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第146章


这个令人不快的战报,把事情全都说得言过其实。当时的情况是比较清楚的。我军采用各个击破方式,歼灭了布谢集团军中拒绝投降的部队,并俘虏了那些已放下武器的士兵。
对于希特勒来说,这还不够。他此时掌握的已经不是政权,而是政权的幻影!但是,他还没有退出政治舞台。他从办公室里又发出了新的命令。他命令在奥得河和易北河之间作战的部队,刻不容缓地从各个方向向柏林转入进攻,向已冲入柏林的我军后方实施突击。但是,在奥得河和易北河之间能够听从元首召唤的部队已不复存在了。那里只残存着被击散流窜的小股部队和党卫军的士兵。这些家伙由于罪恶累累,害怕我们复仇,丧失了人性,在我强大的打击下被枪炮声、火光和鲜血吓得失魂落魄,四处逃窜……
4月29日23时,希特勒询问约德尔上将:
“温克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现在何处?他们将在何时重新开始进攻?第9集团军现在何处?第9集团军应从哪里突破?”
约德尔此时对自己的元首已无言可答。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各集团军现在何处?出了什么事?目前的处境如何?他只是一小时一小时地等待着末日的来临……
4月30日18点35分,海军元帅邓尼茨收到柏林发来的一份电报。电文如下:
“海军元帅邓尼茨:
元首已收回原先对帝国元帅格林的任命,现重新任命您——海军元帅先生为元首的继承人。委任状已发出,您应根据当前的情况,立即采取一切相应的措施。
鲍尔曼”
这封电报对另一些人也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这是戈培尔和鲍尔曼角斗的最后一步棋。希特勒已不在位,他正在被停止行使职权,或已被停止行使职权,政权正在转入将军们的手中……也许,各盟国会同这些军们举行谈判吧?刹那之间会出现奇迹吗?
希特勒知道,各同盟国正在成立审判他和他的同伙的法庭。他明白,他将被迫在全世界面前公开回答:他为什么认为自己“有权”灭绝千百万人民和民族,“有权”消灭为数众多的国家、城市和房屋,“有权”肆意烧、杀、毁灭……他曾宣扬过:所有这一切都受褐衫队员和国家警察的保护,受军队的保护,受德国将军们的保护。为了让希特勒在人类文明制定的法律面前对这一切都作出交待,历史已为他提供了讲台。
可是,他却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我们苏联军人来到柏林,不是为了破坏和屠杀。我们走过了艰难的道路,将祖国的土地和兄弟国家的人民,从法西斯侵略者的手中解放出来。我们现在来到柏林是为了在德国消灭法西斯制度,从而永远消灭发动侵略的最危险的策源地。
在战争中,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希特勒和他的同伙能考虑到国家的安宁和民族的幸福,那么,牺牲就会小些……
在攻打柏林的头几个小时内,如果法西斯头目们能够下达停止抵抗的命令。这样,炸弹和炮弹就会留在仓库里。数十万居民就能得救。
现在,能够讲述第三帝国覆灭前最后几天及最后几小时的真实情况的目击者已经没有了。第三帝国的头目们没有一个人还活在人世。众所周知,4月下旬,戈林和希姆莱开始与英国人和美国人进行谈判,他们甚至企图以干掉希特勒为代价,去达成单独媾和或停战的协议。他们是自愿作为“使德国免遭共产之祸的拯救者”去参加谈判呢?或是受希特勒本人之托去参加谈判呢?现在是很难做出回答。这已成为一个秘密。有人对我说,在纽伦堡审判期间,已弄清了第三帝国末日的部分情况。但是,希特勒、戈培尔和希姆莱在开庭审判之前已经死去,而戈林在提供了一些模棱两可的供词之后,也自杀而死。完全有可能,有关第三帝国头目们的末日景况的秘密,已被他们带入坟墓。
现在有希特勒临死前留下的一份遗嘱,在遗嘱中他已将戈林和希姆莱开除出党……
