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的历史》第17章


升上尺。’常云:‘恩泽下于民。’这‘泽’字不明明是个好字眼吗?为什么‘泽火革’便是上凶卦呢?偏又有具‘水火既济’的个吉卦放在那时,岂不令人纳闷?要知这两卦的分别就在阴阳二字上。坎水是阳水,所以就成个水火既济,吉卦。兑水是阴水,所以成了个‘泽火革’,凶卦。坎水阳德,从悲天悯人上起的,所以成了个既济之象;兑水阴德,从愤懑嫉妒上起的,所以成了个革象。你看《彖辞》上说道:‘泽火革,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
按:《周易》的解释有很大灵活性和任意性。把南方革命党人与“泽火卦”扯在一起,进而批判革命,是没有道理的。
刘鹗又云:“北拳以有鬼神为作用,南革以无鬼神为作用。说有鬼神,就可以装妖作怪,蛊惑乡愚,其志不过如此而已。若说无鬼神,其作用就很多了:说一条,说无鬼就可以不敬祖宗,为他家庭革命的根源;说无神则无阴遣,无天刑,一切违背天理的事都可以做得。”
四 方士的预测观(3)
当时,还有人用《周易》结合谶语解释为什么辛亥革命必定发生在武昌,似乎天意所定。《清稗类钞·方伎类》记载:
又第三十七象为庚子,震上巽上,益。谶曰:“汉水茫茫,不统继统,南北不分,和衷与共。”颂曰:“水清终有竭,倒戈逢八月。海内竟无主,半凶还半吉。”此言宣传辛亥八月,武昌起事,国运告终,南北言和,帝逊位和共和成立也。
(四)其他预测
晚清,古代史上的各种预测方法都被调动出来,堪称社会转型中的奇观。有的风水先生把风水与社会上的动荡牵扯在一起,认为改变了风水就会引起社会骚动,如徐珂《清稗类钞·方技类》记载:
京师贤良门外有河,河有桥,式如弓背。道光时,宣宗阅射,箭鹄设于桥西河边,射者立桥北,北向而射。每发矢,宣宗右顾,以视中否,岁已亥,桥拆平,鹄于桥南,对宝座设焉。射者立桥此,面西向而射,以免右顾之烦也。谈风水者谓此桥架河上,如弓之有靶,今拆平,则弓去靶矣,恐我武不扬也。至明年,遂有英人之扰。
把英国侵略者入犯归结于拆了河桥,这是荒唐的推理。反之,如果没有拆河桥,难道就不会有英军入犯么?
有的以望物为预测。在国民初年成书的《新燕语》,吴江人雷震叙述“煤山之五色光”云:“辛亥首义的”一年前,闻内监传说,夜闻(煤山)有五色火光,出没出顶,不知主何兆,人多讶之。迨民军既起,东南各省响应,改龙旗为五色国旗,殆与煤山顶上五色旗相符合。五色火光与五色旗是没有必然联系的,这条材料只能说明当时宫中的人心已乱。
有的用占诗作预测。徐珂《清稗类钞·方技类》有一首梅花诗预测晚清事变:“宋邵康节有梅花诗,其论本朝云:‘胡儿骑马走长安,开辟中原海境宽。洪水乍平洪水起,清光宜向汉中看。’此言世祖入关,定鼎燕京,后开海禁,与各国通商,有粤寇洪秀全之乱,而宣统辛亥八月十九日,黎元洪起义武昌也。”
这首梅花诗的写作时间有待考证,如果确实是宋代,亦不足为奇。至于内容与近代史实之附和,完全是近人的牵强附会。
清朝的运数,有一种“马前课”预言为十世。徐珂《清稗类钞·方伎类》记载:
“蜀汉诸葛亮有《马前课》,每一课指一朝,白鹤山僧守元解释之,其论本朝者为第九课。”
民国元年,有金城氏著《湘汉百事》(此书收入《满清稗史》,中国书店出版(1987年),其中有一篇《卜术何神》,方士以测字预测辛亥革命,在民间传为奇谈。其文云:
徐道一,滇产也,精于卜,八月下旬,谒大汉报馆主笔胡石庵,胡亦革命家,知官军于翌日将宣战,乃发迷信,泥徐卜之。徐索胡书一字,胡以黎字予之。余审视曰:“明之战必利。君观此字首,即利字也(因刀与利同)。惟此战之利全仗人心联合,(指黎字)如快刀之夷柘禾,犀利直捷,胜可操券。”复少审视,蹙额曰:“胜固可必,但恐明日开战之初,小有不利。因字首多一,令利字小变形,幸人心继于后,始收功。”
