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髓工厂》第30章

R上岸的画面，全世界的人想必正欢欣鼓舞吧。但是，我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哽咽。遗书从我的指缝掉到地上，上头这么写着：你们这些愚蠢透顶的家伙！难道还不知道吗？一切都是相反的。我们只是以为是自己决定为了对抗C才创造出HCACS，但是它就是C。人类只不过是为了让Clthlhu复活的种族而已，那是我们唯一的功用。
第8章　来自毕宿五的男人
「好慢喔。委托人真的是今天来吗？」我打着呵欠，边对老师这么说。
老师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了，不过他一定会来的。」
我们所在之处是某栋大楼的一个房间。我们都坐在书桌前，但是老师的书桌稍微大一些，上头放着几本档案夹和几份文件。我的桌子比较小，上头堆着大大小小的纸堆，没有发挥任何书桌的功能。不过，暍到一半的咖啡杯在倾倒的纸堆上保持着危险的平衡。
「是男人吗？」我在椅子上重新翘了一下脚，「年轻的吗？」
「你不用在意那种事情。」老师毫不客气地说，但是从她看了好几次时钟的样子看来，应该还是有些担心。
「老师已经听过委托内容了吗？」我拿着汤匙搅拌着咖啡。
「还没，接下来才要问。」老师双手交叠，往上伸去，开始在椅子上做起伸展运动。「不过，内容大概都脱不了那些吧。不说那个了，在委托人来之前，你先把桌子整理一下……喂，你在干嘛！？」
我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握着咖啡杯汤匙握柄的前端，左手不碰到汤匙地做出好像海浪高低起伏的动作，接着汤匙配合了我的动作，就像是毛毛虫似地开始弯弯曲曲地动了起来。
「咦？你说这个吗？」我单手转动着汤匙，它就像有生命似地用力伸缩了起来。「稍微练习一下。最近都没什么使用力量，有点迟钝了……」
老师从我手中一把抢过汤匙。
「哇！老师，你干嘛啦？」我叫了起来。
「什么你干嘛啊？」老师站了起来，双手叉腰，「随便做这种事情，万一不小心被委托人看见了，你要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反正还不是要用这个力量解决事情，一定会给委托人看到的嘛。」
「或许真是如此，不过凡事都有先后顺序。大部分的委托人来到侦探社后，突然看见这种魔术的话，通常都会转头就走，你知道吗？」
「可是这才不是魔术啊。」我不满地说，「这又没有任何机关。」
「那更糟糕了。」老师竖起食指摇了摇，说教似地说，「委托人希望的是侦探喔，因为他们认为侦探是合理的职业。他们期待侦探能以谁都能接受的逻辑推理解决乍看之下非常奇怪、不合情理的事件喔。如果突然使用魔法还是超能力，你觉得会怎么样？」
「怎么样？」
「他们会不相信侦探，认为侦探根本没办法推理。」
「为什么？就算魔力或是超能力不是推理能力好了，他们可能会想这或许能解决事件啊？」
「侦探被要求的是推理能力。如果他们需要魔力或超能力，根本没必要找侦探，去找祈祷师还是算命的就好了。」
这样啊，正当我想这么回答峙，门铃响了。
「你在这边拖拖拉拉的时候，委托人不就来了嘛。」老师挥挥手腕，咖啡杯就浮到空中，跳进里面厨房的流理台。当我以为书桌上的文件会一起飘起来时，已经整理得币币齐齐地放在书桌上了。
「门开着，请进。」老师对着通话器说道。
「老师自己不也是吗？」我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这是紧急状况。」老师也小声地回答我。
门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很胆小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不安地打量着四周。
「您是约好今天来的客人，是吧？请那边坐。」我催促着沉默地点点头的男人在沙发上坐下。
「可以先请教您的姓名和住址吗？」老师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
「我叫福斯霍克。」男人很害怕似地说，「我是从金牛座的毕宿五星系来的。」
老师和我无言地盯着男人看。针对这种开场白的一开始的应对方法非常重要，若是一不小心，委托人会掉头就走，再也不上门。我决定看老师怎么出招。