确实有这样的一份遗书。我是第一个从德国陆军参谋长克莱勃斯将军手中得到这个文件的。我掌握有戈培尔和鲍尔曼签名的最后一封书信。但是,我得到关于希特勒已经死亡的口头报告和书面通知之后,直至我军战士在帝国办公厅院内看到他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之前,我一直不相信希特勒已经死去。根据克莱勃斯的供词、戈培尔以及鲍尔曼的信,希特勒是在4月30日自杀身亡,当即被裹上毛毯并浇上汽油烧掉的了。希特勒的副官兼司机肯普卡中校,在他写的《我焚烧了阿道夫·希特勒》一书中,也描述了这一情节。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埃·肯普卡提供了关于鲍尔曼是在一群法西斯分子企图向西突围时,被轧死在坦克履带之下的供词曾受到怀疑。战争结束后,许多刊物曾不止一次地报导:鲍尔曼还活在人间,他作了整容手术,隐藏在南美的某个地方……现在已经完全证实,鲍尔曼是在随同一小队匪徒向波茨坦方向突围时被打死的。几年之后他的尸体已被找到,经军事专家验尸,确认是鲍尔曼本人。
2
1945年4月25日,对第三帝国首都的最后一次强击开始了。
还在强击开始以前,柏林已经遭到美国和英国空军的轰炸。
我们明白,在柏林市中心,隐藏在废墟中的,不仅仅是德国士兵,那里还聚集有法西斯的狂热分子和罪犯,他们双手沾满了无辜受害者的鲜血。他们对死在什么地方——是在柏林城里被苏军的枪弹打死,或是由被告席押赴刑场被绞死,都无所谓。这一伙将自己的生命誓死与法西斯制度拴在一起的狂人,当时在德国还占有相当的数量。各火车站、石头房屋、113个地铁车站以及数十座钢筋混凝土防御工事,都配备有大量的各种轻重武器。
在强击开始前的一天夜里,我来到炮兵发射阵地。炮兵们正在进行炮击柏林的准备工作。我想看一看试射情况,并将我军对第三帝国实施最后一次突击的第一排齐射的情景留在自己的记忆里。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扎尔斯基中将陪我到了一个重炮连阵地。
一团团乌云缓缓地在头顶上移动,下着小雨。大地仿佛在沉睡,又时而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惊醒。
重炮连的阵地位于森林边的一块草地上。炮兵们已将重炮展开,等待着射击命令。炮口向柏林。战士们冒雨站在炮架旁,两眼盯着前方,仿佛透过蒙蒙的雨水可以看到那一伙点燃这场战火的罪犯。炮兵连的战士们胸前都配带着“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
优秀瞄准手库普里扬·库切连科下士和德米特里·拉普申下士,一个是连的党小组长,另一个是团小组,站在队列中间。红星勋章和三级光荣勋章获得者炮长伊万·塔拉索夫中士站在火炮旁……这个被希特勒匪徒杀害了亲生兄弟的人,此刻会想起什么呢?
射击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
“目标,向万恶的柏林堡垒工事,放!”
一枚枚重型的炮弹飞出炮膛,划破夜空呼啸而去,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道弹迹!
清晨,我登上了自己的观察所。观察所设在约干尼斯塔尔机场附近的一座五层高的大楼里。在这座楼房的拐角,有一个房间的墙壁被炸开了一道裂缝,通过这道裂缝可以看到柏林。准确地讲,可看到柏林的南部和东南部。由于柏林市是沿施普雷河西岸各延伸数十公里,因此,无法一眼看清柏林全城的面貌。只见到处都是屋顶,无边无际;处处都是倒塌的房屋——爆破弹留下的痕迹。远处工厂的烟囱和教堂的尖屋顶林立。已经披上绿装的公园和街心花园。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一团团绿色的焰火。大街上弥漫着晨雾,它与夜间炮击时扬起的灰尘交织在一起。在一些地方,晨雾又与黑色的浓烟融合在一块。在市中心的某个地方,一团团黄色的羽毛状烟云直冲云天。这就是说,重型轰炸机已经开始袭击将要进攻的主要目标。
忽然,脚下的大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地板便晃动起来。数千门火炮宣布强击开始。
我通过墙壁上的缺口向外望去,看到了城防工事的轮廓,它们是沿特尔托夫、哈费尔和特戈尔三条运河以及环绕市中心的各条铁路而修筑的。这里的每一栋房屋都是一座堡垒。古老的柏林,城墙高耸,纳粹分子最强固的防御线就在这里。兰德维尔运河和施普雷河的徒峭的弧形地带,修筑有高大的混凝土岸壁,掩护着所有的政府机关,其中包括帝国办公厅的国会大厦。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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