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的警号》第47章


,不是在口头上,而是在心里,在行动。正是这些人,在找到组织以后,立场更坚定了,斗争经验更丰富了,成为革命斗争的中坚分子。
张明达正在经受着这场考验,还仅仅是开头呢。
华中局派人接待了他。态度亲切和蔼,语言中肯、明确,暖流通遍张明达全身,他也早有准备,在华中局,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不可说的?坦诚,这是党员向组织的唯一态度。他先把自己的姓名、年龄、籍贯、学历、经历,何时何地何人介绍入党,入党后的工作调动,何人可以证明,等等等等说个详细,然后把南京情报站几年来的工作概况,被敌人破坏的经过,尽他所见、所知,完全负责任他说个清楚。还有他失掉关系的原因和请求。接待他的同志叫诸勋,默默地听着,不说话,见他说得渴了,往他大白碗里倒白开水。最后,对他说:“你把所谈的写个书面材料好吗?”“好好。”“有关人名、地点、时间写详细。”“好好。”于是他完全按照说过的情况,执笔疾书,第二天把材料交给诸勋同志。“就这样,你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学习吧。”“好好。”他知道,自从情报站被破坏以后,世界形势有什么变化、国内各战场的形势,他在这段时间里,完全不了解,需要补上这一课。更重要的是,诸勋同志代表组织,组织叫他参加学习,不就是收留下他了吗?更何况,对他所说的一切,组织也要进行调查核实啊,哪个组织能不经调查地相信一个只凭一张纸条而不是组织关系介绍信介绍来的人呢?
特别他又是个从上海情报科南京情报站那种绝对保密单位来的人。
他参加学习,在小组会上讨论发言,对于苏德战场斯大林格勒大血战德寇伤亡数十万,苏军伟大胜利的内在因素,分析得头头是道。对于德日意三国法西斯必败,从国际形势到其国内状况都有具体阐述。周围同志,用赞赏甚至惊奇的眼光看着他,这些常识,是他用平时接触到的材料对世界大局进行分析得出来的。更何况,在这之前,在“中央社”,他所能看到的材料,用党员立场进行研究,完全能够说出一篇道理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月了,不见诸勋再找他谈话,虽然相信这里的组织定能解决他的问题,但是,旷日持久地这样下去,是怎么回事?他渐渐坐立不安了,壮起胆子去问诸勋同志。
诸勋仍然亲切和蔼地对他说:“你好好学习。这事,你别着急,我们正在调查。因为,你也知道,秘密工作系统,组织手续,不像别的单位。”
“好好。”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地,不由兴奋起来,暗自庆幸,“组织上调查去了。”接上党的关系是没问题了,在这里等到第一次参加党小组会的时候,向同志们说些什么呢?得好好想一想,可别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天冷了,每人发了棉军衣,他当然也分得一套,还有被褥。一天,诸勋同志派人来找他,在一间民房里和他谈话,仍旧是那样亲切和蔼,语言中肯、明确:“这样的,你所谈的和写的情况,我们作了研究,也作过调查,今天要跟你正式谈一次。”
“好的。”
“先说你们南京站的情况,你们的组织活动,过去我们不了解。”
“是的。”
“我们调查,也调查不清楚。现在,敌人要来大‘扫荡’,我们要进行反‘扫荡’。在这种情况下,你呢?不能跟随我们行动。怎么办呢?你暂且回去。只有回去,等敌人大‘扫荡’过去以后再说。”这几句话,不啻在张明达心头浇上一盆冷水,怎么?调查不清楚?不让我跟随行动?回去?只有回去?亲娘啊亲娘,党是我的亲娘!从上海到兴化,坐船换车,徒步行走,过关闯险,好不容易找到了亲娘,亲娘却说查不清楚不认他,不让跟着走,还要他先回去,以后再说。怎么办?!怎么办?!张明达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时间心血上涌,忍不住“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河水夺眶而出。他边哭边请求说:“诸勋同志,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你们走。我绝不给组织增加负担,哪怕叫我下连队当兵也好,给伙房打杂也好,当挑夫赶骡马也好,我不走。。让组织上长期考察我。。”
诸勋是受领导之命,爱莫能助,只能耐心地、不厌其烦地劝说他:不要如此激动,按照你说的,你也是老党员了,审查、考验,对每个党员都是长期的,时时刻刻的。对你这样安排,是组织决定,既是组织决定,谁也不能改变。敌人大“扫荡”马上就要到来,情况很紧迫,没有时间了。如果你不离开,你又不在编制,我们行动转移,不一定通知到你,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隐蔽?万一被敌人俘虏,那就不好了。。
听得出,组织对他的问题,不是轻率处理的,肯定是经过研究的。至于怎么调查不清?他想像不出来。可以肯定,组织也有组织的难处。
从诸勋同志的态度也看得出,他们只能如此,别无他策。
有什么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
还说什么呢?该说的都说了。
唉!