但是，老师一直没说话，只是跟我一样傻傻地看着男人。
该不会这也不是什么麻烦情况吧？老师是心里早有某种打算，才故意不说话的吗？
我终于忍不下去了，正打算开口时，男人继续说了：
「是啊，两位一定很惊讶吧。我也知道你们一定没办法相信我的话。不，也没必要勉强两位听我说话。你们现在肯定觉得我很可疑，会怀疑『这男人是在开什么恶劣玩笑吗？还是头脑有问题，陷入妄想了？』吧。这是正常的，一般有常识的人都会怀疑的。不过我真的是外星人，只是我无法证明。」男人低下头，双手掩面说道，「我果然还是不该来的。我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浪费两位的时间了。请忘记我刚刚说的话吧，我告辞了。」男人站了起来。
「可以先告诉我您的委托内容吗？福斯霍克先生……您是这样称呼，没错吧？」老师脸上挂着浅笑。
福斯霍克楞在原地，低头看着我们，「您的意思是……」
「请先告诉我您的委托内容。」老师平静地重复了一次，「您是为此而来的吧？」
「您相信我的话吗？」
「我们的工作奠基于和委托者的信赖关系，因此如果委托者说谎，我会很困扰的。您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吧？」
「是的。」
「那我就相信您了。」
「真的吗？我可是说我是外星人喔。」
「这话我刚刚听您说了。如何？您要委托我们吗？」
福斯霍克闭上双眼考虑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再次坐了下来。「我知道了，我要拜托您。在我说明委托内容前，我想先说我的身世，可以吗？」
「那和委托内容有关吗？」
「当然有关。我就先从我的故乡说起吧。您当然知道金牛座吧。」
「星座占卜会出现呢。」我回答道，「那是几月的星座来着？」
「金牛座中最明亮、清楚可见的星星是毕宿五。您知道夜晚的星星几乎都不是行星，而是像太阳一样能自行发光发热的恒星吗？毕宿五也是那样的恒星，我们居住的世界是围绕在它周围的一个行星。」福斯霍克在这里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后不安地看着我们。
「我们在听，请继续。」老师始终维持着亲切的态度。
「我们的行星比你们进步很多。科学文明也持续进步到最终状态，现在包含海洋在内，行星表面全部都都市化了。而且居住空间也扩及地下和周围的宇宙空间。不，这一点没什么好惊讶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发展。问题是人口问题。我们的世界人口过剩了。能源、食物和居住空间全都是有限的资源。不论怎么开发，都会有限度。我们的世界濒临了危机。」
「但是如果科学已经发达到那种程度，那么人口问题不是应该早就解决了？让大家都不生小孩不就得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孩子的数量若是减少，社会整体会老化，最后就会出问题。为了在没有高龄化的状态下减少人口数，只有消除老人这个方法，但不应该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啊。」福斯霍克看似哀伤地摇了摇头，「然而事情已经恶化到危急存亡的程度了。我们被迫要在几十年后整个毕宿五星系灭亡，还是牺牲一部分人来保全种族的存续的两条路中做出抉择。」
「你人在这里就表示你们可以宇宙旅行吧？那为什么不进行宇宙移民呢？」
「我们当然可以进行数百人、数千人单位的宇宙移民，但是要怎么样让上百亿的人都搭上太空船？而且如果有那么多的资源的话，根本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但是，当时间紧迫到最后关头时，我们政府发现了第三条道路。那就是可怕的备份计划。」
「备份计划？」老师和我同时叫了起来。
老师以眼神制止我后，问他，「那究竟是什么计划？」
「两位都会使用电脑吗？」福斯霍克不安地问我们。
「会。虽然是旧型，但我们用它来管理顾客资料。」
「只要使用电脑，硬碟的资料不就越来越多吗？」
「是啊。那又怎么了？」
「那如果资料装不下的话，你们会怎么做？」
「再多装一颗硬碟，或者是将平常不使用的资料复制到别的储存装置去，然后删除掉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