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自悲秋》第18章


那人扬天大笑:“圣姑可是要杀我?”
木飘飘侧头狷狂的盯着他:“杀你?为何?”
“我在牢中杀了三人,圣姑带了三个人来不是为他们讨回公道的嘛?”顾岭初掷开折扇,一副风流黯然的模样。
木飘飘却笑,她看向明月苍苍:“我剿灭魔教余孽时,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如今我又有何资格指责他人,你我不过各为其主,各有各的正义,你说我又什么资格为那些人讨回公道?”
那人将折扇慢慢收回,眉梢是解不开的怨怒:“那圣姑追来所谓何事?”
“追问一事。”
“何事?”
“吕忘仙吕将军为何对薛峰紧追不舍,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吕将军花这么大的精力,绕那么多弯子,就只是为了杀了他。”
顾岭初闭上眼睛:“没什么,只是一些成年旧事被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翻出来。”
木飘飘危险的眯起眼睛:“可是和当年巫山蛊毒只是有关?”
骤然睁开眼睛看怪物一般死死的扣住木飘飘眼里的疑惑:“你为何会知道?”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木飘飘玩弄起自己手里的玉萧,悠悠开口“你想离开吕忘仙身边?我可以帮你。”
无声……
无人再去说话,良久……
他压制住心里的不安去问:“条件。”
木飘飘道:“告诉我……所有关于当年巫山蛊毒的事情。”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寒晚扬侧身而立,池赫铭压低声音道:“知道这个女人的恐怖了吗?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绝对不要和她为敌。”
玉思嫣也笑:“那当然,你以为飘飘这个魔教圣姑是白当的?”
不曾理会那二人的夸耀,寒晚扬通过月色去看木飘飘的侧颜,没由来的一阵空洞,他对着前方,轻声说了句:“她并非天生算计之人。”
又想起当日初上竹林之时,细细想来,如此精于算计之人对自己却从来没有过谎言,她确实是真心对待,一想到如此寒晚扬清冽十足的脸上,难得显示出一丝喜悦和笑意。
玉思嫣一个激灵,拍了拍池赫铭的肩头:“你说他们两个既然这么喜欢彼此,当初干嘛要分开呢?”
池赫铭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玉思嫣,随即答道:“也许是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吧。”
“也是……”
“当年巫山蛊毒的使用者只有两人,一个在当今圣上身边,一个为吕将军所用,简单的来说世间只有他们二人有用巫山蛊毒这种慢性杀人毒虫的方式不着痕迹的杀死心头大患。”他叹息:“可是大约十年前吧,圣上身边的巫师莫名去世,吕将军身边的巫师也消失不见,薛峰他就是查到这件事,被吕忘仙追杀至今。”
木飘飘上前一步:“可还有其他?二十几年前只要关于巫山蛊毒的你都告诉我?”
顾岭初怔怔的望着木飘飘,半晌才说:“只有一次,将军出征在外受重伤时,在救治的过程中,他一直在道歉,说什么多年前,是我不愿放你们二人走……才用了蛊毒想让你们了悟。对不起,对不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木飘飘低声问道。
“是。”他的语气里夹杂着三分叹息。
木飘飘从怀里拿出一块铁木牌,红色的流苏点缀着整个令牌都邪气异常,她将那令牌掷到顾岭初手中:“你拿着令牌往西南方向走,遇上山匪就把令牌拿给他们,他们会将你好生安置,日后你必定能重获自由、”
他将令牌收好,微微一礼:“多谢圣姑。”
带人走后,寒晚扬上前从背后搂住那抹紫色的身影,木飘飘低下头:“对不起,我一直都在追查巫山蛊毒的事情,但是,不想破坏你……”
他的手臂收的更紧:“下次记得早些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再去想那么多。”
城墙上一阵西风起,带起大片黄土尘飞。远处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慢慢走着。不知为何木飘飘想起一句诗。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大部分人都是身不由己吧。
