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纳粹情人》第29章


?br /> 缥缈的歌声远远传来,我自己都没注意过自己的歌声是什么样的,但是在这大黑天听起来确实有些阴森。吴侬软语清丽酽酽的女声,柔媚入骨也恐怖入骨,各国的守卫几乎都皱起眉头向留声机的方向看了过去。黑洞洞的窗口里也偶有出现看热闹的人,带着好奇的苦中作乐的眼神。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被时间添上许多沧桑,布满胡茬再看不出是从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可是那双眼睛,过了千年万年我也看不错,就是那双海蓝色的纯净的眼睛。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本以为那该是我生命中与其他的毫无不同之处的平凡至极又乏味至极的一天,天黑得很早,我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躺在那里,试图睡一觉。
但是有什么可睡的,我整个白天打了三个盹,精神得很。
真难熬,但是我要熬下去。整整十五年呢,这才过了不到一年。
所以,听到窗外熟悉的歌声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我幻听了。
大概是太思念南,连梦里都要出现她的歌声吧。
可是听了一段我忽然觉得不对,梦里我怎么可能把每一句歌词都记得这么清楚?我也不懂中文啊!
我爬起来,打开窗往外看,外面黑乎乎一片没有人影,可是那歌声更清晰了,一点没错就是那首《月儿弯弯照九州》。
我正在凝神细听,一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就又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什么东西从我身旁擦过“啪”的一声粘在了墙上,然后一团黑影顺着粘在墙上的吸盘连在外面的细细的线飞了进来,我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怀里忽然多了一具温暖又熟悉的身体。
黑色的头发,瘦小却柔软的身体,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听她轻轻喊道:“兰茨。”
带着哭腔。
下一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她抬起头,吻我。我用尽力气回吻,好像要把这个屋子里的所有空气消耗殆尽。好久好久,感觉到她有缺氧昏倒的迹象,我才放开了她,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看。她还是那么美丽。可是我却老了。
好像能做的事情就是把彼此紧紧抱住,那么长的时间我们甚至没多说过一句话,仅仅相拥就是一切……最后她说:“兰茨,我给你带了吃的,我蒸的包子,怀里揣着,还热着呢。”
我笑了,我的南她永远惦记着让我吃好喝好,三年没见还是一样。看见她殷切的眼神,我听话地拿起包子塞进嘴里。
真好吃,那样熟悉的味道涌进嘴里,瞬间让人有了流泪的冲动。她拍我的后背,说:“不急不急慢慢吃。”我点头,虽然在吃包子可是依旧紧紧搂着她,半点舍不得分开。吃完了包子,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顺了顺,才想起来问她:“怎么过来的?几年不见,怎么本事变得这样大?”
南调皮一笑:“被那些讨厌的美国佬遣送回国之后加入了八路军……好吧是□的军队……后来找去苏联学习的机会逃跑了,来找你。”
我瞪圆了眼睛:“从苏联跑过来的?那么远,就你自己?”
她耸耸肩:“从苏联跑到朝鲜,然后日本,在那里逮住了一个美军少将,叫沃尔特,他说他认识你还帮你找了医生,不过还是举枪威胁才让他说出你在这里,最后纽约到柏林,就来了。”
她说的那么轻松,好像在讲述着环游世界的见闻,可是我几乎看见了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我的南,离开我的这段时间她变了多少啊!她到底历经了多少磨难,才从遥远的东方孤身一人跑到这里来找我啊!
我渐渐从重逢的喜悦中清醒了过来,这里是施潘道盟国军事监狱,重兵把守,看守比犯人还要多,她这样来找我无异于刀尖上跳舞。我这才想起来她是怎么进来的——一根五毫米粗的细细钢索上溜过来,穿过长宽都只有一米多一点的监狱窗户飞进来,像一个女飞侠。歪了一点,她会怎样,我不敢想象!
我有一搭没一搭抚摸着她的后背,最后下定决心对她说:“今天能见到你我就知足了,以后不要来了,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万一你被外面的看守发现……这后果不是我承受得起的。出去吧,忘了我吧,我是个罪人,你这么年轻这么美丽,你还可以有新生活,不要再受我的牵累,不要再为我耽误你的青春了。”
南依旧很安静地抱着我,半天,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问我:“至死不渝,都是假的吗?”
