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朝暮》第109章

“嘭！”
“宛央！”书房门被猝不及防地打开，舒怀臻往日沉着的声音明显气息不稳。
映入眼中的是坐着的舒和泰与站着低垂眼帘的郁宛央，郁宛央的眼睫还挂着泪珠，情况一目了然。
舒怀臻没有半分犹豫就站到郁宛央面前，冷着声问舒和泰：“爸，你跟她说了什么？”
这个时候郁宛央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强颜欢笑道：“怀臻，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去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是血丝，眼眶红肿，舒怀臻抬手抹去那眼角的泪痕。她向来只是冷漠的神情此刻透着几分厉色与坚毅，扭头对舒和泰说：“爸，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认定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
“怀臻，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回家好不好？”郁宛央抱住舒怀臻，眼泪一时倾泻，她不能再让舒怀臻说下去了，这样下去便正中了舒和泰刚才说的话。
“哪怕怀臻为你丢掉了一切，你觉得你真的能够安心么？用她的事业换来的只是一时的安定，并非一生的安宁。”
她不能让舒怀臻为了她而失去辛苦打拼来的一切，为了爱情几乎妥协了所有，不是不值得，是她不舍得。
舒和泰站了起来，肃穆的眼中不掺杂任何浓烈的情感，只淡淡地说：“怀臻，我知道你不后悔你做下的任何一件事情，但你至少要让我看到，你得到的结果值得你这样付出，你的不后悔不会让这整个家业败给一场爱情。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有爱情，但这场爱情要经得起冲击。”
舒怀臻冷冷地盯着他，双手攥成了拳，耳边低低的啜泣声让她心头的担忧与恐惧缠绕在了一起。一路上生怕自己来晚一些便会让郁宛央受了委屈，但此刻更让她慌张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舒和泰都说了什么。
当郁宛央再一次哀求她离开时，她终于收回目光轻声答应了，搂着郁宛央的肩头面向书房门口。
身后犹如芒刺在背，舒怀臻在彻底离开书房前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舒和泰波澜不惊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们的背影，眼底没有任何意外，像是算准了过程，也算准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没有话要说
第九十章
上了舒怀臻的车，　郁宛央很快就闭上眼睛不愿多说。舒怀臻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停留，便启动车子开出舒家，　回到光华苑。
停好车之后郁宛央沉默着下车，　舒怀臻急忙跟上，　搂住她的肩头心疼地问：“宛央，你怎么了？我爸到底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不要这样好不好？”
“没有，　只是聊了一会儿而已。”郁宛央强笑着说，　话里的哭腔还这样明显。舒和泰的确没有说让她们分开，只是在告诉她，　她有多么的拖累舒怀臻。
“不可能。”舒怀臻斩钉截铁地否定，　“如果只是聊天，　那你为什么会难过？更何况我不信他只是找你说说话而已，　他一定说了什么。宛央，你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郁宛央咬着牙，　红着眼，　看着舒怀臻关切的神情，似乎又感受到了刚才那被利刃刺穿心脏的疼痛。
她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舒怀臻与她在这段感情里的位置，理所当然地去享受着舒怀臻的好，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　自认为，回报自己所有的情感，这段爱情就是能够走得长远的。
她吸了吸鼻子，　抱住舒怀臻的手臂，嗓音含着一点点哭声，强自笑着说：“怀臻，我出去的时候还没吃饭，现在饿了，你去给我做一碗面好不好？”
舒怀臻皱着眉凝视着她，一句话都不说，她反倒又笑了起来，伸手去抚平舒怀臻的眉间，哑着声笑说：“我真的饿了，想吃你做的牛肉面，吃完再说好么？”
郁宛央忽然想要再吃一次舒怀臻做的牛肉面，舒怀臻厨艺不算好，会的那寥寥几样吃食里最拿手的就是这个。而郁宛央最喜欢的，也是这个。
沉默半晌，舒怀臻轻轻点头，“好，那你别哭。回房等我，我现在去做。”
郁宛央含笑看着她，目送她走进门，才慢慢跟着进去，倚在厨房门外看着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很久之前，她们还没有相互喜欢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关心起舒怀臻的情绪来，开始为她不吃饭而操心，也开始想要为舒怀臻做些什么。
