愣愣地直了眼睛,二十七年的生涯,从未被女孩子亲吻过,就连手下也看呆了眼睛,震惊地观察着,他们头儿的脸色变得滚烫通红,犹如被一锅沸水烫了。
莫玉麒按住剑的五指僵硬地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摆了,香软的唇碰了碰他的颊,然后她放下脚跟,缓慢地离去,莫玉麒傻傻地回眸,只见女子笑意盈盈,满是星辉的眼底映着一个笨拙生涩的人影,莫玉麒红透了耳根,却叫罗绮看了笑话。
“我走了。”罗绮推了他一把,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最后,她转过身,罥烟眉如烟即逝,飘洒的红影消失在了回廊后头。
手下走过来,对尚且惊呆了的莫玉麒道:“头儿,这美人还会轻功。”
“……”小春,你又骗了我。
莫玉麒摸了摸滚烫的右脸,上面还残存着她香甜的口脂,有温馥的海棠花的柔香。
罗绮从容地从红绡帘后走入正堂,就在那绿袖鬓影之间,她彩袖一扬,香雾空蒙,明月转廊,芍药花从天飘洒下来,仕宦子弟看呆了眼睛,只见这位霓裳羽衣的走入堂上来,一时拼却醉颜的人抖擞了精神,美人在台上,脚步一旋,媚眼盈盈地舞起来,丝竹大盛,广袖罗裙宛如扇底微风乍起,一池春水潋滟开。
老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又放了下来,“还好还好,这罗绮总算不曾负我。”老鸨为了这梳拢之夜,筹备了近三个月了,要是这罗绮真敢教她一番苦心尽付东流,她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她!
满堂喝彩,莫玉麒隔了瓦砾,只听到里头觥筹之音,还有对他的小春品头论足的声音,他恼火地压住了手里的剑,要是他们真敢上来,真敢轻薄小春,他一剑一个!
竞价的人将自己理想中的价格填在礼单上,数额越来越大,老鸨用团扇掩住合不拢的嘴,高台上便有人将方才各位达官显贵加的价按最高者报数,如今以上升到了黄金一百两买花魁良宵一度。
最后一番竞逐,价更是升到了三百两黄金。老鸨眼神一凝,只见角落里默默坐着一位摇着蒲扇的官老爷,梁霸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而舅舅给的月银却不够了,再要玩下去,兜里那些东西便显得十分不够看。
老鸨迎上去,笑道:“今夜一直不见大人出价,我还以为,大人嫌弃我们家罗绮不好,原来到最后这儿等着。”
原来此人正是徐义理,徐义理好收集美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他自己不要,全留着清白身子送给别人,以此巴结。至少新帝的后宫里,已经被他偷偷塞了好几个绝色佳人了,如今罗绮看着更叫人心动,比他后院的牡丹美人还教人下腹滚烫。徐义理竟然也起了偷吃的贪念,心道罗绮这身段儿舞姿,莫说他了,只怕没几个瞧着不心动的。
但徐义理算盘打得响,高楼却忽然传来冰冷沉怒的一个声音:“三百五十两。”那人显然人到中年,但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气魄。
饶是趴在瓦砾上的莫玉麒,此时也暗暗一惊,白慕熙留给他的信上可没说,接手云烟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如今看来,这是现身了么?可他既然是云烟楼的老板,何须自己出价……是了,他这怕是出钱捧自家花魁,逼得那徐义理再加价。莫玉麒心神一凛,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这是小春口中的那个“他”。
无端端地,他妒忌地咬紧了牙关。
徐义理也是恍然长惊,但不能输阵,他观察已久,到了此时人应当已经疲劳了便不会再加价了,徐义理也是算准了这一点,便在此时出手,但谁也不曾说过,二楼竟还藏着一尊大佛?
他声音一提,“三百八十两!”
“四百两。”
“四百二十两!”
“四百五十两。”无论他出多少价,那人都比他贵一口。
徐义理竞价的心态大变,先前只是为了赢回美人储在后院之中,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即便不能,采了美人的元红也好,他那母老虎正好卧病在榻,断然管不着他。但此时他却变成了,只要能赢过这人,他可以不计代价。徐义理朗声道:“五百两!”
二楼终于没有了声息。
徐义理正为此沾沾自得,老鸨也是微微含笑,正要宣布今夜正要将罗绮赏给徐大人时,却听闻二楼又有沉稳的声音传下,“五百两。”
竟然持平了!
再要加价,徐义理也拿不出来了。他的脸色一时变幻莫测,只好望向一旁的老鸨,盼着她能解围,但她也正为难着,紧跟着二楼那人道:“我加一两,只要罗绮姑娘陪我聊一宿。”
“这……这……”只要聊一宿,那罗绮便还有再发挥的价值,何况这人确实愿意再多加一两,老鸨便欣然准允了,“好,罗绮,你上去陪这位爷。”
罗绮的舞袖已收,低眉顺耳地应了一声“是”,脚步轻盈曼妙,犹如踩在一池塘的白玉莲花上,小巧白嫩的雪足,映着灯火光辉,显得别样瑰丽动魄。莫玉麒懊恼又妒恨,看着她被一众目光猥琐的男人打量,还走向另一个男人的帷帐。
但他知道自己该相信小春,纵然此时妒意如火如荼,也万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暴露了行藏,难免又给公子带来麻烦。
罗绮走入红绸帐,那人微笑着替她斟酒,淡淡道:“我头顶上那人,趴着看了许久了,怕我吃了罗绮姑娘。”
罗绮微微耳热,“王爷你说笑了。”
莫玉麒自知被人发觉了,也甚是没趣地趴了下来,他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听听,他们聊什么了。
上京城的一切商埠街坊,都被新帝所掌控,要安然无恙带着大队人马潜入,不大可能。所幸上京城外有一处风景名胜,是先帝避暑的别居,倒是可以安排人手,走南闯北的席公子,带着他的“悍妻”,正在此处小住。
柳承徽等了很久,才看到他好看叔叔和娘亲一道回来,迈着小短腿冲上来,一手拉住一个,“娘亲,徽儿饿了,要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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