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万里》第85章


媸省?br /> 仿佛被这道光安抚到了疲惫的身心,他深吸一口气,暂且放下纷杂的心绪。青年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就不要再去想其他莫须有的事情。只是这样的劝告还压不下心里的九分忌惮与一分遐思,青年抬手抚了抚胸口,那里已经没了惯常能摸到的小珠,他却似乎还能感受到它的温度——是滚烫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路冲到了心底。
想到这里,去牢狱的路好像也没那么令人绝望了,温述秋轻轻叹了声气,自嘲着自己的软弱。
是夜,大漠中燃起了一丛光点般的火堆。有两人围坐在火堆边,随意聊着天。
“晏兄这酒不错,哪里打的?” 披着件斗篷的卫从徵看着对面男人手中的酒囊,有些眼馋地问道。按理来说,他贵为当朝太子,什么样的美酒没有品尝过?只是现下在这种苍凉的环境之下,对面男人性格豪爽,言谈举止处处有着江湖儿女的气概,衬得他手中的酒都带上了大侠的味道。
“小镇随便买的,哪有什么好滋味。” 晏无意闻言,笑了起来:“只是我这人馋酒的很,原先有人管着还能收敛点,现下可是完全管不住自己了。”
“那也是关系亲密才能管的,若是其他人管,晏兄定然不会这么高兴。” 太子也笑了起来,他看着那渐渐有点开始熄灭架势的火堆,忽然问道:“晏兄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吗?”
“有。” 晏无意从一旁捡了根树枝,轻轻拨了拨火堆,嘭的一下,它顿时燃的又旺了起来,“有些事,不是我做便是其他人做,权衡一下,还是我做比较安全。”
卫从徵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不由得有些尴尬,但他素来为人圆滑,这点心绪很快被掩盖过去。想到自己探查到的那些东西,他将笑容从新挂到面上,又问道:“若有人欺你辱你,该当如何?”
“我必报之。” 男人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将酒囊塞回腰间,仔细爱惜地挂好,又给蜷缩在他身旁睡着了的少年掖了下斗篷。
“那如果那人是至亲至爱之人呢?”
男人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看向太子,平静地说道:“他例外。”
火堆被风吹的跳了几下,又有些倾颓下去的势头。
卫从徵怔了片刻,不死心地追问道:“你可知我在说什么?!那个人背后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我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和他之间又算什么?”
“我知道。” 晏无意收起了笑,成熟俊逸的面容顿时显得冷肃无比,他声音有些漠然,在这个本来就有些冰冷的夜里显得更加不近人情:“我与太子之间是合作,也仅是合作关系而已。而我与他,情谊深重,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都是会一同走下去的。”
言下之意便是让太子不要再管那样多的事,被这样下了面子的卫从徵一时有些恼火,他紧皱眉头:“既然你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那就不该这样冒险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放在身边。本宫希望你能安全回来,而不是将身家性命全部赔在筑地。”
晏无意听得几乎发笑,他听着口口声声大义凛然,实际上还是担心自己功败垂成。现下将关键联结在了自己身上,为着那点好处便不敢疾言厉色得罪自己。明明面色已经变了,却马上将火压回去,不敢发出。
这太子做得,也忒无趣了些,他暗暗叹道。
不堪大用,卫从徵从男人漆黑的眼中看到了这四个字,一瞬间几乎维持不住精心养护出的面具,他颈间爆出几根青筋,双目赤红,深深吸了口气:“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 晏无意挑起眉头问道。
“不——没什么。” 太子突然惊觉自己的失态,他紧紧攥着拳头豁然起身,匆匆对着他说道:“夜深露重,晏兄还是快休息吧。”
临了,他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瞟了眼那男人。
只见他还是那样懒散的姿势,看着面前早已熄灭的火堆。一阵微风吹过,卷起还未燃尽的火星与灰烬如星点般洋洒而过,而那男人听见他回头的动静,便闲闲抬起眼睛看了过来。
那一眼里面,有着卫从徵生平仅见的深沉,如夜色般广博。他不敢再多看,逃一般地走到另一边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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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平生仅见
从沙漠边缘到筑地原本需要数天的时间,却硬是被一众灰衣人压到了四天的时间。这几天里,他们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向筑地赶。因着时间紧迫,魏三绝并未过多关注那个瞎眼的小子——总归这么多人看着,他也跑不了是不是。
就是这份忽视,导致出了些小问题。
奔波第四日,在离筑地仅有不到半天路程之时,终日坐在马上的青年忽然身体一软,从马上摔了下来。若不是身后灰衣人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青年就要被后面的马蹄踩到了。
“喂!” 灰衣人一把拽起青年的领子,拎起来一看才大惊失色,那人此时面色惨白,身上隐隐透着些腥味,再伸手一探,竟是发了高热。
队伍后面的骚动自然引起了魏三绝的注意,他皱着眉走过来,“他怎么了?”