那个时候，舒怀臻在小餐厅里为她做牛肉面的模样直到现在仍旧被她牢牢印刻在脑海里。那样优雅温柔的舒怀臻即使在那方寸之地，也依然那么引人注目。
郁宛央久久地凝望着舒怀臻的背影，终于收回目光，回到了房里。
因为舒和泰的话，她开始对自己这么宁静的生活感觉到了怀疑。与舒怀臻在一起之后更像是几乎被整个娱乐圈所遗忘，要息影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也没有听到多少负面舆论传出来。
她早应该察觉到，舒怀臻在背后究竟为她做了多少。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指尖犹豫少顷便敲下键盘，在浏览器输入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是她的资料百科，以及一些出席活动的报导。
这些都十分平常，没有任何异常。
但当她再往后翻页时，能够看到夹在其中的寥寥几个负面报导，只是鼠标点进去的时候，显示出的却是“网页错误，原网址或许已被删除”的提示。
有一些生活中的小细节忽然在这个时候涌现在她的脑海里，有时候舒怀臻面色凝重地打着电话，可每当她走近，舒怀臻便像是不经意一样地结束了通话。
那样的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让她感觉不到，电话里的内容就是她。
她鼻子一酸，滚烫的泪终于从她眼中滑落，一滴一滴地从脸颊流淌到脖子，喉咙更像是卡着一颗酸涩的梅子，吐不出，咽不下。
舒怀臻进房间时见到的就是眼眶红肿不堪的郁宛央，再顾不上去问什么，忙放下手里的托盘在茶几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叹着气把她拥进怀里，“宛央，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苦了。”
郁宛央噙着泪连连摇头，舒怀臻已经做得太多了，现在这样的日子如果没有舒怀臻的安排，恐怕自己早已经被舆论淹没。如果没有舒怀臻，也许她早就被这个圈子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太弱了，弱得只能让舒怀臻去担心，弱得只能被舒怀臻保护，弱得就连当初周霓在怀疑她们的关系不寻常时，第一时间选择的也是询问她这个最容易被解决掉的艺人。
舒怀臻低下头去吻郁宛央的眼睛，泪水咸得令人心里发苦。
她们曾经列举过许多个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在那些情况下如何应对她们都有过商量。可现在郁宛央的模样让她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助，舒和泰究竟跟郁宛央说了什么，才让郁宛央这样难过？
她抬手去抹着郁宛央脸上的泪痕，吻着郁宛央的眼角，脸颊，温声问道：“宛央，告诉我刚才我爸到底说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不再做让我担心的事情，也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面对的。你现在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让我怎么放心？”
郁宛央凝视着舒怀臻温柔的模样，心里像被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不让自己立刻死去，只得继续承受这样绵长的苦痛。
她只会躲在舒怀臻的身后，接受舒怀臻的保护。当舒怀臻有了烦恼的时候，她连帮助都不能够。当舒怀臻有一天累了，也需要一个港湾了，她却连保护自己都不能够，这样的她，如何去维持这许下了那么多未来的爱情？
她们感情中的弊端几乎被舒和泰句句言中，她但凡多说一句，舒怀臻紧接着的举动便是在印证着舒和泰的话，更是在让舒和泰看轻她。
她什么都不是，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拥有了舒怀臻的心。
郁宛央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又看到了茶几上的托盘，扯了扯舒怀臻的腰间的衣服，生生忍下哽咽的欲望，问道：“怀臻，今晚不要去书房了好么？陪我吃完面，然后看看电视。”
舒怀臻握紧郁宛央的手，再度蹙起了眉，“你还没告诉我，我爸说了什么，你如果说不出口，那我就去问他。我早就说过，只要我们在一起，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紧，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而温情，仿佛能够温暖一切冰寒，又能冻结长久的噩梦。郁宛央咬了咬唇，环抱住她的腰，就像在尽力抱着这世上仅仅能够温暖自己的一团火焰。
经过沉淀的情绪已经不再激烈悲恸，郁宛央柔声回应道：“其实跟我们预想的一样，你爸爸不同意我们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