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凤志》第31章


情急中交出《后秋声集》中所载的全部心法以求保命,但盖山国国主怎肯轻饶,还是当即决定将他们处死。
阿匣又立了大功,被升为大武士,国主命他学会真正的“术法”,教给盖山国的武士们。
阿匣早听天篆部的老人说起过大荒之山中有天篆先祖留下来的文字和图谱,带着国主的命令,阿匣牵着骆驼背着干粮,带着罗、贾二人留下的《后秋声集》,走进了苦寒之地冰封中的大荒之山。他只认识极少的汉字,凭借着天篆部的老人教的心法和自己的领悟,在大荒之山中面壁二十二个月,终于悟透了其中的关联,超越了天篆部代代相传的半套心法,超越了李霁记录在《后秋声集》的方法,完成了当年萧太卿不曾完成的对脏腑心脉的改良方法,完成了萧氏心法与七情诀的第二次合流,一套更完善、更安全的七情诀正式成型。
二十二个月之后,阿匣走出大荒之山,还没有回到盖山国,正撞上盖山国正与寿麻国交战,阿匣冲锋陷阵,一个人一匹瘦骆驼,在敌军中杀进杀出,杀得尘沙飞扬,百步之外取了敌将首级,赢得了大胜。盖山国国主大喜过望,加封阿匣为护国大武士,命他把这套厉害的功法传授给盖山国全部战士。
盖山国战士的武力果然大增,盖山国不再面临被消灭地危险,国主尝到甜头,便想更进一步,吞并其他国家,于是将又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阿匣——去中原,找来更多这样可以让战士们更英勇的好办法。
于是包括阿匣在内的三十个武士来到中原,他们分为三队,看见帮派武馆便进,要求向高手挑战,倘若输了也就输了,倘若赢了,就要他们交出本门的绝学秘笈。各门各派皆有不传的绝技,不可能轻易交给外人,每当这时,盖山武士定然大开杀戒,把秘笈抢到手,如果只是口耳相传没有秘笈的,他们便要将武艺最高的高手押回盖山国教武士们武术。
中原武林近十年的修生养息,几乎被一夜之间打回原形。那些在平时里对楚寻牢骚不断的江湖人,在此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向道气门、向楚寻求助。楚寻赶回道气门,立刻组织人手去往各地救援,既要应对盖山国武士,又要给遭遇盖山国挑战的各大门派以安抚与善后,各地不断告急,道气门弟子不断被派往各地。
然而就在道气门最忙乱,驻守弟子最少的时候,阿匣带着他的九个武士,来到了道气门,像挑战其他门派一样,要求挑战道气门。
这时候楚寻刚从燕京千里跋涉回到汉阳,未入道气门正撞见前来挑战的阿匣,他下马提枪,向阿匣走去,亲自迎战。他舟车劳顿,却不敢在此时露出丝毫的疲惫,腰杆挺得笔直,每一步都抖擞出全部的精神。
自报家门后,楚寻朗声定下与阿匣的赌约:“中原武林的宗师是我道气门的祖师,中原武学之大成,皆在我道气门,那边藏书阁中,有我道气门七部功法,倘若你胜了我,一百二十七大种,五百余小类,三十六不传绝技任你取用,倘若你输了,请立刻离开中原,再也不许打中原武林的任何主意。”
***
楚寻先生十七岁前在道气门玄庭学艺,启蒙的是软鞭一类的软兵器,后来为了韬晦的几年里调到虎庭,学了一些并不太适合他的刚猛套路。虽然兼得两派的长处,但楚寻先生清楚自己的造诣远远没有达到刚柔并济融会贯通的境界,离他的前辈、譬如任剑和等还有不小的差距。但那时候道气门面临大敌,唯一能和对方“单挑”的,只有他自己,他做为道气门的掌门,也不允许自己不承担起这个责任。
可他的对手那么强大。那种叫做“七情诀”的武功可以让人的“气”变得像波涛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人可以迎着涨潮的海浪直立着走多远,楚寻先生很快就被他的敌人阿匣伤了左腿。
但他并没有慌乱,他是见过世面的,又是那样冷静的人,虽然他这是他第一次遇见使用“七情诀”的敌人,不知道这种武功有没有漏洞,但始终记得“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那时候在武林中,七情诀被视为不好的东西(事实上,正是楚寻先生第一个明确地说它不好的),因为这种武功像在身体里养了一只怪兽,可以帮助主人伤害敌人,也可能回过头咬伤主人,楚寻先生心里想,只要拖住时间,一定可以等到这头凶残的怪兽咬伤主人的时候。
