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家》第64章


“发病多久了?”
“两年前就开始了,断断续续,最近频繁发作。”
“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史?”
“没有,但我曾经有短暂的酗酒史,也曾服食过几次软性毒品。”季云翀顿了两秒,“不过已经戒了。”
林霂惊讶地望着他:“真的戒了吗?”
他点头。
她戴上听诊器,抿着嘴唇说:“我检查一下。”
仪器的头端贴上季云翀的胸膛,她侧着脑袋安静倾听了几秒,一抬头,就见他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她别开视线,低头书写病历的同时又问了几个问题。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伸手绕到她的背后,按住肩膀,牢牢地将人困入怀中。
林霂无法挣脱,生气了:“你要再这样,我只能叫保卫科的人。”
他的回答却是:“你和萧淮同居了?”
林霂静默会儿:“是。”
“如果没有萧淮,你会回到我身边么?”
“和萧淮没有关系,我们的感情早就回不到过去。我变了,你也变了,我们不适合对方。”
他笑了:“真是无情啊。”
“请不要这么刻薄的指责我。”
“你做了很刻薄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说?”
林霂深吸口气:“如果攻击我能消除你心中的不痛快,我承认,是我刻薄。”
季云翀敛住笑,看待她的眼神流露出忧郁和悲伤:“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明明你变得这么刻薄无情,我却对你依然死心塌地。”
林霂不说话了。
“我已经和医院的高层打过招呼,你将被内定为援医项目急诊科骨干,这下你该满意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林霂一愣:“你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权利,轻易地改变医院内部的决定。”
“医院面向高端客户时使用的进口药物都来自东盛。我稍稍让出了点的利益,高层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援医名额拒绝这桩好事。”
林霂不可思议地看着季云翀。
他却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你那么热爱工作,我又那么喜欢你,自然会帮你排除掉所有的竞争对手,让你好好追求事业。”
这时,他挑了下眉梢:“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谈情说爱而耽误了救死扶伤的伟大的理想。”
林霂本来想斥责他,一下子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季云翀俯下嘴唇,在她的耳廓旁轻轻唤她的名字:“木木,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餐厅里的厨师为什么一个个相继跳槽么?只要你打开店门做生意一天,我就会阻挠一天,我会看着你辛辛苦苦上班挣钱,然后省吃俭用把我借给你的贷款还回来。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拼死拼活要还多少年才能还完?”
说到这里,他弯唇讽刺地笑了:“还不起也没关系。你可以向萧淮开口要。反正你和他已经同居了,他睡过你,在你身上花点钱也应该。”
林霂气结:“季云翀,你——”
“我季云翀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轻易得到。”他轻描淡写地接过话,一字一顿,“林霂,我等着看你和萧淮分手。”
第53章 午间教学
晚上八点,萧淮回到家。
厨房的灯亮着,里头传来小火咕噜的声音,空气里蕴含着甜丝丝的糖醋排骨的香气。
他走进厨房,从后面搂住正在专心准备晚餐的人:“我一闻到糖醋排骨的味道,就想起了我们计划去柏林旅行的那天。”
林霂腼腆地笑了笑,用勺不紧不慢地翻动排骨,说道:“季云翀今天来医院找过我。”
萧淮看她一眼,吐出一句:“然后?”
“季云翀用了些手段,恢复了我援医的资格。医院领导随后找我谈话,让我担当赴越医疗团队的急诊科骨干。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月底我就将动身前往越南。”林霂关掉灶火,转身面对萧淮,“你希望我去吗?”
萧淮却道:“我想听听你个人的意见。”
她没有立刻回答,先去了客厅,回到厨房时将一纸通函拿给他看。
通函的标题很长,《关于对赴越医疗队员开辟职称评聘“绿色通道”的通知》。
林霂解释道:“我是博士学历,又是主治医生,拥有两年以上的临床工作经验,具备申请副高职称的资格条件。根据这项通知,我在越南的工作期间可以享受免除考试、答辩等优惠条件,只要发表两篇专业章或两篇专业技术总结,很快就能晋升为副主任医生。”
她说到这里,稍稍提高声音:“这对于我的职业发展有很重要的影响,我不想放弃。”
萧淮点头:“那去。”
“可是我一旦去了越南,我们将聚少离多。”
“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经常出差。即使你留在国内,我们也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天天相见。再说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谈到过,我可以抽空去越南见你,你休假时也可以飞回国见我。”
林霂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萧淮道:“我知道异地恋不利于维系感情。然而有句古诗说的挺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霂咬咬唇,抬杠:“这首词的作者,经常泡在古代妓院。”
“那换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句话是歌颂友情,不是爱情。”
“五千年明古国,就没有一首诗词形容分隔两地但忠贞不渝的爱情诗句?”
林霂琢磨会儿,瓮声瓮气地回答:“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夜夜思君君不见,共饮长江水。”
萧淮听了,将人拉到胸前,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越南的湄公河,在中国称为澜沧江。我在江东,你在江南,你我也算勉强共饮一江水。”
他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哪里像昨天那个搂住她不放,喃喃自语“越南没有外资银行”的人?
林霂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衣领:“好,那我决定去越南了。万一你改变主意,随时告诉我,我们再商议?”
他收拢双臂抱紧她,轻轻淡淡地说了声好。
*
此后,林霂进入到“拼命三郎”的状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主动延长门急诊时间,一有闲暇就向科室主任请教专业知识,积极汲取急诊医学方面的临床经验。
如此一来,她与萧淮几乎没有了生活交集。
他上班时,她在上班。他下班时,她仍在上班。夜阑人静,两人好不容易共处同一屋檐下,她精疲力尽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倒头就睡,和他说不上几句话。
萧淮对此予以了充分的理解和包容。
一个偶然的工作日,萧淮在午休时间回家取件,发现刚下班的林霂躺在床上睡觉,枕头边摆着手机,手机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越南语三百句》。
他观察她良久,见她在梦中还哼哼唧唧越南语单词,不禁哑然失笑。
便是从这一天开始,他经常在午休时间离开投行回到老洋房,一手揽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林霂,一手捧着纸质的《越南语入门三百句》,自愿担当人肉复读机,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越南语。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会念一些简单的单词,诸如“我”“你”“我们”,渐渐地单词变成了短句,短句变成长句,长句变成了章,有时候是杂散,有时候则是医学论。
时光飞逝,当两人的越南语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时,林霂也彻底离不开萧淮带来的甜蜜午间教学环节。
今天也一样,她闭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床上,享受着恋人亲密的拥抱,听他用醇醇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诵读一篇关于脊髓损伤的医学报告。
“当脊髓损伤发生在腰2和骶1时,心理性和反射性勃起都存在,但二者不能协调一致,即使通过生殖器刺激也不可能达到射精高潮……”萧淮顿住,忍不住打岔,“真的这么严重?”
林霂点点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他放下手中的书,双手揽住她:“男人伤在这个地方,岂不是相当于失去了生育能力?”
她不语,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几分钟之后,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那只搭在他背后的手偷偷地游走,居然来到他的胸口,揉揉捏捏,捻捻戳戳,接着一路往下游移,直逼腹部。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她打住小动作,抗议地哼了哼。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握住她的手,重新按回到胸口。
她弯了弯唇角,手指重新在他的胸膛流连不休,最后停在心脏的位置。
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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