我无言以对,心痛如绞。
她却不依不饶继续问我:“如果是我出了事,如果是我有了危险,如果是我被关在监狱里不见天日,你会丢下我吗?”
我依旧无言以对。
她拽着我的领子哭着对我说:“你只想着你自己,只想着自己不伤心……你知道离开你的这段时间我有多难过么?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多可怕么?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每一分钟我都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炸一样,你知不知道听到广播里说你背叛了绞刑,我差一点就照着太阳穴给了自己一枪……只许你爱我,不许我爱你么!”
我用力再次把她抱住:“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她说:“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哪怕再危险我也要来看你,见不到你太可怕了,生不如死。”
我说:“好。”
我们这头的动静惊动了走廊里的监狱看守,我抱着她靠在门上,堵住了那小小的窗户,外面传来英国守卫的拍门声:“你在做什么?什么动静,堵着门做什么?”
我说:“都是男人,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这是三楼,难道还能挖地洞逃走?”
他看了看我因激动潮红的面颊,嗤笑一声,挑挑眉毛,走了。
我们两个都长出了一口气,我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过一会儿就有人来给我送饭了,被发现了可不太妙。”
南点点头,万分不舍但是仅仅是又用力吻了吻我,就再次顺着那溜索离开了,背影瘦小却坚定。也许我的担心有那么一点多余。她能进来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已不是当初的她了。现而今的她,身形矫健动作敏捷意志坚定懂得取舍,眼睛里有我不熟悉的强大力量。
可是她还是我的南,她还是那么爱我。
银色的月光洒在我脸上,外面依旧时不时飘进来她的《月儿弯弯照九州》,飘渺美丽。
时隔三年,我忽然发现,自己再次学会了微笑。
美国大兵
我并不曾真的指望一直这样不被看守发现,监狱的高墙内根本一览无余,这次溜索进去实属侥幸,在狙击枪瞄准镜里看到几个看守搬着我那被打成筛子的留声机离开,我心里忽然觉得很冷,如果那是我,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会怎样。
只是一直,心存侥幸。
我当然不敢天天去,那实在是太冒险了,但是等了个两三天,我觉得风声差不多都过去了,就送给监狱另一边玩耍的德国小孩几包烟花爆竹,再次端枪等候在兰茨这个方向。
烟花划过夜空的时候无比绚烂,所有的看守都忍不住去看,兰茨也出来了,对这窗口微笑。
他还在,真好。
我故伎重施,溜进了兰茨的牢房,扑上去吻他。兰茨笑着回吻。他说:“亲爱的,看守们会爱上你的,你太会搞浪漫了。”
我抱住他:“但是我只爱你呀。”
兰茨笑,但是忍不住地咳嗽。我说:“听说你有肺炎,严重吗?什么时候得上的?是不是从西伯利亚回来就一直没好过?都怪我粗心大意,我那个时候听见你咳嗽,根本没往这个方面想……”
兰茨拍我的后背:“傻姑娘,说什么呢,是弹片没择干净,有点感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别担心,死不了的。”
我继续抱着他,蹭他的脸。忽然发现触感有点变了,抬头仔细一看,哎呀,他把胡子刮了!
我摸摸他的脸:“刮了胡子,是为了见我么?”
他有些脸红,但是没有否认:“我以为你会早一点发现。”
我说:“看见你,光顾着高兴了呀。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兰茨。”
他说:“可是你太美了,我不希望站在你身边看起来像是你爸爸。”
我说:“我变美了,是因为你呀。你把当初的黄毛丫头忘了么?”
他笑了,把我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亲吻:“忘不了。一转眼,竟然已经七年了。”
我说:“是啊,七年了。”
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已经很充实很幸福。我们就这样任长夜流逝,听风声。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不得不再次离开,离开之前我告诉兰茨,如果可能,再过三天我还来看他。
可是这注定是空许诺了。
我再次顺着溜索回到对面的屋顶上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的口哨声:“美人儿,做女飞侠的滋味怎么样?跳下来玩玩啊,放心,我接着你。”
我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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