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第48章


“没有,就是觉得怎么好听怎么取。”
他抬手抚着她的腰,垂眸看着她的头顶,目光又转向纸上那几字。
许江遇,是因为那年他们在江州第一次遇见。
许慕棠,则是因为她喜欢海棠。
他没有说,阿婉却也多少猜到了,她也没说,只窝在他怀里笑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他的衣襟,许砚行被她勾得心神有些乱,于是捏住她的手,嗓子有点痒,“别动。”
“哦。”阿婉乖乖收回手,没一会,困意便浮了上来,眼皮一搭一搭的,许砚行就这么揽着她,也不抱她去榻上,于是阿婉就靠着他的手臂睡了起来。
屋外周嬷嬷正准备进来唤他们去用午膳,却见许砚行回头,食指在唇边比了比,示意她不要出声。
楼台外边一股温热的风卷了进来,拂在他宽阔的肩背上,阿婉躺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第47章 听话
魏成缙亲自去定阳侯府提亲,如许砚行所说; 定阳侯同侯夫人只周旋一会便答应了; 接着便对八字; 下聘礼,挑日子。
“日子定在什么时候?”阿婉低着头,指间一根细针在红色料子上来来穿梭着,她这是在给未出生的孩子做一对红色小绣鞋; 穿针引线间; 一朵小花便成了; 她放下鞋子,抬头问周嬷嬷。
“下个月初八,”周嬷嬷才从侯府回来,她是许家老人; 许氏对她颇为信任; 自己曾经嫁到侯府,都是周嬷嬷一手操办的; 因此这回沈璧嫁人一事上的一些细节便寻了她过去帮衬一二。
“就十五日之后了; ”她默了一会; 又道,“嬷嬷,你去一趟金玉堂,以我的名义打一支金步摇; 过几日送到四姑娘那去。”
“诶; 老奴这就去办。”周嬷嬷领了话退下。
没一会; 花苓就进来了,“夫人,大人回来了。”她才说完,许砚行便踏门而入,挥手让她退出去。
“这些东西让周嬷嬷做便可,”他过来握住她的手,皱眉看着那白嫩的指腹上两处冒着红点的针头。
“孩子的第一双鞋子,我想亲自做。”她说着将做好的放在手心里,小小一只,看得她心都软了,好像那只小肉脚就在眼前似的。
许砚行拿手去摸了摸,同样觉得有一股温流淌在心间,开口却还是佯装严肃,“做完这个,再不准了。”
“好,我听你的。”她坐到他膝盖上,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四姑娘嫁人,我让周嬷嬷去金玉堂打一只金步摇,当作贺礼。”
“行,她虽不缺,但你俩素来交情好,送这个倒也符合闺中礼。”他说完抬手在她脑袋上假意碰了碰,“成日里操心别人的事。”
阿婉在他肩上蹭了蹭,似撒娇般,道,“这可是大事,我到时候还想去吃喜酒呢。”
“好,我带你去。”他眉眼柔下来,手掌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抚了抚,轻叹,“还有八个月。”
“快着呢”她有些惆怅,“许大人,自从我们成亲,我就觉得这日子过的特别快,从前在宫里,每日天没亮就起来,等天再黑了,恍然觉得这一日仿佛有一年那么长。”
许砚行笑了笑,亲着她的额,道,“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就从你出宫开始记起。”
阿婉却摇头,若叫她记着,她只想记着与他有关的每件事,从九年前,以及这九年间的点点滴滴,都不舍忘却,“我都记着。”
因为有许砚行,九年来的那些记忆其实没有多不好,与他有关的一切事,无论进宫前,出宫后,都无法叫她忘却。
* * * * * *
转眼间,便到了九月初五,是沈璧嫁到魏国公府的日子。
两大家族联姻,又因着后头还有太傅许砚行,如此虽然平日里同这两家往来不密切,但少不得众臣们纷纷提礼上两家道贺,尤其听说许砚行当日会携家眷前去定阳侯府,侯府门槛都快给踏平了。
外头人多,来来往往,侯府家仆们招待得忙手忙脚,许砚行看了一眼便送阿婉进了沈璧屋里,不让她出去,“好好在这呆着,外面人多,回头我来找你。”
阿婉点头,让他放心,待他走了,这才同一身红装的沈璧说了话。
“小舅母,我感觉跟做梦似的。”
她说完,阿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她姨娘道,“天天惦记着,这会成真了,还以为梦里,都要嫁人了,还似个小孩子般。”
要说年纪,沈璧如今才十六岁,确实也还小,不过也恰恰是及笈后许人家的好年纪。
阿婉笑道,“四姑娘这是高兴至极,所以会觉得不真实,也正常。”
