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允许》第47章


强,到时候若她非要走,他也只能远远跟着找机会慢慢软化渗透。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他有一辈子时间,总能让她回转心意。
燕铭九沉默了一会,又问:“那你觉得,如果不让她想起来。。。。。。”
“她现在的状况你应该明白,已经属于严重的精神问题。”裴湛蓝毫不迟疑地打断他:“让她混混沌沌地活着,逃避现实,远离人群,就是为她好吗?你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自私了!”
“让她清醒地面对自己被强。暴的事实,就是为她好?!”燕铭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无法压抑的悲怒。
“纵使再不甘,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光她要面对,你我也得接受!我劝你调整好心态,自我疏导或找龙政辅导都可以。如果你达不到稳定状态,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她身边。”
燕铭九紧紧锁着眉头,胸口微微起伏,忽地起身重重地一拳砸在墙上,一声闷响,米色墙壁被砸得凹进去一个坑。
裴湛蓝紧接着也站了起来,低喝道:“控制你的情绪!要发疯也不是在这里!”边快步往卧室走去。
浴室门仍然阖着,他轻轻拍了几下,等了一会,里面传出一个细细的声音:“谁?”
裴湛蓝微微松了口气,柔声回答:“是我。你别泡太久,小心头晕。洗好了就出来吧。”
听到里面应了一声,他转身回到客厅,燕铭九已经出去了,劝导的话无从出口。他望着墙壁上的凹洞,细碎的蛛网裂纹仿佛心头血肉模糊后不可磨灭的疤痕。日光映在他俊美的脸上,依旧掩饰不住那虚弱的苍白。太多的悲伤愤怒,久久沉淀后已化成了沉重的倦惫。这一场命中浩劫,每一个人都已经伤痕累累。他并不曾比燕铭九好到哪里去,却连宣泄放纵都不能,唯有隐忍。而她的康愈,是他全部身心的救赎与寄托。
变故发生的时候,李龙政出去会朋友,并不在庄园。裴湛蓝正在走廊里打电话。这段时间以来,虞瓷的睡眠已经渐渐有好转的迹象,不用刻刻不离人。所以他趁着她睡着时,出去接了个电话。
交谈间他隐约听到里屋似有些许动静,心中一警,迅速切了线,快步走回卧房。
侵肌的寒意扑面而来,通往阳台的落地门大敞着,雪白的刺绣纱帘在晨风中翻飞,仿若巨大的翼,舞成狂乱的节奏。
裴湛蓝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一步步走向阳台。胸腔中的心跳声宛若连接了扩音器,清晰地,沉重地,响彻耳际。
那个身影正坐在阳台的雕花栏上,风烈烈而行,占据每一处隙罅,肆意地将单薄的睡裙吹鼓搓瘪,令那身躯愈发显得凌弱不堪,摇摇欲坠。
他耳里听到一声撕裂般的呼唤,似乎是发自他的口中。
她慢慢回过头,脸上泪痕斑斑。
呼啸的冷风吹醒了迷乱的头脑,自制力一点一滴地回归,他小心地一点点往前挪,声音放到极柔:“瓷儿,那里风大,下来吧。”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素来乖巧到漠然的黑眸里,有着浓烈的惶遽和绝望。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像烈风中扑簌欲坠的树叶。
他用尽力气才能维持脸上的微笑和声音的平稳:“怎么哭了?不高兴?过来跟我说说好不好?”