他脱下了棉军装,换上件不工不农不商不学的小棉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流淌。。
回上海!于是他一路心中淌着热泪又回到了上海。除了应付关卡盘查作出应该作出的脸色,其余在车船期间,都是木木呆呆。。。
李得森等是于7 月29 日被捕的。十几天后,当张明达踏上奔苏北的客轮时,8 月17 日,仍隐蔽在南京的郑百千被捕了。
郑百千,是个书生,颇有点程和生那种脸型和眼神,不过脸上比程和生多个笑嘻嘻的乐天表情。仿佛在他看来,天下无处无事不是可喜可乐的形象。
他身体虚弱,常闹点小病,这也没影响他对什么事都挤起眼笑一笑,有时还语出幽默地边评论边笑。
他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位爱国诗人,对子女的教育常晓以大义,寄以厚望。因而对郑百千的名字也起得很奇,令人难以揣摩其含意。他的哥哥叫郑一十,如果按个十百千万伯仲次第推理,或当是个序列记号吧?那就错矣!对此,老先生有《示儿歌》说得明白:
“大儿大儿名一十,命名取义汝应识。
尔要能一以当十,如此行道谁能敌。”
如此说来,按老人的意思,二儿郑百千则是“尔要能百以当千”了。好个“一以当十,百以当千”!
郑百千果然不负所望,在父母严慈相济教育下,一旦国家有难,抗战军兴,便在同窗好友邱麟祥的帮助下,奔赴浙江丽水等地,在我地下党领导下,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后因国民党掀起反共高潮,我党地下组织被迫疏散撤退,分别向苏北根据地转移。郑百千化装潜回上海法租界,想回家暂躲两天,以便再找邱麟祥帮助,介绍到苏北根据地。谁知一进家门,一个意外的消息把他惊呆了:一向以爱国自负的老父亲竟成了汉奸,到南京汪伪政府当了大官!
他有如五雷轰顶,百思不得其解。便写信给在无锡的邱麟祥,请他到上海,共商大计。
邱麟祥得信后,立即从无锡赶来,他把前后情况向邱麟祥细说一遍,并希望立即离开上海,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邱表示十分同情。隔日领来了张明达,没想到,张明达不但无意帮助他去苏北,相反要留下他,说利用他父亲在汪伪政府的地位作掩护,搜集敌伪文化界的情报。组织这一决定,不但有违他的初衷,而且他也不可能和一个汉奸父亲和睦相处。但张明达却耐心地劝说他要以党的利益为重,不但要与父亲和睦相处,而且还要取得他的欢心,要他为你谋求一个有利于搜集情报的高层职务。。。张明达苦口婆心一席话,说得年刚二十出头、脑子里还充满幻想的郑百千,眼前呈现出一幅五光十色、充满浪漫和神秘色彩的图景。终于欣然地同意了。当即约定时间和地点到南京后碰头。
当他到了南京,突然出现在他老父亲的面前时,老人家不知是惊是喜,木然地望了他半天才“周吴郑王”地板着脸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你来南京干什么?”郑百千却笑嘻嘻地回道:“子从父命,您老来南京干什么,我也来干什么嘛!”郑百千说得轻松,以为这样便可以达到和老父亲“心心相印”,相互理解和默契的目的。谁知老人家一听,竟拍案而起,仰天长叹一声:“唉,他们把炸弹送到我书房里,我是被人挟持才落到这般地步的,未料你这竖子竟如此不忠不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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