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斤核桃四斤壳》第74章


嫩的部分,青涩脆弱得不堪一击。对于女人来说,爱情像是一池温热的浴水,沉浸其中,令人乐不思蜀,不惜溺死也要将口鼻浸没,只为再多一份温存。沈文澜也只是个女人,她此刻浸没其中,世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再不真切。
沈文澜满心欢喜地想跟李念琛重新开始,却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谈恋爱。作为一个两×性专栏作家,这真是一件再丢人不过的事了。沈文澜一直知道自己功能上的缺陷,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有为人×妻为人母的那一天,于是没有未来的恋爱也就变得没什么吸引力了。
可作为一个女人,谁没有或明或暗地喜欢过几个人,谁没有或悲或喜地遭遇过一些事,本来若是李念琛不再回来,沈文澜便做定了当个老姑婆的打算,那场赶鸭子上架的婚姻却让她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有感情需要的女人,而不是无欲无求的绝地战士。
相较之沈文澜的眼高手低,李念琛则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情人。他会亲自下厨,会准备好最好的酒,会弹奏最浪漫的曲子,会饱含柔情地笑着吻别说晚安;他会牵着你的手,把你正大光明地介绍给他所有的朋友,把追求你形容为此生最至关重要的一场战斗;他会带着你正式拜见两家的长辈,近乎虔诚地表示自己想要跟你在一起,会告诉他们自己不会再轻易脱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会贴心地送不同的花,不厌其烦地开车载你去看不同的风景,会在你靠在他肩头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把玩你的手指……
这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沈文澜刚收到她那浪漫的情人送来的浪漫礼物,打开来一看,是一条大大小小的白色碎钻错落镶成的毛衣链。他倒是清楚她的审美眼光,爱心花朵蝴蝶之类的花样确实非她沈文澜所好,倒是这条定制的链子简单干净,看起来更加顺眼舒服。她刚要收好,几个女同事就过来硬要借去看看,沈文澜也只由着她们,暗暗感叹耳边难以清静了。
女人们高高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有意无意地要让她听到一些——
“这是定做的吧?出手很大方嘛。”
“大方有什么用,收礼的还没我们激动呢!”
“收条项链而已,本来就没什么好激动的,何况还是那个结了婚的送的,也好意思要啊!”
沈文澜懒得跟她们解释,更无谓越描越黑,讨回项链直接戴上,反倒让嚼舌根的对她这种坦坦荡荡的无耻说不出话来了。
钱笑说,有李念琛宠着,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看来确实不假。她低头看看光华夺目的钻石,发现人们都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真是再贴切不过,因为二者实在相似,有人捧则立刻矜贵;没有,则断玉分金,绝对硬朗。
钱笑总喜欢把沈文澜和李念琛的和好看做是女方苦守寒窑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于是频频催沈文澜把人带出来一起吃个饭,自己好作为一个已婚的过来人传授一下恋爱时期彼此相处的经验。沈文澜对这个提议乃至过去两个礼拜的恋爱都表现得兴致缺缺,让钱笑几乎要怀疑她跟李念琛之间已经没了化学反应,“你怎么谈个恋爱一点都不兴奋呢?”
“他这么老道,我再表现得太过兴奋,我怕他会因为自己引诱一个涉世未深的情场菜鸟而羞愧的。”沈文澜搓着自己没有戴任何首饰的一双素手回答道。
钱笑以为沈文澜是在意李念琛的手段老练,“我还以为你会嫌弃他的过去太丰富,或者他的世界太复杂之类的,拒绝重新接纳他呢。”
确实有过种种顾虑的沈文澜此刻却笑得舒心,“现在是节约型社会,能用的话就将就着用吧。”既然倦鸟已归巢,何必要细究他到底飞越了怎样的名山大川呢?千山万水也终是过路而已。
钱笑早就猜到在沈文澜这里有的是这种歪理邪说等着自己,哭笑不得之余也有点因看戏未遂而生出的埋怨,“我说你把这个矫情装逼的功夫放在男人身上多好啊?”