她的声音细细的,小小的,飘忽得像在梦里:“我。。。我很害怕。。。”
他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不安和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却已经说了下去。
“那天我听到了,那个噩梦是真的么?我真的被。。。。。。”她抖得愈发厉害,连声音都断断续续,“我想了很久,想起很多事,爸妈出去了就再没有回来,我被送到舅舅舅妈家,然后他们又有了妹妹。。。那一天。。。。。。”
她的声音愈发嘶哑,带着一种频临失控的绝望:“我把刀子插。在那个人的胸口,喷了好多血。他们抽我耳光,我用手去挡,他们就用脚踩我的手。。。。。。”
体内似有钝钝的刀,一分一毫地凌迟着血肉,疼得他忍不住岣嵝起身子。眼前浮起层层雾气,有凉凉的液体淌过嘴角,他却连抬手擦去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朦胧地飘荡在空气里:“很疼很疼,比死了还要疼。我很想你,想九哥,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的么,女主角有危险的时候,男主角就会现身。”
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悲凉的笑意如荒漠里渐凋的凄花:“后来九哥来了,他说你也在等我,让我一定好好的。我想听话,可我不敢见你们。我杀了人,又那么脏,怎么还配呢。我只能躲起来,躲得越深越好。。。。。。”
“龙政跟我说,寻求改变总是会痛的,就像刀子割腐肉。如果怕痛,那我的生命脚本就只剩下了‘逃跑’这个主题。我不想跑,我也想勇敢一点。可原来都是真的,那么恐怖的噩梦,都是真的。。。。。。” 
她绝望地摇着头,如困境中挣扎不出的小兽:“太疼了,我没有办法了,真的太疼太疼了。。。。。。”
每一句话凄厉得如同最利的刃,在他心上一片片剜出血肉。淋漓的鲜血倒涌,阻滞了呼吸,他猛地用手掌捂住嘴,再拿开时掌心中一片鲜红。
一口浊血吐出,他反倒清醒了许多。
“瓷儿。。。”他唤她,一如从未前世般温存,仿佛生死从未将他们分隔,“如今我才知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丈夫。我太过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决定的,就是对你好的。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又是如此。”他自嘲地笑了笑,手摸向腰间,“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劝了。如果你觉得痛,觉得无法承受,那我就陪你一起离开!”
乌黑的小手枪抵在了左胸口,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下辈子,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她似乎呆住了,嘴唇喃喃蠕动,却听不到声音。门猛地被推开,燕铭九冲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有片刻的惊怔,随即稳住了情绪,转头冲他喝道:“你干什么?!把枪收起来!”
裴湛蓝动也未动,只道:“你不要插手。”
燕铭九只觉怒意峥然,夹杂着一丝无法言述的悲凉。他总是被隔离在外的那一个,无论做了多少努力,却永远迟了一步。
“你非得这样逼她么?”他声音嘶哑,眼中丝丝缕缕全是血红,“她承受得还不够么,现在连你也要这样逼她?她不愿意想起来就不想起来,你看不惯就滚,我养她一辈子!我倒要看看谁他妈的敢说她是精神病!”
“现在懂得替人着想了?之前你强迫她的时候呢?”裴湛蓝冷笑着看向他,“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我都很清楚。既然已经错了,就不要妄想继续粉饰太平!”
他的话狠准地砍到了燕铭九的痛处,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根本不愿再多废话,身形一动就想抢枪。裴湛蓝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见状手臂一抬,“砰”的一声闷响,燕铭九脚前地毯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冒着烟的黑洞。
空气有一瞬定格成凝滞,随即是歇斯底里的尖叫。两个男人同时醒转,急急地冲上几步,却又被钉在原地。
“走开!都走开!”虞瓷声嘶力竭地喊着,脸上涕泪交加,身子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摇颤,险险欲坠。
他们不敢动,试着唤她的名字,可她已然茫障般,什么也听不见,只是反反复复嘶叫着“出去!出去。。。”,到最后连声音都已经支离破碎。
“先出去!”
燕铭九看着裴湛蓝转身,手攥了又攥,手背上青筋暴起,最后还是转身跟着他一起走出门外。
门一阖上,裴湛蓝只觉一阵疾风袭过来,整个人立时被压在墙上,手腕一麻,枪已经到了燕铭九手里。
他倒也无所谓,只是终究连日来乏惫惊痛,此时再也忍不住,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
燕铭九方才也是痛极惊惧,此刻亦靠着墙壁,兀自喘息。屋里一时间只听得两人沉重的鼻息和断续的咳嗽声。
楼梯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气喘吁吁出现在门外,看到屋内情形不由一怔,但很快肃敛了神情,快速道:“救生垫已经铺好了,家里所有的棉物都用上了,承重应该没问题。”
“通知龙政了么?”裴湛蓝问。
管家点头:“李教授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屋里情况怎么样?”燕铭九忽然开口。管家迟疑了一下,确定问的是自己,便冲着对讲机说了几句,随即回道:“小姐还在阳台上,情绪看起来还算稳定,一直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燕铭九点点头:“有什么变化随时报告。还有,让下面的人隐蔽好,她见不了生人,别吓着她。”
管家连连应是,转身一路小跑着下楼布置去了。
燕铭九走到门边,他出来的时候将门虚掩,并未关严,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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