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47章


“然后呢?”握紧面前满满一杯酒,力道之大似要将杯盏捏碎般,隆绪笑:“你还是要走,还是不要我!”他手一扬,满杯的酒被泼出,酒星洒落在兽皮的细绒上,凝聚成珠,莹莹闪亮。“既然如此,你原不原谅我,又有什么区别?请你,继续恨我、继续不原谅我,我要的只是你留下而已。”
紫鑫炉中,焚香的气息过于浓郁,熏得雨竹有些微微的晕眩,纤长的指重重按了按前额,让神智回复几分清明,她坦言:“陛下,我要走,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没有了你,这与恨不恨你,原不原谅你无关。”
“哦,”隆绪深邃的黑眸幽冷彻骨,“你心里有谁,隆庆吗?”
晕眩的感觉益重,雨竹支额沉默不语。
“我明白了,”隆绪拿起酒壶,向身后的软垫倚靠去,香醇的酒从细长的壶嘴倾入口中,辛辣的酒意回旋在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燃烧,“我一直在努力,可你却看也不看一眼,与他相比,我就如此不堪一顾么,我不如他么?”
“赫连辰砜曾对我说,在世人的眼中,陛下什么都强过隆庆,地位比隆庆高,武功比隆庆高,连相貌也强过隆庆几份,如果有机会选择,有眼睛的女人,都会舍隆庆而就陛下。可是,人与人之间各有不同,怎么可以相互比较。”雨竹秀美的唇角微微上扬,眼波朦胧,如玉脸庞浮起淡淡的红晕,“这世上没有无与伦比的那一种人,当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切就是最好。如果他强过陛下,我喜欢他,他不如陛下,我还是喜欢他。”停一停,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雨竹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一个无心之人,陛下强留住又有何用,你的女人很多,不在乎少我一个。而我这样的人,并不具备母仪天下的气度,自幼见多了清寂闺中的薄命红颜,我便下定了决心,宁可不要,也不与任何人分享我的夫君。”
“你想让朕为你废黜整个后宫?”他有些意外,男人三妻四妾,世间常事,何况一国之君。
“不,陛下是明君,怎会做出如此的糊涂事。”后宫的势力分布是制衡朝堂的一种手段,圣明的君主或许会只爱恋一个女,却不会独宠一个女人,更不会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动摇整个后宫的根基。这一点,隆绪很清楚。雨竹长在深宫中,自然也明白,何况,她不在乎他,“陛下的后宫中无论有多少女人,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在意。”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在意,这句话隆绪听懂了,倚靠着软垫,满灌一口酒,他缓缓道:“我一直在等,等着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以为只要你在,我就有希望。为了能留住你,我容忍着你与隆庆的私情,当你们在雪地中相拥时,可曾想过我会难过?为了讨你欢心,我甚至动用大辽潜伏在宋国境内的所有脉络,去寻找你们当年苟合的那个孽种——”
“孽种,你说那个孩子是孽种?”本已有些迷糊的神智突然清醒,雨竹愕然打断他的话,旋继又笑,有些愤怒:“也是,的确是孽种。你以为每一个人都如你那般——”她气结凝语。
也许是醉了,隆绪没有听出雨竹话中的弦外之音,无情的目光冷冷盯着她,继续道:“可我等来了什么,你们竟相约私奔。你在,我还有希望,你走了,我还有什么?”大饮一口酒,唇角勾勒出一丝凉薄的笑意,“想与隆庆在一起,是么?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死,按照契丹的风俗,兄妻弟继,你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那么,请问陛下准备什么时候死呢?”雨竹回视着他,乌黑的眸中是同样的幽冷。
隆绪被噎一下,愣了片刻,哧笑出声,俯身隔着案几,手轻轻抚上雨竹的脸庞,温柔道:“等我们的孩子登上大辽皇位的时候。”对上雨竹逐渐变得恍恍惚惚的眼神,他的笑意更盛,“雨竹,我今日在此立誓,你若生下男孩,必为大辽下一代国主;你若生下女孩,必为大辽最为尊荣的公主。”
一种心浮气燥的感觉袭来,雨竹又感到口干舌燥,她猛的站起身,烦躁踱了几步,目光落在御帐一角的紫鑫香炉上,“陛下所焚的是什么熏香,怎么气味这般奇怪。”
“这个么,可能要问奉香侍女了,她所调配的香料我并不清楚。”放下酒壶,隆绪神情自若,“我只在里面加了一点西域合欢散,喏,就是我当年所中的那个春毒。”
雨竹脸色剧变,转身怆惶向御帐外奔去,她素来冷静淡定,鲜有这般慌乱失措的时候。
隆绪身形一动,拦在她面前,雨竹踉跄跌入他怀中。合欢散的药效已开始发挥作用,她全身酥软,无力倚在他胸前。
微凉的手轻轻为她拔开额前几缕汗湿的青丝,抚过她滚烫的脸颊,沿颈慢慢向下滑落,他轻柔的声音象是春燕的呢喃:“雨竹,想去哪里呢?你需要解毒呀。”深情几许的脸庞,在刺耳的裂帛声中,令雨竹觉得分外讽刺。精美的苏绣宫装,在他修长的指下,如雨打的芭蕉,片片碎;如霜过的花瓣,翩翩落。
贝齿深深刺入樱唇,血痕沿唇角划落,她努力的用痛疼来维系住神智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卑鄙!”恨恨的两个字从几欲咬碎的贝齿间挤出。
他的唇弯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忧伤的笑,“我承认!”细密的吻连绵落下,温柔而狂热,“可这没关系,至少现在拥有你的人,是我。”一粒白色的药丸从隆绪手指的缝隙间落下,转眼,在他的脚下被碾成碎未,“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强迫,我也不愿意强迫你。我本想,只要你肯答应留下来,我便把解药偷偷放入你的酒中。可是——,雨竹,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呢?”
她逼他?竟有这样的荒唐事,雨竹想大笑,倒底是谁在逼谁!她被推倒在铺着黄绫锦段的榻上,乌墨长发散落,瀑布般流泻而下,蜿蜒铺开在胜过无瑕美玉的赤裸娇躯下。在神志脱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感到的只有屈辱,一声悲泣从她口中逸出。然后,她的眼神渐渐迷离,廖若星辰的眼眸因情欲氤氲而变得妖异魅惑。
古铜色的雄健体魄覆上了冰雕玉彻的柔美娇躯,钢与柔完美的融合为一体。满意的看着两人的发一点一点纠缠在一起,隆绪笑了笑,竟有一些悲凉的意味,当一个男人费尽心机也无法获取心爱女人的情时,他能做的只有用男人最原始的方式来占据她。终于,她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吟哦,在药力的作用下,所有的抗拒变成了迎合。他的行动更加狂野,在她如玉肌肤上,肆意烙上属于他的痕迹。鲛绡绫纱的帷幕层层落下,人生莫道不销魂......
就在此刻,隆庆突然闯入了御帐。一入帐中,他顿时大惊失色,急急转身逃离般的准备回避。帷幕里传出低低的一声婉转呻吟,他顿如遭雷击,僵立原地无法动弹,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帷幕里交缠的人影没有感觉到他的到来,他听见兄长充满爱与欲的低唤:“雨竹,雨竹......”声声凌迟着他的耳。他身如霜风中的秋叶,不停颤抖、颤抖......最后发狂似的冲出御帐,一直往前冲。
御帐外,赫连辰砜负手慢慢踱来,望着隆庆狂乱离去的身影,对寒水柔道:“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点?”
“我什么也没做,”寒水柔一脸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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