“似乎是重伤未愈又发炎了。” 那灰衣人说道。
“真是麻烦,能不能拖一拖?” 魏三绝转脸看了眼远处,只要按着那个方向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筑地了,他不想平白无故在这里浪费时间。
“属下看来,恐怕不能。” 灰衣人为青年把了下脉,“再烧下去怕是会烧坏脑子。”
“啧,” 魏三绝有些不耐,但又清楚主子要的是个头脑清楚的人而不是一个傻子,他想了一下,“这里要什么都没有,伤口只能回筑地清理。”
那原先说话的灰衣人扫了一眼青年的伤口,欲言又止。最后也点头同意了,他看得出这个人用的都是好药,坚持一时半会是没问题的。只是看着烧的眉头紧皱、脸色煞白的青年,有种说不出的感同身受而已。
几人用水囊里剩余的水给青年擦了擦额头,又润了润他干涸的唇,才算结束。剩下的路程更是加快了脚步,魏三绝不愿为他担责,心里想着就算这人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否则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七月的大漠骄阳似火,照的周围一片氤氲着幻象的白雾。温述秋在高热与伤痛中醒来,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压着嗓子叫了声:“水。。。。。”
身后跟上来个灰衣人,一言不发地捏着他的下巴将水灌了进去。青年吞咽不及,顿时便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他咳了半天,又无力地趴了下去。胸腔的震动连着肩背和腰腹一并开始疼痛,温述秋趴在马背上,呼吸之间都是马鬃毛与燥热的空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无可奈何,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样子的日子。
哪怕是死,也比现在受制于人强。
温述秋漫无目的地想着,这样的念头只是浅浅划过心间,他缓缓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之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两个时辰的路走的十分平坦,众人顶着太阳穿过了毫无人烟的沙丘,在看到那黑色的庞然大物之后魏三绝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他总归是完成任务了。
临到筑地门口,男人翻身下马,走上前叩响了大门。很快就有人在其中询问,魏三绝一一应答,待确认无误之后大门便敞开了,一丝阴凉的风从其中吹了出来,带走不少炎热的夏意。
三两侍从迎上前来,将青年从马背上搀了下来,魏三绝沉默地看着他们将人带走,心里百感交集。
同时,这个消息也被快速传递到地宫深处,坐在繁复王座上的男人闻言,垂下了眸:“这回确定是他吗?”
“属下确认无误,正是温述秋无疑。” 原先在队伍里的灰衣人单膝跪地,低声道:“只是他的情况不太好,怕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母珠在他那里吗?” 恭王手中把玩着个白玉杯,俊美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没有,属下搜过了身,母珠似乎并不在他手里。” 灰衣人回禀完之后顿了一下,踌躇了半天之后又说道:“属下见他身上有伤,若是再得不到医治,怕是性命有碍。。。。。”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一阵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那视线毫无感情,令人毛骨悚然又冰冷至极。灰衣人自知失言,恐惧摄取了他的心神,在这种下一秒就会被取走项上人头的惊惧之中他匍匐了下来,臣服在男人的脚下。
“属下偕越。”
“。。。。。。” 男人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很快转开了,他仍然垂着眼看着自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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