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皇后(螽斯羽)》第60章


滔滔不想皇上只坐这一会儿便走,不由望着他背影,有些忧虑,这一去是准还是未准解皇后禁足呢?许不许自己回偏殿呢?不由长叹一口气,回过神来握着皇后的手,“娘娘,让您受苦了。”
“哎,这说的哪门子见外的话。”皇后叹口气,终于卸下那敷衍的笑容,露出一丝病态,握着滔滔有些粗糙的手,又向她身上看一看,皱眉道,“我听杜鹃说,你不是被罚到御药院了吗?怎么官家又将你迁出来了?还是,只许出来看看我?我看你连衣服都还没换。”
滔滔这满腔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向皇后说才好,只垂着头,许久才说道,“许是官家听闻娘娘抱恙,心下担忧,才许我出来伺候左右。”
皇后虽是半信半疑,却又寻不到她的破绽。一时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娘儿俩又握着手,亲亲热热说些体己话。没多久,冷清了半年之久的坤宁殿便被接踵而至的宫人踩破了门槛。
先是杨守珍前来宣读圣旨,解了皇后禁足,恢复滔滔郡主封位,又是宫人们来来往往送东西,整理殿内和院子里的物件。
光是各色窗纱,都有十多种花样颜色,什么碧青色,绯红色,鹅黄柳绿,一色一色摆在窗下让杜鹃和金樱挑选。还有拇指粗的山参,灵芝,燕窝,全是挑的上好的,命人一盘一盘端着往坤宁殿送。
皇后面上依然是宠辱不惊的神色,凤目微眯,倚在贵妃榻上看金樱列单子。
滔滔在偏殿看着宫人擦窗拭桌,一时见知画,小余子等人迤逦上来行礼,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等了许久只是不见侍墨,她不问,知画也不说,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只装作不知。闷闷无语片刻,她抬手写了一封信,又塞了一对玉镯,嘱咐道,“把信和镯子都拿去给御药院的尚宫,就说我想要了木荷来坤宁殿当差,望她行个方便吧。”
晚间,她自顾盥洗更衣,并不担心皇上会来,只拥着熏好的绣被辗转反侧。今日皇上见了坤宁殿如此情形,心里多少会有些顾忌,无论如何也要先在皇后那边歇几晚才会来偏殿。
现下要紧的是想个解救十三的法子才好。她想着定是不能直接向皇上请命,因保不齐会弄巧成拙,让皇上怀疑自己与十三有私,必是要先对付那个夏枢密,让十三的消息能顺利传给皇上才行。
她忽然想到那夏竦与张贵妃里应外合,要将自己送出宫的事,她二人既多有串通,少不了会有些蛛丝马迹。想到这儿,她脑中灵光一现,徐姑娘在张贵妃身边多年,这些事定是见了不少,眼下只要能从她口中套出一些,再委婉说与皇上,前朝再想办法让那韩琦发力,能将夏竦扳倒也未可知。
窗外树叶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滔滔心中却一点点静下来,有了眉目事情便好办了。
☆、第五十三章 反击(一)
“仍是找不到?”十三的脸被边疆的风沙磨砺得黝黑粗糙,因伤尚未痊愈,薄唇苍白得厉害,言语间也有些气凑,皱眉向地上躬身候着的人问道,“我一向贴身揣着,怎么便不见了?”
候着的这人叫李应,在汝南王府时便一直侍奉十三左右,这次汝南王得知十三自请戍边,便命他跟随左右伺候。他见十三伤势沉重时仍捏着一个绣件不放,取下来一看,见是个香囊,针脚虽不甚均匀,但料子看上去却是好的,便明白必是他家主子心尖上的人送的。
他也是个伶俐人儿,想到十三常年在宫中,那相熟的人定然也是皇亲国戚,便冒险命人将香囊送到石得一手里,让他辨辨是否知道来历,说不定能救十三一命呢。他本以为十三找寻不到,懊恼一阵子也便丢下了,不成想他命人将素日常走的路反反复复找了几遍,整个军营几乎都翻过来了,却仍是不放弃,情知瞒不过,便吞吞吐吐回道,“殿下,是小人莽撞,命人递给宫里伺候您的中贵人了。”
“荒唐……咳咳……”十三闻言便有些激动,浓眉一竖,难免牵动伤势,不免气凑咳嗽几声。
若香囊到了石得一手里,他必是会想办法递给滔滔。十三到边疆之后,只命人暗中打探滔滔消息,并未写信回去,就是怕被那好事之人发觉,传到皇上耳朵里,对她不利。且他明白,老七虽忌惮自己,并不会伤害滔滔。
不想老七一伙儿如此按捺不住,自己在边疆方有所建树,他们便要痛下杀手。此番滔滔见到这香囊,知道自己在外面受苦,必是会拼命想办法救自己。她一个弱女子,被褫夺郡主封号,皇后又被禁足,她能想什么办法呢。十三想到这儿,心中一凛,一股寒意涌上来,那傻丫头不会去求皇上吧?
