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自悲秋》第17章


牛李氏向着薛峰磕了一头:“大人,民妇绝无半句谎言,村长今日这样逼迫我二人,我也实在不明,若是说因为民妇不为牛塔的死伤心,那么民妇认罪,民妇确实不为牛塔的死伤怀,反而觉得庆幸,日后再也不用过那样的苦日子。”
一旁一直沉默的李光也恭敬的磕了一个头:“大人,牛头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薛峰皱着眉宇:“哦?何种规定?”
“一旦家中人员死尽或者入狱,家中无人可以继承财物,那么最后所有的财物都会由村长继承。”牛广斜着往村长方向看去,眼神里透着毒辣。
薛峰道:“村长,可有此事?”
村长惶恐的蜷缩起身子,跪倒在地:“大人,确有此事,可……”
薛峰说:“可是?可是什么?”
牛广接着道:“大人,牛塔的死与我与她没有半分干系,就算是两情相悦,我二人也是守着礼教,不逾越半分。村长见牛塔已死就想着要霸占我们的财物,求大人明察,还我二人公道。”
“不不不!不是!大人,确实是他们二人杀了牛塔。”村长急着辩解,就着跪着的姿势往前爬了几步:“您可一定要将他们二人关起来啊。”
薛峰盯着堂下几人,又看着外面喧闹的人群,淡然的喧喊:“带仵作。”
仵作是县里医馆里的老大夫,头发胡须就连眉毛都是花白的,薛洋免去他的礼数,他站着弯着老迈的背脊,苍老似烟草的音色道:“这个牛塔是死在昨夜子时,死因是头顶被刺入一种类似于钢筋的东西,头部也有被击打的模样,在失去神志的情况下被弄死的。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牛塔身上的衣物十分干净,而且是全新的。”
仵作离去后,薛峰接着问:“昨夜,你们三人在何处?”
“在家中休息。”
“民妇当时已经睡下。”
“小人,小人当时已经睡着。”
“可有人证明?”
三人的回答极其相似,牛广道:“小民家中老母也已去世,也未曾结亲家中只有我一人,所以无人证明。”
“民妇家中也只有自己一人。”
“小人家中早已无人,所以没有人可以证明。”
木飘飘躲在树上只见薛峰的表情不容乐观,场上情况僵持不下。随即便是一声惊堂木,案件退后再审,先排了几个衙役去到牛村查询证据。
“你们有兴趣和他聊一聊吗?”木飘飘侧过身子询问几人。
“我倒是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飘飘你看出谁在说谎了嘛。”玉思嫣弹出脑袋一副寻求答案的模样。
“看出来了啊。村长是个骗子。”
寒晚扬问:“牛塔是谁杀的?”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村长啊。”玉思嫣晃着双脚,拍着池赫铭的肩膀:“你说呢?相公?”
池赫铭道:“不清楚。”
摸着怀里安鹊稚嫩的笑脸,木飘飘摇头:“村长只是好心而已,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此话怎说?”池赫铭眯着眼睛看向木飘飘。
木飘飘道:“很简单,铁钉入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连当今世上很多高手都没有办法用内功直直的将铁钉插入人的脑中。”
寒晚扬和池赫铭仰起头,木飘飘头也不抬的笑道:“知道你们两个厉害,你们能,你们可以。但是除了你们江湖上很少有人有那么深厚的内功。”她对着安鹊稚嫩的模样摆摆脑袋:“要想知道真相咱必须去看看那个死掉的牛塔。”她笑着看着几人:“你们是想正大光明的去看还是偷偷摸摸的去看。”
“两者的区别在哪?”池赫铭问。
“很简单啊,正大光明的去就是找薛峰相认,顺便混顿饭吃,偷偷摸摸的就是咱们现在去停尸房,查看伤口。”
再三抉择下,还是觉得能混一顿饭吃比较重要;几人慢悠悠的将安鹊先送回客栈。
薛峰推开自己房门时,只见四个容貌灼灼,气宇其华的人坐在自家院子里,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那里安静喝茶的紫衣女子,他心中一喜,唤道:“圣姑?”
闻言木飘飘放下手中紫砂茶杯:“薛大人,你府里的茶也太差了些。”
这时正是立夏,屋外晴空万丈,带着温度的阳光将一室景色卷入,前方藤架翠绿缠缠曼妙蜿蜒,不知名的黄花盘在枝头,一些低头而绽,一些高望天际。带着棱角的光照在古朴干涩的老院里,薛峰简明扼要的点中重点:“你是来助我破案的?”