江山杀意已起,差的不过时机。
第二十一章 停留处。
最近安鹊很潇洒,从新河回来后便养成出游的习惯,木飘飘和寒晚扬一开始还有护驾的心思,几次后发现这孩子根本不需要人的保护,两人也就放心的让他出门了。
这孩子时不时拿回很多奇奇怪怪的药材和匪夷所思的种子,竹林里闲置的房间基本都给他拿去放药材。眼看着这世外竹林变成室外药炉,寒晚扬的心情颇为唏嘘。
那日木飘飘在山下竹仙庙听到有人求忘情水,回来后随意提了那么一句,深得冷冽的真传孩子,居然真的研制出来。
虽然在木飘飘的阻止下,没有给那个求忘情的人送去。
那段日子木飘飘一直派人暗中打探关于当年巫山蛊师消失的事情,这一打探又不知等了多久。
一转念手上已经拿着玉檀教送来的喜帖,那喜帖红色为底金字为裱,翻开后黑字打头的新人名字,通过墨色都能感受到那份喜气。
两人收拾好包袱,给孩子留了一封信,立刻就往玉檀教奔去。这还未上玉檀教,木飘飘在忧南山下就看见那张灯结彩的红绸子,各色模样的彩灯,一直花海缤纷,景色琳琅的山头,如今一抬头便能看到那微微翻着喜色的红光,上山半途,山上丝竹乐起嘈嘈杂杂好生热闹。各色来客都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山门前迎接他们的是玉思嫣,她穿了一身漂亮的新衣裳鹅黄色的,仰着脸一见他们二人就扑过来:“让我好等啊,飘飘。快点我给你们留了好位置。”
两个人跟在玉思嫣的身后,落座后发现身边坐了个酒气十分浓重的男子,那男子的如砚台般浓伥的黑发高高束起,用的却是一条女子的红色缎带,他转头看过来,眸中神色到是十分清明,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他说:“哦?魔教圣姑?”上下打量了一番评头论足道:“不过不俗啊,不比小玉差啊。”
寒晚扬斜睨过去,手中寒渊剑冷意乍起,关天韵似是感受到那份杀意,立刻别开脸低头喝自己的酒。
木飘飘若有所思的盯着关天韵看了半晌,寒晚扬不爽的咳了一声,木飘飘立刻回头,表情严肃的问道:“你觉不觉得他头上那根红头绳很眼熟?”
侧过头两人同时端详了一会儿,寒晚扬摇头:“没有映像。”
木飘飘却想起一个人,那个从吕家逃出的吕妍小姐头上的发绳和他头上的很像。
她去问:“我问你,你头上的发绳从何而来?”
关天韵戒备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木飘飘懒得和他废话什么,只挑重点:“我在吕家小姐的头上看过这个和你的差不多。”
他的脸色白了几分,眼眶里也蒙上一层雾气,那双似黑石般的双眼里生机尽失未剩得过且过的漠然。又是扬天灌酒一抬头就能望见浓稠如墨的夜空,那黑色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关天韵心如死水:“是吕妍吧,她是雨燕的姐姐当然用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木飘飘握住寒晚扬的手,她反问:“雨燕?难道不是吕燕吗?”
关天韵看着手中青瓷雕花的秀雅酒壶,慢慢往杯中倒出涓涓细流,那酒酿的极好,看起来就如山泉一般清澈透亮,往杯中去看居然能将杯底看个透彻,他半迷糊的干笑:“无所谓,只是个名字而已,反正她已经死了。”像是在提醒自己,他在喝下这杯酒之前还喃喃道:“死了的人就不会回来了。”
寒晚扬用力的握住木飘飘的手,在她耳边低语道:“莫要再问,他……”寒晚扬搂过木飘飘的肩膀,让她去看流连在各个喜桌前的玉思嫣和躲在角落里喝闷酒的浮萍,寒晚扬接着道:“他们都是伤心人。”
“对了,今年已是第三年。”木飘飘看着玉思嫣,忽然记起‘还债’一事。
寒晚扬也听木飘飘提起过此事,颇为感慨的看着喝的醉醺醺的玉思嫣:“今年池赫铭就要走了,玉思嫣和他终究还是不可能吗?”
一边的关天韵却笑了:“小玉那点心思,我们都知道。她是真心,那个池赫铭也是真心。只是两人心中都有执着谁都不愿放手,谁都不能后退一步,这就是命。”
骤然想起从前他们似乎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木飘飘问:“那你觉得命和情相比哪一个会赢?”
关天韵怔怔的看着木飘飘,手指不知道在空中写了什么,他笑:“情到死都会埋在命里,无所谓……输赢。”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其实输了赢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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