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微凉》第31章


宫一也没坚持,回答他道:“尚可说想要你去送机,但是到底什么时候走,时间还没具体定下来。”
端木听是尚可的事情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好啊,没问题。”
宫一心里这时却郁闷起来,一听是尚可的事情就这么正经了,对自己就是一副懒散样子,想着不禁气闷顺手就把面前的战利品直灌入自己的胃袋。
“说我的时候自己也树一树榜样吧。”端木立起一只胳膊撑住脑袋。
“只准你高兴,不准我不高兴吗?”
“怎么不高兴了?”宫一把玩着空酒瓶又不理会他了,端木接着说:“喝完一瓶就算了吧。”
“你今天不载我了?”
“我没开车来啊。”
“这么晚不怕没车回去?”
端木望着趴在吧台上软软的宫一,妩媚的流光在她眼波中婉转:“你喝不少了吧。我拦车送你回去。”说着就扯扯她的胳膊要把她扶起来。
宫一犟着性子拉住吧台内沿道:“不走。我不坐别人的车。”
端木一笑:“再晚了拦车都难了。”
“你都不怕回不去,我在云扬这里睡通宵好了。”宫一的笑抹去淡漠的阴影,将魅惑进一步表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端木眼神一柔,走近对方,站定在宫一身前,眼神因为光线的问题暗淡下来却让宫一心中不自觉漏掉一拍。他单手扶住她的肩胛骨倾身却只是在她一侧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宫一甚至觉得只是他的呼吸擦过了自己的皮肤。
“我只是突然很想来看看你。”在她还没回过神说出自己的不解前,埋下疑惑的人已经先一步混入人流消失在光影变化中。
宫一记着他说,时间定了通知他,记得从自己颊边错开的眼睛,揣着浓郁到溢出来的笑意,可是太浓,浓到把她的心莫名地撞出一个口子。等到他离开,她竟然有些后悔没有伸手拉住他。凝视自己空荡的手心,暖黄的灯光照亮手掌错综复杂的掌纹。
“端木今天……”云扬说到一半停下来,眼前的人浸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在意到他的存在。
端木坐在末班车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头顶空调的冷风吹得他脑袋发晕。关上那个出风口的滑板,他趴在前排椅背上凝望窗外燥热的世界。又是夏天了,只是入夏以来没再见宫一穿过那条酒红色的缎面礼服。端木摸摸衣服下新添的那块淤青。是今天突发晕厥时撞到书桌时留下的。醒来时木头正用爪子拨开倒下后压在他身上的各种文件资料。就算在地上坐了好久,站起来没走到几步就觉得又要晕过去的只能蹲坐在地上,最后干脆直接躺在了书房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的空白。想着左航曾经问起的一个问题:
如果你快死了,最想见到谁?
他答不出来,最好谁也不见。让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自己的死讯已经足够难受了,还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却无能为力不是太残忍?如果死后,谁也不记得自己应该是最好的吧。然而现在端木将每一个与他相熟的人来填补那块空白,最终驱赶不了想见宫一的念头。从相遇开始的种种在脑海里缓慢滑过,直到最后抱着木头睡着,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全黑了。那个念头却还徘徊在困倦的大脑里。
端木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她,自然地看一眼也好。因为近些日**一都不太搭理他了。端木不知道自己又错在哪里。他知道她为袁浩清帮忙说服了尚可的事情气闷,知道她因为尚可的离开心情混乱,知道她开始在着急云扬和左航的事情。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理自己了。所以当她盯着他看时,端木是开心的,当她和端木开玩笑又明显心不在焉时,端木也是高兴的。可当他知道她不过是为了给尚可传话时,端木失落了,但总归要庆幸她没单刀直入甩完话就走人吧。想到这里他笑起来,可确实是有些累了,带点孩子气的脾气翻涌上来。可总归心里仍是暖和欢喜的,他想见他,然后他见到她了。端木压制住脑海中冒出的另一个相反的想法,这一刻,他只想自私一下,专心体会这份暖融融的心情。
“不回去多陪陪尚可?她这一走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待宫一把注意力再次拉回来后,云扬便提醒她时候不早了。
