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踏雪行》第40章


“……盟主,枕头可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
云奕眨了眨眼,终于看清这个大清早跑来吓人的家伙居然是泰宁,没好气地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你吓我一跳,没事无声无息地坐在屋子里,你就不能到外面去等吗?”
泰宁轻而易举接住枕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似的。憋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盟主,你刚才那个发懵的表情真是太逗了……”
“滚滚滚。”云奕翻了个白眼,“没什么事少在我这里寻开心。”
“这不是教主怕盟主无聊,我才过来的嘛。”泰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梨,咔嚓咔嚓地吃着,“顺便,老赵说你可以停药了。你的内力应该在近几日就能恢复。”
云奕点点头,想想自己来琅山快一个月了,虽然当初沈红衣下手用了十成十的内力,可若是再不好,也未免也太慢了些。他一面穿上鞋,一面随口说道:“早就该好了。”
不料泰宁闻言突然顿住了,手里拿着个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你知道了?”
云奕本想问一句“知道什么?”但一看泰宁的表情,他及时刹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难道这其中的确有什么猫腻?于是瞬间改口道:“怎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谁告诉你的?”泰宁瞪圆了眼,模样颇为滑稽,“你的医术水平我是知道的,除了云家那本《入门医典》,你根本没看过别的医书。教主也不可能告诉你……难道是……重玄那家伙……?可他也没理由告诉你啊……老赵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了……你怎么知道的……?”
云奕心中微微一沉:他的内伤久治不愈,果然是因为有猫腻的缘故。这其中,楚恪知道这件事,重玄、泰宁、赵书玄都参与其中。他每日除了楚恪来为他疗伤,便只喝过赵书玄的药。若是问题出在楚恪疗伤上面,那么没理由赵书玄也会知道。只剩下一个解释——问题出在那碗药上。
重玄、泰宁抑或是赵书玄,都没有理由给他下药。那就只有楚恪了……
心中有些微微的发冷,云奕不禁蹙起了眉:“那碗药果然有问题。”
泰宁一愣,立刻意识到云奕只是在套他的话,受惊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说话都有些结巴:“盟主!云盟主……你可千万别多想。如果你的内伤在顾景行到来之前就治好了,你要是走了,他还怎么会到本教来?何况、何况教主他是真心不想让你走……”
“不想让我走就给我下药,抑住我的内力!?”云奕忍不住拔高了声调,心头一阵烦躁,“你不知道我昨晚有多么恨自己没有内力,连简单的投掷暗器都做不到!”他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砰地一声巨响。泰宁显然被他惊住了,只呆呆地注视着他。过了片刻,云奕抬起手甩了甩,愤愤哼了一声。
“……真疼。”
泰宁:“……”
“罢了。”云奕恨恨咬了咬牙,“我不该冲你发火,你也只是奉命行事。楚恪那个混蛋……”
泰宁默默坐下,咬了一口梨。
“对了。”云奕想起昨夜重玄和泰宁一同出现,于是说道,“你和重玄和好了?”
泰宁一顿,嘟囔道:“算是吧……也不算。等等,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日去天梦轩,遇到了重玄。”云奕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说道,“他让我转告你,那日他与你争吵并非有心。”
“我知道。”泰宁咽下嘴里的梨,叹了口气,“只是我不喜欢他那种什么事都要挡在我前面的样子。虽说我武功向来不如他,但也不至于弱到那种地步。又不是什么弱柳扶风的女子……”
云奕奇道:“你们因为什么争吵?”
