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旧》第97章


他跌跌撞撞的走出门,为自己身上曾经背负着过的重担而疲惫。
此时,蒋青却突然走过来,对容陌大声汇报道:“殿下,皇上快要死了。”
蒋青说的话,容陌一概是听不到的,只能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他的唇形,才恍然大悟,却不想有任何反应。
他太累了,那个人也真够幸运,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留给他一堆烂摊子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没爆字数,感觉自己生搬硬凑了好多。
简单概括一下:邵延和常樾是卧底,就等着这一场战,然后叛变。死的人是谁都好,根本无法影响容陌的地位,容陌的教养因人而异,他相不相信,都是对的。秦砚知道自己的父亲死了,所以更在乎把自己当亲儿子看待的林生黎。
感兴趣的,可以看专栏,谢谢。
☆、尾声(上)
容陌跟随着兼任林生黎的司礼监掌印公公卓安,匆匆忙忙的向乾清宫走去。
自从秦砚离任后,宫中竟很有眼色的没有八卦过他的突然离开,也没有猜测过林生黎的死亡原因,而是由内阁次辅推举了接任他的人选。
容陌也没有心情处理这事,索性就随便点了一个卓安。
可能是因为突然升任这个原因,所以卓安对他忠心耿耿得死心蹋地。
容曙一显现出即将去世的模样,他就当机立断的来通知自己了。
平心而论,容陌现在一点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
自从知道自己是真的太子殿下之后,他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闹得他身心俱疲,只想回东宫,回营帐,甚至是随便扒拉一个地方就凑合着睡上一觉。
管他皇上死不死,自己继不继承皇位的密谋造反的两个王爷已经死了,内忧外患也快解决了,重建长安城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但他现在睡意正浓,而且想念墨轩想念的骨头生疼。若是能回东宫,自己绝对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写上一封信,再闷头大睡。
只是不行。他还要去应付即将要死的糟老头。
容陌停下脚步,卓安为他打开了大门,细声细气:“殿下,请。”
容陌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只好向他礼貌的笑一笑,卓安当即作出西子捧心状。
容陌一怔,紧接着是无言以对。
有时候他真好奇,太监的脑子究竟是如何长的?脑回路竟然这么奇怪。
容陌走进门前,乾清宫中一片昏暗,照不进一丝阳光,行将就木的衰朽之感立即涌上来,将容陌束缚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
容曙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转动着笨重的身子,缓缓的抬起手,嘶哑的嗓子发出了干涩的声音:“孩子,过来。”
容陌顺从地向他走去,刻意选在了床旁的椅子上落座,体贴的为他拉好了床幔。
容陌没有说话,等待这容曙主动开口,他虽有着急要问的人,有着急要做的事,但自从踏入乾清宫后,一切浮躁的心思都安静下来了。
其实很奇怪,小时候无比痛恨,又在暗地里默默崇拜的人,母亲死后囚禁了他,又多次对她痛下杀手,又侥幸让自己活下来—的人—若是卫宪当时没有及时赶到,他可能就不在这里坐着,听他交代后事了——刚刚长大,他就倒下了,他恨了十八年的男人,现在竟然这般脆弱。
就算自己伸出手杀了他,恐怕也只会得到微弱的反抗吧。
容陌的心中冒出了一大圈的坏水,又被他强行按压下去。
正当容陌思量期间,容曙却开了口:“我活不过今晚了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就好像一直赖着不想死的人不是他一般。
容陌发现自己的心思扯远了,又自动摆正了,故作哀伤道:“您别瞎说,父皇洪福齐天,定能长命百岁的。”
容曙听了这近乎撒娇的话,干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对容陌伸出了个青筋暴起的手。
容陌急忙握了上去,还故意做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悲伤。
容曙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抓着她的手絮絮叨叨:“我记得你出生的时候,全身的皮肤都皱巴巴的,呈现出一种很深的粉红色。可我,还有你母亲都觉得你很可爱,尽管她一醒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问:‘他是不是我亲生的,长成这样一副泼皮样。’。”