“都这把年纪了,再矫情下去就该跳广场舞当约会啦。”沈文澜笑笑,“我对着他哪里还有装逼的余地啊?能紧就不错了。”
钱笑一时也说不透想象能力超群的中国籍选手和动手能力满分的美国籍选手到底谁能在这场男女攻防战中占得上风,好在如今她已嫁做人妇,看这些仍是单身的人在情海沉浮真是一件快意万分的事呢。
李念琛的态度也算不上太进取,沈文澜的态度也算不上太消极,这两个的互动像是一对热情不再的老夫老妻,可看似冷却的热情下面,却是无尽的猜测推敲,彼此引导着对方先行服软认栽。男女之间彼此猜测推敲的状态才最值得玩味,比起迅速地燃烧掉身体里的热量和精神上的热烈来,隔靴搔痒般的撩拨更叫人印象深刻。要晓得,恋人的心思是世界上最玄妙的东西之一,懂则无趣,不懂则无措,似懂非懂的时候最好,无可取却无碍。
作者有话要说:我其实没什么要说的,但是我疑似有强迫症啊,不想空着……
、油煎馄饨(下)
天气越来越热,个别时候的温度甚至令人怀疑已经到了盛夏季节了。温度一高,人的食欲便差了许多,沈文澜约李念琛中午去吃冷馄饨,顺带告诉他这个周末自己要去参加冯一帆婚礼的事。
没想到口碑不错的店家端出来的上海冷馄饨居然吃出了饺子般的口感,李念琛被人带坏了,嘴刁得很,“在外面吃馄饨总是没在家包的好。”他万分明显地暗示着。
其实馄饨的吃法有很多,上海的家常馄饨个大馅足,包好之后列队排着,像是一群乖巧的小猪仔。夏天的时候,把馄饨煮好,沥干,放凉,拿温水调开的花生酱、醋、辣油浇上去拌着吃,别有滋味。冷食与热食相比,往往因为缺少温度而欠缺风味,可冷馄饨蘸着调料,吃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大概凡事一经冷却,不宜翻热的时候,加点作料刺激一下也是好的。
从这个层面上来讲,冯一帆的婚礼便可说是一只余韵悠长的朝天椒了。
冯一帆的新婚妻子是新到他手下工作的研究生,干干瘦瘦,貌不出众的样子,没想到实习期还没过就先拿下了上司,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站在门口迎客的新娘子脸上的妆不算浓,既掩饰不了五官脸型的缺点也遮盖不了眼神里的慌乱和得意,与强作欢颜的新郎相比却还算有些喜气。
沈文澜跟钱笑、老谢等旧同事们坐在一桌,老谢和孙姐是老派保守的代表,轻声讨伐着新人的孟浪,“要了命了,现在六只眼睛拜堂还变成潮流了,怎么好意思啊?!”
钱笑不顾丈夫阻止的眼神,参与到激烈的讨论中去了,“新娘子好手段啊,冯总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被人挟天子以令天子他爹,看来人家这个研究生还真是在研究怎么生啊!”她说的这话堪称怨毒,语调却轻松欢快,大概是想看冯一帆沦落到这般地步已久了吧。
仔细看看,新娘子纤瘦的身子紧紧包裹在一袭白裙中,差一步就瘦骨嶙峋的扁平身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曲线可言,可小腹却微微凸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白色的美工刀。这显得穿黑色深V收腰小礼裙的沈文澜像是个心机深沉的黑寡妇,肉感的故人和骨感的新人形成鲜明的对比,钱笑看着强颜欢笑的新郎官,突然觉得李念琛给沈文澜选的这件礼服更像是一顿“最后的晚餐”,而且还是看得到吃不着,果然狠心非常哪。
沈文澜离职以后,与旧同事和冯一帆的那些朋友们都已经不太往来了,她找不到新鲜有趣的话题,他们也卖面子地不去问及凭空出现的李念琛。毕竟,喝喜酒是要懂得分主次的。
显然,做“主”的那个也并不自在,太多的未婚男人认为97%(套套有效率)便是绝对的代名词了,所以终于,老天开眼,他们中的佼佼者也被这3%阴了一把。
总经理为了请前任暧昧对象出席自己的婚礼,又不想太惹人闲话,只好又请了不少公司里的基层员工,可对于随份子来吃酒的小职员来说,这真和扣工资差不多。孙姐的嘴巴也厉害,拿着餐刀往上指了指,“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在座的听了都忍不住笑笑,意外孕育算不算报应?
新娘有孕,敬酒自然是新郎服其劳了,新郎的那些朋友个个都是千杯海量,抓住冯一帆就不停地灌。小新娘心疼地看着新郎一杯一杯复一杯地喝着,不着形迹地把人往不敢乱灌酒的基层人员这桌引过来,谁料得到狐群狗党那桌居然还有两三个不依不饶的,硬是从自己那桌追了过来。
沈文澜这一桌集体敬了新郎一杯,这才刚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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