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词》第96章


就此沉沦在他为自己制造的欲海。
2004年,连风回到了秦家。父亲把她送给了秦家的太子爷。作为他们斗争的一种附属品。
作为一种忠诚,成了所有人的心照不宣。不管命运最后编排得如何,李慕良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躺在榻上时,她的双手穿过李慕良的肩膀,从前戏到真正插入;那个唇色苍白的男人熟稔得恍若例行公事,从来没有炽热过的眉眼,最后一刻,也只是轻轻伏在她的耳边,闭了闭眼,对不起。
她终于哭了出来,她想起了那个游走在纽约城的夜街,夜魅一样的男人。抛着手中的□□,“windy;你应该叫winter……”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李慕良需要的是她的忠心,她需要的是李慕良的信任。彼此的爱情,谁也给不了谁。所以,李慕良说,对不起。
此后,她就是李慕良旁边忠心的影子。陪在李慕良身边的日子,是携手相伴。她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每一次,想起的却是纽约城的Ryanning。
心说,你在干什么呢?你在宁家一步步走出一条路的日子会不会有我如今艰难?多希望你身边也有一个像我在李慕良身边这样的女子。却又害怕这样的女子出现。
然而,当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子出现时,她却再也无法坦然了。
慕良说的对,情爱,也许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当它不至于让人妒火中烧的时候。
陈列的葬礼很简单。藏在一个陵园。
老人浑浊的双眼藏着不知名的情绪。那一刻,他想,原来他真的老了。会因为他人的消逝而思绪涌动。
宁夫人在一旁扶着他,眼中含着泪水。安慰道:“爸爸,别难过了。阿列是个好孩子,你待他如亲孙,他也不希望你这般难过。”
“那真的是祖孙之情吗?还是你不能再对别人加以利用的失落之情?”宁唯双手插在风衣袋上,轻轻地笑了一下,眉目淡冷,转身看向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
老人的眼睛那一刹那闪过一些迷茫,沉重的身体即使在外人的搀扶和拐杖的支撑下仍不可自持地后退几步。
“爸爸……阿唯,你在说些什么?”宁铭夏见状也赶紧掺挽着老人的手。
责备的语气还有制止的眼神。
“陈列,呵,陈列,当初你执意带他出国,不过是因为怕了,怕我在纽约的那一场经历中再也爬不起来,怕你几乎倾尽半生所得回来的宁氏拱手让人。说到底,他不过是又一个被你复制出来,继承你思想的替代品。爷爷,你其实早就知道了阿晨是尹家的孩子了对么?当初竭力阻止我娶尹箬,你明白你要把我软弱的理由全部断掉。从头到尾,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你巩固宁家在宁氏地位的工具还是你唯一的嫡孙?”
男人一声声的平静质问恍若纠缠着深不见底的绝望。
“多少年里,我一直说服自己,你应该是爱我的。但是,当你不顾我的哀求把躲在我怀里的朝朝亲手开枪打死的时候;当你放弃了我,让我一个人在纽约自生自灭的时候;当你在明知道我无法原谅尹家人的情况下,让不知情的我对阿晨交了心,再让我来亲手结束了她。我该感谢你,爷爷。感谢你教我的最后一堂课。你让我彻底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阿唯,我带给你的远比你所失去的要多。”
那一刻,宁唯失笑,似乎这句话太过可笑,可笑到让他如今作出回答也有些无力:“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所失去的是不是我所想要失去的?”
