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火》第65章


听到他们的故事,白阅珺也不愿意要那东西了。再美好总是别人的,君子不夺人所好。
后来和老板聊得深,他拿出两个莲花杯子,一白一青。说是一套,愿意送给他。
这莲花杯子,也是老板自己所做的。
白阅珺一直是个思想怪异的人,当下她决定让老板教她做两个杯子。陶艺这东西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不易。
她在那店里耗费了一下午,终于还是在老板的帮助下做成了。
老板帮着她抓出了杯子的形状,还帮她捏出了点缀在杯沿的小莲花。最后,还是由着老板帮忙收尾。
没想到拿到的成品,只比老板制作的那两个形状更差一成。
她拿着两个杯子,心满意足。
回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之前,她在外面吃了很多东西,也不觉得饿。回去后,她就去洗了个澡。
冲凉完,走出来,她去找手机,想给华亦冉发个信息。
手机刚拿起来,就响了。
她今晚心情不错,看到是林越泽的电话,划开屏幕,“喂”了声。
林越泽在那头低沉叫了声,“安安。”
她听出不对,却依旧能够镇定询问,“怎么给我打电话?”
“安安,你得赶紧回来。奶奶进了医院。”
第52章 第52章 去世
《撕火》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林越泽没有在电话里多说,只让她先回来一趟。
语气沉稳,但却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压抑。
白阅珺不让自己多想。
挂了电话后,她跳下床,拉开行李箱,拿了条七分裤和衬衫套上。
自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拿着手机开始查找飞机航班。
当时已经八点多,只剩下22:55那趟飞机,她没有犹豫,定了机票。
苏州没有到昕城的航班,只能去无锡坐飞机。
而后,她也顾不得拿行李,抓来背包,确认带上了钱包和身份证,直接出门了。
这次为了出差,她身上多带了些现金。
出门后,拦了的士,连价格都没谈,只说让司机往硕放机场开去。
刚刚着急出门,她压根没时间吹头发。
等坐上的士,她往后靠着休息。头发和头皮一下子紧紧贴在一起,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车里开着空调,吹得人头皮发麻,全身哆嗦。
她出声让司机把温度调高。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像是不爱说话,只照做。
司机大叔开车挺稳,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平江路吃多了,她觉得胃酸翻涌,好像随时要吐出来。
她强迫自己闭着眼休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过了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掏出手机,设定了四十分钟后的闹钟。
之前,她在网上查过,苏州到无锡机场的大巴约要五十分钟左右。
她想着的士应该也差不多,以免自己真睡过去了,还是设了闹钟提醒自己。
不过她压根没睡着,虽然闭着眼睛,但精神头出奇的清醒。
整个脑子,想的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只是,即便她再努力回想,和奶奶相处的片段好似也不多。
陈薇薇在世的时候,她黏着妈妈比较多。
从她小时候开始,奶奶总是显得很严肃。
她觉得孩子是严格教育出来的,不仅对学习,对平常生活都比别人家严格许多。
平常的练字学画不说,就连生活习性,她都管。
例如,吃饭不能多说话,喝汤不能发出砸砸的声音,女孩做要有坐姿,不能莽莽撞撞跑来跑去……
陈薇薇曾偷偷和白振清抱怨过,这么灵动活泼的孩子,真这么教育下去,铁定生成个呆木头。
不仅陈薇薇有意见,白阅珺小时候也不喜欢奶奶。
后来陈薇薇去世了,奶奶整天整晚陪着她,念着她没有了妈妈,当真对她温和许多。
长大了,她才慢慢知道,其实奶奶很疼她,就是一颗想把孩子教好的心太过强硬,蒙蔽了小孩子的眼睛罢了。
只是那份柔和,也没能持续多久。
十八岁那年,白振清在一次任务中去世了。
当时,他在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听说是跟踪一伙贩卖儿童的歹徒,跟了好几天,直到她生日那晚都没能回来。
那晚,等不到他回来吃饭,所以她一直在给他打电话。
得到他不能回来的答案后,白阅珺伤心说出了狠话,说再也不要他这个爸爸了,让他不用回来了。
然后,他当真就没回来。
牺牲在那次任务中了。
她和白振清讲电话的时候,奶奶就在旁边守着。
当时虽然觉得孩子说话口气重了些,但也能理解。白振清工作忙,确实不着家,老母亲心里也有着责备。
只是,当再次看到儿子时,他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什么理解,什么责备都想不起来。心里只有对孩子不经意的埋怨。
要不是她说出那种话,他哪里会没了精神,让歹徒生生打死?