对面的女子意料之中的没有什么情绪外泄,淡淡说道:“总归要走,临行前处久了反而舍不得的多。”
“你倒洒脱。”
“天性如此。”
云扬见她扮了个鬼脸,还伸手捻起他刚做好的果盘中的一瓣水果塞进自己嘴里,便忍不住了说她:“别老扛着。很多事情不是对、错分别的。不要总想那么远,看见要失去了就往外推。别养成这样的习惯。有时候也试着挽留一下吧。”
“留了就不会失去了?”宫一睁大眼睛笑起来,“没有不会失去的东西。”
“你总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拥有吧。”
“我没有。因为拥有了才能谈到失去。”
“那对端木呢?”云扬戳着重点反问回去,“不要总是那么敏感,让自己像只炸了毛的猫,一碰就跳开去。”
宫一冷笑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声音提高了八度吼回去:“那你呢?你做到什么程度了?你现在对我就像我是你的尚可,你想我走,一句话,我宫一绝不回头。”她气呼呼地甩出一子弹夹子的话,说完气息还不能平复,狠狠瞪着不敢再多说一句的人,一回身走到吧台另一端趴着,不理这边刚还努力叨叨,唐僧念经一样的老朋友。
26。倘若十年不够
更新时间2012211 17:19:36 字数:3528
左航看见吧台处的两个人似乎是吵架了。宫一从那边冲到这边时一张小嘴还嘟着,一脚踢上旋转的高脚凳让它转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上去就趴那儿不动弹了。左航知道她的习性,三分钟火气,过会儿就觉得生气累了,自己便会坐回去的。连台阶也不需要找上一节。对她喜欢的人,宫一是从来不吝啬自己的道歉和厚脸皮的。左航也了解云扬的性子,每次不等宫一累了,就会蹭着笑脸黏过去。至少十年前他们是如此,而今已经过去十年,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样呢?
对啊,都十年了,自己又为何如此执着地纠缠他,让他和自己都不得安生?左航的目光越过晃动的人群注视灯光下的一片蓝色,那是云扬的心情。郁结在心里的纠结不止的情绪,融合了对自己突然离开的恨和对云惜的歉意吧。那爱呢?若不爱,那一天晚上他为什么接受?为什么抱着自己哭?难道是在哀悼他们回不去的友情?两个结,一条线拉住两个人和一个灵魂跨越了十年。
左航心里翻滚起一阵迷茫不知所措,该进该退全然如迷蒙的雾气。想至于此,他手上不禁一用力,薄脆的玻璃杯应声碎掉,酒和着血沿划手的碎片滴下。
“先生,您没事吧?”路过的侍应生忍不住上前询问。
左航苦笑着摊开那只被玻璃扎伤的手,掏出皮夹扔到对方托盘里:“赔偿、小费自己拿,多的连皮夹一起交给你们店长。”
侍应生看着那血汇成小流落在地砖上,心里一阵打颤道:“您还是快去医院吧。”
“没事,我就是医生。”说完跨过地上的玻璃杯残骸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云扬没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真如左航所料想的,过了会儿就端着宫一最爱的那款鸡尾酒过去了。“别闷着气啊。”云扬把酒推到她眼前,看见她直视杯脚的眼瞳对到一起,两人抿着嘴同时笑出声来。云扬正对宫一也趴到台面上,把酒杯移开,四目相对,互相盯住的是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我不会推你走,可你也别推我。”云扬轮廓不算刚毅的眉由于情绪所染颤动地蹙起来又平复了皱褶,“不要因为程菲菲的退出就萌生回到最初一个人的想法。”
宫一笑如夏日无风的山林,浓郁、自然、安静。“是我急了呢。”她说。
云扬从对面弹起来怒目相向:“你还想细水长流来个缓期执行不成?”
宫一也跟着坐起来,伸手去拉他的胳膊讨好说:“哪有哪有,都这么多年老朋友了。打断筋脑电波还连着呢。”
云扬忍俊不禁只得说:“别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正说着,一名侍应生拿着一个皮夹走过来递给云扬道:“店长,刚一位先生摔破了一个高脚杯,说从里面拿了赔偿就把皮夹给你。”
“哦。是哪位客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拿?”
“刚刚坐那边的一位。”顺着侍应生手指的方向,现已无人的位子刚坐的不是左航是谁。
云扬脸色沉下来,宫一瞟他一眼问侍应生:“他人呢?”
“玻璃把手扎破了,流了不少血,应该是去处理了吧。”
宫一把目光挪回云扬身上,见他起先还阴云满布的脸恍惚惊了一瞬,便自顾自似的与那侍应生闲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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