胡说八道,我一出生到母后死的那十年间,你从未正眼瞧过我一次,而且你也没资格提他。
容陌握着他的手,声音中略带着一些明显的哽咽:“你别说了,会没事的。”
容曙笑了笑,不置可否,又反握住他的手,这样的温情迟来了十八年,却在容陌的刻意烘托,宫殿气氛的渲染之下,丝毫不显突兀。
容曙安抚着抚摸着容陌的手指关节,尽管容陌被他们的手上沾染的血腥味刺激的反胃。
容曙又接着说道:“我很忙,几乎没时间去看你,结果你一下子就一岁多了,见了谁都让抱,一看到我就扑上来,笑着叫父皇。”
你的确很忙,忙着算计自己的亲人,也忙着坑害别人,拉帮结派,就为了你虚无缥缈的皇位。
说实话,容陌对这些煽情的话很难感到触动,因为绝大多数是假的。即使是真的,他也无法对此引起共鸣。
容陌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被硬生生撕扯成不均匀的两半,小部分的自己就在这里坐着,耐着性子在这听着容曙唠叨,追忆童年往事。
而大部分的自己,则是漂游在天地之间,漠不关心的看着这一场为亲情的闹剧。
若不是容陌还未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已经不耐烦的抽出自己的手,拂袖而去,让这个一辈子心狠手辣,刚愎自用的窝囊废死在这里。
容陌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简直是在要他的命,他现在真的十分想念子卿,几乎发了疯的想。
若不是记挂着他们的未来,他现在肯定早已放下容曙的手,抛下一切的杂事,一匹马,一个人,冲到西北去,把他们的主帅拐回来。
只要自己脑子不清醒了,他就立马去做。但好在,现在主导身体一时的还是那个还算理智的意志。
终于,容曙小心翼翼的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你理解朕为什么会杀了你母后,对吗?”
不,我不理解,甚至还想要让你杀人偿命。
容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到底没和他起争执,而是轻声道:“我理解的,我当然理解。我……”
他迟疑了一阵,又似下定决心般的闭上眼,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我甚至愿意原谅你,您这都是为我好。”
容曙一愣,浑浊的眼中甚至有了一份神采,眼角流出了两行热泪,呓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又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力道重得几乎可以掰断容陌的手腕。
容陌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容许按着他的手腕,快速的说道:“薛家功高震主,嚣张跋扈,明摆着没有把朝廷放在眼里。他们又不听从兵部的指挥,胡乱行事,我实在不敢交给你。”
那是因为兵部的负责人都是像衡燕一样,只顾自己私利的废物。而且他们给出的指挥图简直是一滩烂泥。
若不是这次内乱爆发的太过突然,兵部还来不及瞎指挥,就被自己接手了,容陌根本就不敢想象他们能将祖国的江山折腾成怎样的断垣残壁。
更别提这次内乱的主要战犯,还是因为容曙的昏庸无道而一手促成的。
虽然这其中免不了容陌推波助澜的结果,但是这不影响容陌想解剖他的脑袋,好好的看一看里面的结构。
容陌低声道:“我知道。”
容曙温和的摇了摇头,却强硬的打断了他的话:“不,你不知道。自古皇上登基时,都要顾及着他的母族,而且几乎一有权利,就会架空他们的权利。因为圣祖也是因其爱妃手伸得太长,才会被先祖起兵推翻的。朕的母后也是因此被杀的,先皇给她出了一道难题:要么我被剥夺继承权,要么她死。而薛家……”
他还没有说完,容陌就一点即通,当即苦笑了一声。
而薛家手中握着兵权,太子又年幼,几乎可以把握整个朝廷的命运。
即使薛家的确不曾有过反叛的心思,但这也没关系,因为这个观念在容曙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了。
容曙见他明了自己的苦心,脸上当即增添了几分神采。
容陌却突然道:“那七王爷是怎么回事呢?”
你当年究竟对子卿做过什么混账事,才会将他迫害成这般。
容曙一听,不禁一怔,脸色黑成了墨汁的颜色,显然是想起之前容陌为了他,反抗自己的事了。
容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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