“还是小舅母懂我。”沈璧哼了哼。
接下来全程就听她姨娘语重心长教导她,嫁过去要如何如何,魏成缙将来是要继承爵位,她过去了,必然是当家主母,这点,姨娘便没再说了,这种话到底还是侯夫人亲自教导比较适合。
没多久,就见侯夫人进来,拉着沈璧说了一道
阿婉就在一旁听着,看着这喜庆场景,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嫁给许砚行时,身边没有亲人给自己讲这些初为人妇的大道理,便是卫太妃替她作娘家,却也是怀了不轨的心思,看着看着,她忽然抿唇笑了笑。
羡慕是人之常情,但也只是一时,触景生情罢了,她嫁的那人,就足以填补她所空缺的一切了。
吉时一道,魏家迎亲的便到了,喜婆搀着沈璧出去,阿婉只跟到了廊下,便没再走了。
人多,她就坐在沈璧屋旁的廊庑下,没一会,就见许砚行从长廊那头走过来,脚步有些匆忙,看到她安安静静坐着,似乎轻轻呼了一口气。
“还怕你去凑热闹,”他过来,俯身揽上她的肩,“怎么瞧着还有点没精神?”
阿婉往他怀里蹭,“方才说了会话,有点累了。”
“都说了些什么?”
“一堆,其实主要是阿姐和姨娘在说,我就听着,偶尔插上几句。”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一会人少了,就带你回去,陪你睡会。”
“今天不用处理公务了?”
“嗯,陪你。”
“你真好。”她语气娇软,软得像棉花一般,许砚行勾起唇角,手臂绕到她腰后,一转身,就将她横抱在怀里,阿婉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走,咱们回家。”他大步迈着。
“不是得等到人散了吗?”
那边沈璧已经上了花轿,迎亲队伍也早已离开了侯府,只剩一群人在大厅门口处继续说着喜庆话,热闹着。
他就这么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周遭是人们的欢声笑语,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穿过人群,踏出侯府大门。
这些热闹,不是他们的热闹,在繁琐的世间红尘里,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真正住进彼此的眼睛里。
* * * * * *
阿婉怀着身子的时候,天天吃的虽多,只脸颊圆润了一些,却也不见身上多长一些肉,到了五个月时,邺都皇城又让一堆白雪覆住了,北风卷着雪花肆无忌惮地飘着。
年关来之前,阿婉生病了。
感染了风寒,又因为身子越发重起来,整天在床榻上躺着,这胃口也提不起了,从前一顿吃得多,现在是一顿只能进一碗粥,原本圆润的脸颊渐渐瘦了下去,许砚行遂连早朝都不去上了,天天在床边守着。
阿婉脸色苍白,双眼有些困难地睁开,双手抓着他的手掌,那温度竟比她的还要低,“许砚行,你别担心,风寒罢了,再吃几日药便好了。”
“那一会多吃点,”他面上表现得很冷静,心里却揪着,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心中竟有些悔恨,大夫说原本这风寒只需吃两日药便好,只是她怀了身子,比较虚,所以比一般的要重些,还得多养些日子,“婉婉,我们生了这一个,就不生了。”
阿婉笑,“为何?”
“一个就够了。”他没多说,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陪了一会,他起身去了后厨,挽了挽衣袖,在家仆震惊的眼神下,接过了他们熬药的活。
他高大的身子坐在小小的砂锅前,不时低头调理小灶里边的火候,眉眼微蹙,嘴角抿着,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手上的活。
外面雪还在飘着,落了院里厚厚一层,家仆们忙将门关上,在一旁静静候着。
等他将药端过去时,阿婉瞧见他硬朗的下巴处竟有一道黑色的炭灰,不禁笑了出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进了灶头呢,”说着从枕下掏出一枚手帕,想要起身替他擦。
许砚行低身凑过去,等她擦完,又扶她坐起来,“去厨房看药,不小心沾上了。”
她笑,也猜到如何,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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