他胸口一阵发堵,愈发气凑,强撑着提笔修书一封,递给李应道,“快马加鞭传回去。”不能再等了,不知是否来得及?
李应见十三听了自己的话,面上神色变了又变,心下已是惊惧不已,此刻见他有吩咐,忙接过来脚不沾地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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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亲自托着填金茶盘,上面摆着一只白瓷釉下彩绘婴戏图茶盏,那孩童憨态可掬,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女官儿轻轻掀起打磨得光可鉴人的珠帘,发出一阵清脆细小的哗啦声,在静谧无声的大殿中清晰可闻。地上四足八龙青铜冰鉴里存着冰,满室里沁凉舒适。
皇上正向后靠在椅背上阖目休息,面上看起来略有些烦恼。他面前御案上摊着几份奏章,滔滔眼尖瞅了一眼,仿佛是韩琦递上来的,心中一动,莫非是十一哥收到自己消息,有所动作了?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御案上,刚想退到旁边,不想皇上忽然睁开眼说道,“过来,替朕揉揉。”
滔滔不防备,吓得一抖,旋即回过神躬身行过礼,绕到皇上身后,在他印堂、太阳、百会几个穴位上时轻时重按着,也不出声。见他卧蚕下略有些乌青,便又向睛明、攒竹穴上按几下。
她身上极淡的香气幽幽散出来,皇上眉头渐渐舒开,忽然将手抬上来握住她的,向旁边一拽,一旋,滔滔已是仰面躺在他怀里。
“这会子怎么不泼辣了?嗯?”看她乌黑瞳仁似小鹿一般,湿漉漉像受了惊吓,耳根红得似要烧起来,两颊也是绯红,皇上不由起了玩心,轻笑着调笑道。
滔滔心中清楚终是会有这样一天,也暗地里下了几百几千次决心,但看着皇上双唇越凑越近,终是忍不住将头一偏,抬手一挡。
皇上的唇落在她腕上,不由抬头一看,见她手腕上绑着根红绸,愣愣盯了片刻,直起身子长叹一声,有些负气地撒开手道,“怎得这样不巧!”
滔滔面上已烧得滚烫,只微微偏着头,心下却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次葵水来的真是时候,又能拖延几天。
“官家,您先喝点茶吧,半日未见您用茶,嘴都起皮了。”
皇上无奈的将茶盏擎在手中,轻啜一口,见这茶具甚是精致,便多看几眼,待看到那孩童时,不由心中一动。这些日子去皇后那里多一些,已是有几日未去柔仪殿了。
且今早韩琦上疏直言后宫有贵人与前朝大臣多有往来,置喙朝政。他虽未明言,但言语间或多或少指向张贵妃和王拱辰。
皇上心中有数,张贵妃仗着这些年自己对她的宠爱,大臣们的东西也没少收,可这次韩琦所言之事不同,那王拱辰,已有不少大臣说他与夏竦交好,多次对新政发难,皇上不免有些介怀。
他心事重重又用几口,便将茶盏一放,道,“朕去看看贵妃和公主。”
乳母刚喂完奶,小公主在襁褓中睡得正香甜。粉嘟嘟的小脸儿上,绒绒的胎毛还未完全褪干净,眉眼依稀有张贵妃的样子,将来定是个美人胚子。
张贵妃身着家常白地云纹织金缎褙子,梳着堕马髻,比寻常时候素净许多。她将女儿接在怀里亲几口,看她睡得沉,便递到乳母手里,命带下去好生伺候着。
“娘子,已送过去了。那郡主也没起疑,便接了。奴婢打听着,当差的说她瞧着好看,当即便命摆在屋里了。”锦娴见张贵妃坐在美人榻上与对面贾婆婆吃茶,便上前回道,顺便将手中琉璃莲花盘放到小几上。
贾婆婆在对面陪坐着,不明白张贵妃为何快中午了才打发人来请自己入宫,便问道,“娘子可是为了那小丫头烦恼?”
张贵妃叉块瓜,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不全是她。若不是老七当初妇人之仁,非要留她,现在也不会被她钻了空子。不仅她自己落得个毫发无损,现下稍微撒个娇,连皇后都让她救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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