于是他把自己像柱子一样钉在地上,只靠右腿支撑身体,用腰的力量使身体摇摆,这让他看起来像一棵柳树,他的身体和手里的兵器就像柳树垂下的枝条,在四面八方抵御敌人的攻击。这是一种叫做“禅定式”的功法,来自楚寻先生早年学武的玄庭,因为他们的祖师爷曾经不能走路,所以悟出了这一套武功,楚寻先生已经离开玄庭很多年,却从来没有忘记以前学过的东西,很熟练地用了出来。
这种“禅定式”本来是依靠身体和胳膊的灵活而抵御敌人的攻击,但前提是你与你的对手力量相当,否则你的上身不能保护双腿,腿就变成了敌人的活靶子。这个时候阿匣比楚寻先生稍稍厉害一些,总可以找到机会把刀砍在楚寻先生腿上,他受了很多伤,血在脚下流成了河,他受伤的腿却依然钉在地上,巍然不动。
——《另一个世界的丰碑——记我的祖父楚寻》
***
僵持了数百招,楚寻终于寻到破绽,枪挑阿匣,平手告终,约定稍后再战。楚寻几近虚脱,强撑着走入道气门就不支倒地,他被人抬回房中,一路鲜血淋漓,医者诊断说已伤及筋脉,不宜再动,而楚寻坚持要包扎好伤口再次迎战:“给我换软鞭,玄庭师祖早年也有腿疾一样征战千里,我今日就算是坐着打,也一定要赢他!”众弟子纷纷叩头请他不要再战,而楚寻依然一意孤行。
☆、八、忧患(4)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替楚寻迎战,问及迎战者是谁,报事的弟子说出一个久违的名字——许千秋。
***
有许千秋的声音传来:“之前也没有说好不许换人,我们就要换人你待怎样?有本事你们也换!小爷我换下了我家干爹,你要是没带儿子来,就让后面哪个孙子上来,不然他们来干什么?站在后面扮烛台吗?”一别经年,随口认爹的毛病丝毫没改。
不是划清界限泾渭分明吗,几时又成了他干爹?这厮此次又为何而来?楚寻心中无数疑惑,命弟子把自己抬出去,在门口塔楼上观战。
许千秋大约敌不过阿匣,对付武士却轻松。单刀翻飞,隐有宗师宗师气象。楚寻注目细看,此招是凤庭入门刀法所改,此招式青城道门功法,继而短平快的一招颇具林家特色……招招不同,式式变化,衔接处的绝妙出人意料,唯七情诀之气脉灵活,才有如此招式的多变,楚寻暗道一声妙。
下一刻蓦然惊觉——七情诀是邪法,怎可为邪法叫好?我堂堂道气门,怎能靠邪法保全?眉头一紧,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踌躇,方才与七情诀交手,并未感到有何邪气,现在看许千秋与盖山武士对招,也未察觉不妥,许千秋本是怎样的人,如今反倒一襟浩然气……难道当真是我们错了,七情诀并非邪法?
他为这个念头一惊,片刻之后,理清思绪:《后秋声集》本身并没有半句蛊惑人心的言辞;慕容载飞一向随和可亲,也从未大肆宣扬七情诀的妙处;老长老任剑和不曾表现出对七情诀的质疑;莫长路预言所谓“至情一脉”将会成为天下正统;当日川渝武林众人营救许千秋义字当先,被捕几人赴死时沉稳无畏……四十多年了,是否当真到了七情诀苏醒之时……只是,如此轻率地下结论是否妥当?倘若解除禁令,会否带来更多的波动?天下武林,是否依旧禁得起如此波动?
思量间,许千秋已胜,叉腰笑道:“娃娃,不妨回去问问你家大人礼貌规矩该怎样写,咱们练得都是鹤闲先生的功夫,说起来也算是师兄弟。切磋武艺,互相学习原本也不是不可以……”
阿匣为此言一动,许千秋续道:“不过师弟向师兄讨教,该规规矩矩的,上来就动手算什么道理?你要是把师兄我讨好得高兴了,也许教你个一招半式,可现在你来动手,那就只是讨打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师兄我家住渝州,你们备好了宝贝送去我家,我自然把我家的绝招都教给你,至于这里的——”他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道气门:“土堆里扒出来的陈腐玩意,料想你们也瞧不上。”
楚寻方七情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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