“爸爸,爸爸……阿唯,你胡说什么呀?朝朝,朝朝,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美丽的妇人捂着嘴巴,眼眸噙着泪水。
老人苍老的嗓音调出一声叹息:“你的心终究不够冷。”
宁唯没有回答,转过头,看着这个曾经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女人。终于伸出手指抹开她脸颊的泪水,心里却原来早就已经麻木到茫然,没有任何感觉。终于笑了一下,转身走下了陵园的阶梯。
总以为,世间一切都能由我做主有一个重新开始。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将过去那些折磨了自己十几年的血红色梦境全部打碎。想要那具支离破碎残缺的躯体不出现在梦里,想要耳边那不再响起“阿唯啊……别难过,姐姐爱你……”
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全忘掉……
如今,终于有了可以忘掉的理由了。这个代价却是,阿晨。
☆、终章 一个名字(2)
两个月前的车祸,我重伤入院,广告牌砸到脑震荡,然后就像所有电影里的戏剧性画面一样,我失忆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S市。
睁开有意识的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穿着一身白袍的高挺男子。
他背对着自己;手里应该是拿着医学报告,对着身边的小护士吩咐什么话。
小护士红着脸唯唯诺诺地答应着。似乎,带着一股青涩的朝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投入这份职业。
我抬起眼,转动眼珠四处看了一下,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还有雪白的病服。
我还想再看清楚一点,却在那一刻,脑袋恍若从深处涌动出弩重的痛意。
他们似乎听到声响,男人转过身子走过来,看着我温柔地笑了一下,脸颊处的酒窝若隐若现。
“你终于醒了。”
这就是自己记忆的始端。
大概,跟初生的鸟儿般,会有雏鸟情结。我一开始很是依赖陶医生,几乎对别人都带着戒备。这也可能,在睁开眼的那一刻,那个带着小酒窝的亲切笑容让自己感到无比的安心和熟悉。
所以,他说什么我总是信什么。
他跟我说,我的家乡其实是在远在S市千里之外的A市。之所以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跟自己的丈夫假期旅游,却不料,来到S市的第三天,台风盛行,在路上乘坐的车被大型广告牌砸到发生车祸,丈夫当场死亡,而我却捡回一条命。
当然,这些都是透过警察调查而得知的。
据说我被送进医院那天,满头都是血,而为我进行手术的是陶医生。
醒来的第四天,我坐在病床上失神,头上依旧缠着纱布。忽然间,很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别人失忆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什么都是一片空白。就连对刚死丈夫的悲痛也没有。当时听到后,唯一的反应也只是说了一句:“哦。”
小护士很惊讶,问道:“你居然是这个反应。”而后又说:“失忆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失忆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以前自己深爱的丈夫死了,除了惋惜外还真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陶医生进来,拿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背包里的东西不多,倒出来,一个钱包,一张照片,一张身份证,一个似乎很旧的同心结还有一个纹路精致的打火机。说是车祸现场找到的,警察归还。
照片里,长发女人和一个长相温和的男人站在一起。这个女人陶医生说是我,那么旁边的男人必定是自己的丈夫了。照片中的男人长得并不算好看,但戴着眼睛,气质温文。
还有一张身份证。手指轻轻地拂过证上的名字。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是有归宿的,不再是一片白纸。
我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却对陶医生笑得开心:“原来我叫陈笑……陈笑……这名字真好听。”
陶医生只是看着我,漆黑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S市的盛夏很是多雨,路上都带着潮湿的热气。
两个月后的今天,我终于康复出院。只是,我却对于以前的记忆依旧一无所知。我将要以全新的自己开始新的生活。回到那个,据说是自己的故乡的A市。一个人。
自己唯一的亲人,丈夫,在那场车祸当中已然去世。我想,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但无论哪一个自己,都会想要把这个爱过自己的男人带回彼此曾经相爱的地方。
所以,在这样一个日子,我也的确这样做。抱着装着丈夫骨灰的盒子,然后旁边一个简单的行李箱。
火车站里人潮人涌,来送我的是陶医生。那天,恰巧是大雨过后,阳光剧烈照耀下还有淅沥的小雨。陶医生撑着伞就站在我面前,那张漂亮的娃娃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忽然低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笑。从今天开始,想要怎么过就怎么活吧。以前的事想不起来就算了。一个全新的陈笑或许比以前的你过得更好。”
我“嗯”地一声,重重点头。大概他还以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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