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爱情的邹小姐》第75章


他“哼”了一声。
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男人穿他不愿意穿的衣服么?
叫他睡两天书房就够了。
他坚持不到第三天的。
四月
阳光明媚。
还是国内的春天来得早,迎春花一开开整一条街,像瀑布似的。路两旁还有李花和桃花。玉兰花已经开过的,只有尾声余韵般的一两朵,像酒杯的盏,绽放在枝头。
很少这个季节到北京来,烟柳满皇都,天高云白,特别的好看。
小灿对到北海里划船这件事,觉得索然无味。他坐在鸭子船上百无聊赖般弄着水,咕哝说:“都没有天鹅可以喂……”
国内公园的湖里都不怎么兴养天鹅,倒是动物园里有,但动物园的湖不让划船。
小灿实在不能理解,苏悦生和我为什么非要带他到北海里来划船。
最后还是苏悦生跟他说:“小时候我最希望的事,就是爸爸妈妈带我来公园划船。”
小灿扭过头来,忽闪着大眼睛问我:“那妈妈你呢?”
我笑着说:“我小时候最希望的事,也是这个啊。”
小灿恍然大悟:“哦,原来你那么早就认得我爸了,还天天想在公园里遇到他。妈,你暗恋我爸二十多年了?啧啧!太厉害了!”
我愤然反驳:“谁说我小时候就认得他!暗恋他二十多年的,明明是别人!”
小灿朝苏悦生做了个鬼脸,说:“看见没有,我妈还是挺在乎你的。”
我这才发觉上了这小鬼的当。
哼,没大没小,没轻没重。
五月
细雨绵绵。
江南一直在下雨,这时节是梅雨季,正是吃杨梅的时候,也正好泡杨梅酒。
全家人一起动手,其实主要是我泡杨梅酒,那两个人负责吃杨梅。
我怕小灿吃太多杨梅伤到胃,所以他吃了一会儿,我就打发他去给我刷酒瓶。
小灿这一点习惯养成得很好,家务事他还是愿意做的,像北美长大的小孩,并不娇惯。
所以他老老实实去厨房刷酒瓶子了。
苏悦生看我拣杨梅,捂着腮帮子皱着眉。
我以为他牙疼,连忙问:“怎么啦?”
“好像酸倒牙了。”
“是么?没看你吃几个啊?”我选了一个杨梅,打算尝尝,“是不是特别酸?”
没想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抬起我的下巴,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就给了我一个长吻。
这个吻好长好长,我都差点缓不过气来。
最后他轻轻挪开嘴唇,问我:“甜不甜?”
这个偷袭的小人。
用计偷袭的小人。
不过……
杨梅确实挺甜的。
六月
晴空万里。
西湖看腻了,又跑到西溪去。晚上的时候划船夜游,最有意思。
船行水上,远处另一条画舫上有鼓吹,隐隐传来飘渺的歌声,隔得远,细细听,又像是昆曲,又像是越剧。
摇橹的声音越来越慢,歌吹的声音越来越远。苏悦生问我:“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我摇了摇头,说:“花开七分,情到一半。隐隐约约听歌弦,就是最美的时候。”
他倒是瞥了我一眼,说:“你还真不愧做过餐饮娱乐业,挺高明的。”
那当然,当年濯有莲也是非常高端的会所好不好!
不高端怎么伺候得了他们这班大爷。
不过濯有莲的生意已转出去好久了,想起来还是蛮惆怅的。
不知道阿满与陈规,现在怎么样。阿满找女朋友不难,陈规找有情人,还是挺难的。
苏悦生见我这样的表情,于是问我:“要不要哪天抽空回濯有莲看看?”
