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海葵》第20章


囱2煞茫闵敛患埃簧阆窕牧私ァS谑牵缴谝淮紊狭说缡樱词浅鱿衷谝辉蚧橥馇榈男挛爬铩?br /> 五月,她从姨母那里得知了外祖母去世的消息,因与导师请了一周的假匆匆赶回了上海。葬礼上,母亲哭得昏厥了过去,舅舅和姨母们也齐齐跪在灵堂前大声地哭喊。然她却没有流下多少眼泪。送葬那天,她只将那抔从香港带回来的黄土洒在外祖母的墓前就离开了,甚至都没有与母亲道别。
她回香港时又是一个雨天,安娜又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公寓门前,低低地垂着脑袋,浓密的卷发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沈青站在走廊里看着她,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无力感。
过了会儿,安娜抬起了头。沈青这才惊愕地发现她的额头、鼻子、嘴角下面全都是血,带着淤青的脸颊也微微地肿了起来。她连忙扔下行李箱过去问她:“你怎么了?”
安娜没有回答。
沈青又问说:“你妈又来找你了?”
安娜还是一语不发。沈青于是起身说:“我去帮你报警。”然而安娜却急急地抬手拉住了她:“不要报警!你报警的话她就完了!”
沈青见她眼中的惊慌和恳求,只好作罢。
安娜偏头啐了一口血红的唾沫,又用衣袖抹了抹嘴角,俄而颓唐地开口说:“她是个妓|女,年轻时染上了毒,戒了几次都没戒掉,现在毒瘾越来越大,每次没钱嗑药了就来抢我的钱。你如果报警的话她估计就死在监狱里了。”
沈青震惊得一时无语,过了许久才试探一般地说:“可是,你也不能总由着她这么抢你的钱吧,而且她还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安娜凄然地笑了一声,说:“你有过快要饿死的经历吗?”
沈青摇了摇头。
“我十五六岁时至少有过十次那样的经历,听起来不像是发生在香港这种大都市的故事吧?有一次我饿的实在受不了了,把冰箱里的干燥剂吞了下去,我妈抠着我的喉咙吐了两个小时。后来我就彻底虚脱了,你知道我妈去做什么了吗?她为了给我换一点食物,跟一个开猪肉店的猥琐男人上床了。那男人搞了她两个小时,最后丢给了她一块生猪肉。她回来的时候大腿上还流着血。她将猪肉扔在锅里整块煮了,洒了酱油,丢在了我的盘子里,自己却趴在床上倒头就睡。我一边哭一边吃。从那以后,不管她怎样对我,我对她都再也恨不起来了。”
沈青沉默地听完,没再说什么,只小心地扶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之后,安娜的母亲又来找过她几次,后来安娜没钱了,她母亲就搬了她的家私去变卖,最后能变卖的东西都没有了,她才渐渐不来了。安娜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依旧在那家咖啡厅里上班,也依旧烫着大波浪卷发,涂着大红色的口红,冶艳而性感。沈青每次去咖啡厅时,还是会时不时看见她抱臂靠在门口抽烟,袅绕的白烟同门外的雨气混在一起,有种迷蒙的神秘感。
沈青看她时,她仍会回过头来眯着眼睛对她笑。从前沈青总是想,她那双如雾气一般朦胧的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而今她终于明白了,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那不过是对生活失去所有期许和希望之后的眼神罢了。