胡乃复书元洪二字,促徐一卜大势之成败与汉族之前途,徐沈思久之,陡呼曰:“妙哉,此二字中,不独蕴有六机,且巧合谶纬,大汉之兴必矣。”胡曰:“请言之。”曰“昔汉族中兴之伟人,其首非朱元璋耶,其国号乃为洪武。元洪二字不期与之吻合。下之若洪秀全占得一字,亦于中原树十余年汉帜,即可此决为兴汉之象。”
胡复叩其事成后政体若何。徐指洪字曰:“此不待言,共和也(因洪字半字共字)。”时徐面西坐,略顾左右,忽曰:“此共和政体,初时恐只南方之一半,未能全国统一。”言已即止,目注二字,若有所触,曰:“异哉,元大也,洪亦大也。元字又从二从人,则或同时有二人皆为大总统乎!”胡曰:“或一副耳。”曰:“否,卦无中副象,此副者,或另一人。”少顷,又曰:“此二大总统其初必各据其势权为敌(因系二字也),幸一人中立其间,调和两面,乃能水乳相融(指洪字旁之三点为三人而又体其字意为水也)。并二人为一(指元字为二人所并)。”复笑曰:“合并后,此二人中之占上着者成为一袁姓之人(指元字居洪字之上,元与袁同音)。目下传说袁世凯起义于河南为教督,以彼之名望卜之。或即彼乎。”
时胡之心仍属战事,复指洪字,使卜以战后事之得失。徐应曰:“以后皆利。”随信手书一汉字曰:“试观洪字,加入中土二字,非汉字乎,是即汉人席有中土,无往不利之象。”少顷,又曰:“试观战后事,但逢七之日,必甚得手,中有二次为尤利,明日即逢七也。”胡不解,询其故,徐指洪字旁共字示之曰:“此非二十一与二十八耶,此二数皆以七为公度数也。”又指汉字曰:“此字去一洪字,所余又非中二耶。吾故谓汉军中有二次逢七之日必大得手也。”胡曰:“明日即逢七也。”曰:“明日尚不在此数,连明日计,盖有三次逢七之日,象上已明著矣。因拽字旁之三点示胡(按:徐上所言皆奇验,令人惊绝,惟言二次汉军得利不验,然当汉口大败为九月初七,汉阳失守为十月初七,则徐言仍中,特误以败为胜耳)。”故复问徐:“湖北战争何得息?”徐略思曰:“自明日起,四十六日即停矣。”胡又不解,徐复指洪字曰:“二十一与二十八相加,非四十九耶。”胡云:“奚云六也?曰:灭左旁三点,非六数耶?”(按:湖北自八月二十七日战起结连至十月十三日始停战,适与徐言不爽毫黍,此节虽近于迷信,然一席之话而一番龙跳虎跃、惊天动地之大事,乃为之囊括无遗,岂不奇哉?)
四 方士的预测观(4)
应当如何看待这一段史料?从写作时间看,括号中的按语是原作者所述,可证此文写于辛亥革命(1911)发生之后的壬子年(1912)。因此,这则预测完全有可能是事后附会,谎称在事前(1911年8月)之预测。如果这段文字是在辛亥革命发生之前有原始记录或有三人以上证明,则神奇了。
不过,在辛亥首义的八月下旬,有识之士根据客观形势,确实可以预测到未来一段时间
的发展趋势:南北对立与对话;共和成为必然的政体。因此,测字先生徐道一能够用“黎元洪汉”这四个字把辛亥八月份以后的情况预测个大概,是有可能性的。
通览近代历史文献,不难发现在辛亥革命前后预测特别多。古人说“虽小道,必有可观焉。”我认为这些预测如同地下树根,顽强地撬动着封建专制制度基础,扰乱民心,加速了满清的灭亡,其客观作用不可低估。
同时,我们又应看到:这些预测方法由微推著,夸大神秘的作用,皆属无稽之谈。有的预测确实应验了,无非是预测者根据事态的发展趋势作的合理推断,一点也不神秘。须知,预测的应验是有一定概率的。而方士大加宣扬,汇集一个个偶然的事例,使人们看起来似乎社会的发展是由预测家决定的,这就大谬不然了。更有甚至者,有的迷信家把已经发生的事托名于事发之前的事,使不辨是非的人轻易上当,闻者当慎辨之。
五 帝王迷信方术(1)
中国历史上,绝大多数帝王迷信方术。从夏商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