我摇摇头。
他说:“当年做这个会所,也就是觉得要给你一些事情做,不然好像你整个人空荡荡的,没着落似的。”
生命里的大段空白,被一些人和事填得满满当当,十年光阴,花亦是开到七分,情却浓到了十成。
我也知道,将来的人生不会再有空白,因为将来的人生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和事。
七月
晴空万里。
北京的夏天其实并不热,但小灿闹了一场热感冒。我也被传染,发烧、咳嗽,全身乏力,原本想硬扛,最后还是去了医院,打针吃药。
在医院里遇见程子慧。
狭路相逢,她的眼睛里简直要飞出刀来。
我第一个念头是,幸好没带小灿。他的感冒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医院又是传染源,我就没有带他来。
程子慧上来还没有说话,司机已经不声不响挡在我面前。
我说:“别挡了,她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来也奇怪,见到程子慧我并不觉得害怕,也许是时日久了,已经看透她的伎俩;也许是明知道,她不过也就是个可怜的疯子。
程子慧说:“别得意!苏悦生不会有好下场!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我怜悯地看着她,忽然就明白过来。只有心中没有爱的人,才会这样胆怯,总担心失去。
恨一个人也需要力气。
我已经不打算再恨她。
八月
细雨绵绵。
北美的秋天非常美,叶子已经开始泛黄,森林里苔藓厚得像地毯一样。一下雨,长出一些蘑菇。
不知道能不能吃。
苏悦生听我这么说,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大约真怕我一时嘴馋,误食蘑菇中毒。
哎,北美什么都好,就是吃得差了一些。虽然有华人超市,但到底比不上国内方便。
不过水果还不错,后院的桃子熟了,一棵树上结了总有几百个,树枝都被沉甸甸地压弯,垂到了地上。
每天吃桃子,大家都腻烦了,我只好开始做桃子果酱。
小灿说:“知道么,人生最惆怅的是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
我说:“你可以期待寒假啊!”
“圣诞节还有那么遥远……”他十分沮丧。
“比起国内孩子你可幸福多了,国内的寒假可是过春节。”
小灿跑去用电脑查了查农历,高兴地回来对我说:“是啊!圣诞节要比春节遭两个月呢!”
苏悦生说:“来,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群猴子,每天早上吃三个桃,晚上吃四个桃。猴子们不干,嫌吃得桃少了。于是养猴子的人说,那么改成早上吃四个桃,晚上吃三个桃,于是猴子们就很高兴了!”
小灿说:“这不就是成语朝三暮四嘛,我懂的。不过天天吃桃,谁会高兴啊!”
于是无良的爹妈,捧腹大笑。
可怜不是在中文语境中长大的孩子,虽然懂成语,但还是没懂双关啊。
九月
天气晴朗。
开车穿越大半个美国,难得抛下孩子出来玩,又是自驾,本来很开心,但最后却成天惦记孩子。
我问苏悦生:“小灿不知道吃不吃得惯新保姆做的饭。”
苏悦生说:“我都给他请了个中国保姆了,有什么吃不惯的啊!”
“我还是不放心,我们赶紧回去吧!”
“今天上午你不是刚跟他通完电话,他不是说一切都很好,一点儿也不想你么?”
我慢吞吞地说:“那可不一定,这孩子像你,在这种事上最是口是心非。”
没想到苏悦生竟然脸红了。
开车又跑了百来公里,他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过渡轮的时候,我们俩在船甲板上看水鸟。
他说:“那时候还真是挺想你的。”
我故意问:“什么时候啊?”
他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说话,我都不由得愣住了。
“以前我觉得,有些事不用说,做就行了。可是现在觉得,想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来。”
我伸开双臂,他将我揽入怀里。湖风吹动我的鬓发,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真的。
十月
小雪霏霏。
早起看到下了第一场雪,小灿高兴坏了。穿了崭新的雪地靴,跑到雪地里去踩雪。
我在楼上都听得到他的笑声,像铃声一样清脆。
无忧无虑。
雪下得并不大,边下边融化,路上变得泥泞难行,苏悦生开车送他去学校,我留在家里烫衣服。
有些事虽然有帮佣,但我还是很乐意自己做。
比如烫衣服。
不过刚烫了两件,就觉得直犯恶心,也许是早餐的三明治吃坏了,我还是不怎么喜欢西式的早餐,尤其是冷的。但苏悦生吃三明治,我也就陪他吃了半块。
干呕了一阵,最后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漱了口之后歇了会儿,突然想起来去找验孕棒。
两道杠出现的时候,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样一种滋味,反正酸甜苦辣,一应俱全。苏悦生一进门,就看到我坐在壁炉边发呆。
他估计被吓着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把两道杠递给他看,他看了足足有十几二十秒钟,这才反应过来。
他大叫一声就跑到门外去了,我纳闷地跟在后头,看着他在院子里的雪地里,竟然连续两个侧手空翻,快活得像早上的小灿。
十一月
北美普降大雪。
我跟邻居辛普森太太学会了织毛线,于是立下宏图大志,给小灿织毛衣。不过毛衣也太难织了,还是简单点吧,于是变成了给小灿织围巾。
12磅羊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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