她莞尔:“你认为吕忘仙会那么容易放过你?这次的事,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
薛峰往前走了几步与木飘飘四目相对时,依旧被这个仙意幽幽的女子深深吸引:“什么意思?”
“让我们看看尸体吧。”
第二十章 看西风起

“看尸体?什么意思?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轻易放你们入府衙重地可是重罪。”他眯起眼睛,浑身戒备的看着剩下的三人,玉思嫣回眸一笑百媚生,掩面笑着:“飘飘说她救过你,你应该知道她的武功有多高,她要是想害你,用得着和你打招呼吗?”
“那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薛峰的眼神停留在对他抱有敌意的寒晚扬身上。
木飘飘道:“没什么,就是多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
再三犹豫下,薛峰松口让他们四人入了停尸间,查看完伤口后发现头部的伤痕是死后造成的,脑袋上的钢针才是一击毙命的真凶。犯人是用内力直直将钢针刺入牛塔的脑袋里的。
四人纷纷看向木飘飘,只见木飘飘用内力将牛塔头顶的钢针吸出来,细细看了看,脸上神色微微变了变:“这是苗疆散人顾岭初的武器,那年来苗疆曾经见过他一面,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看到他的兵器。这件事和吕忘仙没什么关系。”
“顾岭初?他是什么人?”薛峰看着木飘飘。
木飘飘道:“是个江湖人,他最是重义气,重正义。他能动手说明这个牛塔真是该死。”
薛峰却冷哼一声:“你们江湖人那套,正是不拿法律当做……”
“那也未见你们的律法除了多少恶人。”木飘飘语调减低眸色变冷:“大家各持己见,你莫要太过太高你的律法,我也不过多赏析我们的江湖侠气。今日真相已经告知,还请薛大人多多留神,我等就告辞了。”
薛峰还未回神,只见四人的身影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连忙追出去,若不是回府时看见桌上留下的四杯已凉的茶水,恐怕他真会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往石桌走去,却发现原先木飘飘坐的位置上,青瓷茶杯下压着一张纸……
“今夜速逃。”
天色已晚……
离开府后的四个人,立刻飞身往衙门的天牢飞去。
“飘飘,你急什么啊。”玉思嫣被池赫铭抱在怀里十分不解的询问。
木飘飘皱眉严肃道:“顾岭初可不是什么江湖中人,魔教的叛教长老裴长老当时就是在他的帮衬下挑起魔教分散,而顾岭初是吕忘仙手下的人,他能杀害牛塔就说明吕忘仙还是没有打算放过薛峰,薛峰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事情,否则不会被吕忘仙这般追杀。”
池赫铭问:“那咱们现在去牢里做什么?”
木飘飘无奈道:“那老汉一早就知道,牛塔是吕忘仙派来的人,那村长也是在前朝战事里活下来的人,只是看牛塔平日对媳妇的那个态度估计就能猜出牛塔是军旅中人,如今牛塔被杀灭口,第二个被灭口就是牛塔的媳妇,村长是为了救牛李氏才将他们二人送来官府,还好薛峰将他们三人同时收留在大牢里,不然村长现在一定已经死于非命了。”
虽然四人加快脚步紧赶慢赶却还是慢了,牢房门口已经乱成一片,今日被关的三人全都双眼瞪似铜铃,脑中被刺入钢针而死。
“飘飘,人还没有走远。”寒晚扬手执寒渊剑杀意漫起,握住木飘飘的手腕,踏着屋檐就往北面追去,池赫铭眉宇一皱,抱起玉思嫣就追去。
高原少树,多是黄沙漫漫土壁高擂,骤风呼啸似山神怒吼,气息中都纠缠着不少干涩,土粒的味道缠绵在空气之中,总给人一种行走在土堆里的错落感,镇上唯一一条清水流,清澈见底,如幽兰的锦缎腰带,系在土色长袍之上,最是点缀。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一黑衣黑袍的男子立在城楼上,四人追上,那男子摇着折扇道:“魔教圣姑好雅兴,夜来游城吗?”
“及不上先生,半夜入牢杀人来的刺激。”木飘飘面不改色,脸上带着标志的浅笑往顾岭初的反向走了几步。
那人扬天大笑:“圣姑可是要杀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