那年的秋天像是所有的秋天一样燥热。各系的新生渐次登记报到,每张年轻的脸庞上都洋溢着一种生机勃勃的神采。有一天,当她坐在咖啡厅的窗前向外张望的时候,忽然在那些脸庞中发现了梁小祯的脸庞。她瘦了一些,五官愈发地分明起来。沈青还未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她就已满面笑容地向她走了过来。
“老师,我终于来了。”梁小祯上前拥抱了一下沈青说。
沈青微笑着向她道贺,又问她学什么专业。她说学酒店管理。二人寒暄了片刻,咖啡厅外忽有人向梁小祯招手。梁小祯对沈青说了声“下次再跟您聊”就快步向门外走去,然只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有些犹豫地回头问说:“老师,您最近…有嘉文的消息吗?”
沈青愣了一下,笑说:“我怎么会有他的消息呢?”
梁小祯也笑了一下:“那倒也是。”
新学年开始后,沈青依旧开设了文艺批评理论的选修课。因有旧生在新生中间散布了“那位沈老师的课很好过,而且又大不点名”的传闻,今年选修这门课的学生比去年多了一些。
第一堂课上,她依循惯例点了一次名。然这过程不过是机械与惯性的,快要点完时,她也并未记住任何一个学生的名字和面孔。点完了第一页,她又漫不经心地翻开了第二页,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她的心脏不禁猛然一颤——
“许嘉文。”
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自教室后排的角落里传来,心口似有一股洪流遽然上涌,只叫她感到窒息头晕、心跳如鼓。过了几秒,她终于意识到这段沉默的不恰当,急忙抬起头来向那个方向望去:
那少年也在遥望着她。他穿了件白衬衫,剪了清爽的短发,午后的阳光透过长窗洒在他的肩上,他的眼神明净而安宁,如同天主的圣徒,又如同不经世事的孩童。
她脑中此刻仍在嗡嗡地回响,耳边忽有长风呼啸,带来遥远的耶路撒冷的钟声,唱诗班正在那里以庄严的曲调咏唱着一首赞美诗:
“我身沉睡,我心已醒。”'1'
作者有话要说:'1' 《旧约。雅歌》
、蓝色海葵(1)
这天下午,沈青整理好了资料文件,带上手提电脑和雨伞,搭东铁线来到学校。
离下午的课程还有一段时间,她便去了教室旁边的教员休息室,在那里待了片刻,一直等到壁钟的指针走到了1点25分,方才起身去了教室。学生们纷纷走上讲台提交上周的报告,许嘉文也在其中。他并没有抬头看沈青,沈青也没有看他,那份报告经过大约一秒钟的时间从他的手中传到了她的手中,他们的表情与前一秒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一个月里,他们再无除此之外的其他交流。
其实,自沈青在第一堂课上喊出嘉文名字的那刻起,她的心情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她迫切地想知道他这一年多来的去向和生活,却又担心他真的会突然走上前来同自己搭话;她想好好地看一看他,却又不敢向他投出凝望的视线;她也希望他在看她,却又害怕再与他像那天下午一样四目交接。于是,每个周四的下午对她来说都成了一种期待和煎熬。
这姿态在嘉文眼中自然而然地被解读成了回避和躲闪。他此前并非没有想过主动去与沈青攀谈,可是又怕自己的贸然举动再像那天晚上一样惊吓了她——那次是她从他身边逃走了,自然该由她主动来靠近,否则自己冒冒失失地去亲近她说不定会被她彻底地讨厌。然而,看眼下的情形,自己大概早就已经被她厌恶了吧。
二人的心思就在如此这般的犹疑和猜测中彼此错开,过了月余也仍在咫尺之间假作陌生人。
周四之外的时间里,他们的生活更是没有任何交集。沈青大部分时间依旧忙于看书、写论文,周末时也像往常一样去教堂望弥撒、参加团契。除此之外,近来与莫北的会面也成了一件与团契和弥撒一样迫不得已地去履行的义务。这些令人备受折磨的谈话总是从对唐雪的回忆开始的,而后,莫北总会低泣着追悔一番。沈青心中觉得既痛苦又厌烦,然那少年悲戚而悔恨的眼神总让她不忍拒绝下次见面的请求。
嘉文也在另一种生活里忙碌着。自他来了C大以后,上课以外的时间基本全被打工占满了——他准备大学入学考试的那一年半里,一直借住在一个几乎从没来往过的姑母家中,他那时向姑母的家人保证,等去了大学以后一定会想办法将借住期间的花销全部还给他们。姑母一家虽在口上说不用,但他想到那一年半中自己所受的冷眼和嘲笑,还是决心将欠他们的债务尽快归还。幸而他的奖学金已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用,他不必为此背上更加沉重的负担。
二人就这么各自度过了一个无聊而厌腻的秋天。冬天到来时,他们还是如最初那样远远地观望着。

某个冬天的午后,沈青像往日一样来到图书馆。不过她今天因为要查询在某部文学作品中出现的古生物学知识而去了阿甘工作的那个冷门图书室。她进门在卡槽里刷了卡,阿甘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对她笑了笑。她也笑笑,径直去了位于图书室尽头的古生物学文献的书架下。图书室里静悄悄的,除了她再无他人。
她先是在那排书架的一侧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合适的书目,她便去了书架的另一端。然而走过转角时她却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书架那边的过道里,竟有一人坐在地板上斜倚着书架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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