那年之后,白阅珺上了高中,几乎住在学校。上了大学,也是。基本很少回家。
因为奶奶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种暖暖的疼爱,更多的是不知如何面对的慌乱,还有自以为被埋藏得很好的怨恨。
偶尔回家,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是相对无言。
然后,她就不喜欢回去了。
不是不想敬孝,只是以为,或许不看着她,奶奶心里能舒坦些。
白阅珺恍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的士还在路上疾驰。
她觉得后背发凉,全身哆嗦得厉害。被她握在手掌心里的手机在嘤嘤嘤地震动着。
是华亦冉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起,他在那头问,“在哪儿逛?还没回来。”
她张口想回答,第一声却没发出来,轻咳了两下,才说道:“我在的士上。”
“要回来了?”
她顿了会儿,说:“家里有些事情,我得回去。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晚上十点多的飞机。”
华亦冉没想到事情是这样,问她:“家里怎么了?是奶奶?”
“阿泽打电话来,说奶奶住院了。”
他没了声,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嘴角抽了抽,想尽量表现得轻松。她说道:“应该不是大事,我先回去看看。你忙你自己的事吧。”
“那你自己注意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她好像是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按下去,她才想起来,刚刚是想让他回去时,把自己行李收拾了一起带回昕城。
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忘了。
可是,却一下子没有了回拨的念头。干脆继续往后靠着。
十几分钟后,到了机场,她付了钱后,慌忙往登机口而去。
时间刚刚好,她过了安检,往里面走。
十分神奇的,那趟飞机没有延误,准时起飞。
飞机飞向天空的一刹那,机身斜斜往上,整个人都往后倒。耳朵里有着嗡嗡嗡的声音。
她抓着手扶把,忽然想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当时,华亦冉与她十指紧握,还故意在她耳边蹭着说粗话,说什么昨晚没尽兴想再来。
那会儿,她还丢了白眼给他。
现在再想起来,他当时应该是故意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昕城。
林越泽开了车来接,见她两手空空回来,也没觉得奇怪。只是在车上两人都没说话,氛围突然显得有些沉重。
没见到人时,心底还有些侥幸心理。
可当白阅珺推开病房门,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时,心里那根弦“铛”地一声,彻底断了。
这时,方才林越泽说的那声“肝癌晚期”恍然冲入脑子里,像是炸弹般炸开。
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不知陷入什么状态,连迈步走上去的力气都没有。
病床上的人套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应该已经算是最小号了,穿在她身上,却显得那么宽大。
前几天看着还像一尊大佛,老来神气的。
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只皮包骨的瘦皮猴,一双眼睛深深地凹进去,死气沉沉的。
着实让人不敢相信。
奶奶的一双眼珠子,努力望着白阅珺的方向,转悠了好几下。呼吸器里面因为她忽然加速的呼吸,蒸发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可是,她愣是说不出话来。
白阅珺懵了。真的懵了。
只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
林越泽就站在她身后,宽大的手掌压在她的后背上,将她往前推。
被推了一下,她走一步,却又站住了。
林越泽低头,靠近她耳朵,轻轻地说,“奶奶快了,你去和她说句话。”
她转头瞪他,跟只恶狼似的,恶狠狠的。
她心里不接受,什么叫快了?
林越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很凉。
“安安。你就去说句话。让奶奶安心了。去。”
她还是不动。
他只能把人往前拽,压着她坐在靠近床边的一张凳子上。
病床上的人忽然抽了抽嘴角,像是想笑,却显得有些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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