“因为我要以云家后人的身份进入青阳盟。”泰宁又啃了一口梨,咔嚓咔嚓地吃着,“他认为太危险,一旦被认出来,我恐怕难以脱身。他还觉得,什么青阳盟什么八大门派,都是道貌岸然者居多。怕我被人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云奕心中微微一动:这个评价,柳清湄也曾经说过。不过柳清湄是曾为情所伤,难道重玄也曾经为情所伤吗?他不禁问道:“重玄他进入炀教之前,可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泰宁似是微微一怔,半晌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注视着窗前明媚的阳光:“应该说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遭遇的。我们曾经是昆仑派三大弟子之一,你应该听说过昆仑双剑的名号。”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玩家云奕开启支线任务:昆仑往事。
昆仑双剑还有印象吗?没有了的话回第七章 ,顾栖迟在聊天中提到过一次。
顺便怎么把猫从猫砂盆里拽出来?它总喜欢趴在里面乘凉……
第30章 此心安处
云奕摇摇头。他对昆仑派有印象是因为它是八大门派之一,但昆仑双剑……他只记得似乎在哪听到过,但却记不清了。
“好吧,我不应该对你抱什么希望。”泰宁翻了个白眼,“林九思、顾栖迟他们居然没给你讲过?那可真是奇了,毕竟在那些人眼里,昆仑双剑是被炀教害死的。”
被他这样一说,云奕隐隐约约想起顾栖迟在蓟州客栈是有提到过这么一件事,他不禁问道:“难道又是以讹传讹?”
“那当然。”泰宁咔嚓咔嚓地吃着梨,“不然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我和重玄这不是好好活着?”
云奕吃了一惊:“你们就是昆仑双剑?可……你们是怎么到炀教来的?”
泰宁道:“重玄原本是我师兄。当年在昆仑派,我们原本是昆仑三剑,大师兄是师父的开山门大弟子,但修为却不如重玄,甚至不如我。”他又啃了口梨,“大师兄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妒恨。那时我和重玄之事被师父发现,师父要我们‘改过自新’,洗心革面,结束这段在他们眼里大逆不道的感情。”
泰宁耸了耸肩:“虽然很感激师父的教导之恩,但什么叫大逆不道?什么叫不为世人所容?难道仅仅因为我们不符合世人眼中的‘常理’,就要说我们离经叛道吗?”
云奕若有所思,泰宁则嘲讽似的一笑:“在他们眼中,大多数的感情都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至于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那就是天理不容,同样都是爱,却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真是令人费解。”
云奕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想起昨夜顾景行复杂又难以言喻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叹。顾景行能够没有对他这份违背常理的感情表现出厌恶,就已经称得上是朋友了。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怅然:“那后来呢?”
“重玄那家伙看着古板,其实比我还要固执。”泰宁撇撇嘴,“他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有辱师门’,也不肯与我分开,于是我们两个就被废了武功,双双逐出了师门。”
昆仑山终年积雪,那时又正值寒冬腊月,两个武功被废、比常人还要虚弱几分的少年被人呼喝着赶出昆仑山门。他们昔日的师兄弟都对他们指指点点,昔日的好友用唾弃的眼神鄙夷着他们,昔日的师父甚至不曾来看他们一眼。鹅毛大雪纷扬而下,仿佛无声地诉说着这世间人情的凉薄;呼啸而过的北风刀子般刮过面颊,仿佛在尖声嘲笑:看啊,这就是那两个不顾廉耻的傻瓜,两个悖德的、为师门抹黑的弟子。你们对得起师父的教导之恩吗?你们要怎样面对天下人异样的目光?
只是爱而已,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怀有的美好而纯粹的感情,是一颗心为另一颗心急促而有力的悸动……为何会被冠上大逆不道的帽子,为何会不被世人所容?
“我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泰宁一扬手把梨核顺着窗外扔了出去,冲云奕满不在乎地嘻嘻一笑,“可惜根本没有。大师兄早就对我们二人怀恨在心,如今我们无处可去,又被废了武功,还不是任他折腾也不能反抗?他就在半路截住了我们,企图将我们活活折磨致死。”
云奕吃惊地瞪大了眼:“同门师兄弟,他竟如此狠毒?”
“我的云大盟主,”泰宁无奈地笑了,“你对这人心险恶是真的了解不多啊。你不知道嫉妒可以让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可以让人拿走他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也可以让人戴上面具化身为一个衣冠禽兽,更可以让人不顾其他人的性命,痛下杀手。”泰宁随意挥了挥手,“为了自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重玄的胸口有一道很长的伤口。”泰宁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个从左肩划到右腹的动作,“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此外还有不计其数的伤痕,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平日里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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