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的非常情路》第97章


过了一阵子,楚天舒发现婆婆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当然了,她弟弟、弟妹在时她也不对劲儿过——再不笑了,一天到晚眉头紧锁唉声叹气,也不知是替楚天鹰愁的,还是替刘安愁的。她弟弟、弟妹前脚一走,她马上也就好了。
这一次却是对楚天舒疏远了起来,却又不是冷淡,看着还好像是有点儿怕她的意思,所以一方面躲着她,总尽量避免跟她讲话,一方面又对她笑脸相迎……总之是不大自然,显得虚情假意的。总是抢着干活儿,可是干着干着又会打起愣神来。有两次给楚天舒蓦地发现她在偷看她,眼圈红红的,一触到她的眼神又立刻躲开了——什么毛病呢?
楚天舒虽然早就做好了离婚的思想准备,并且一直盘算着要在合适的时候由她先提出来,却还是没有想到一切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
那天楚天舒又在刘安的衣服上发现了棕黄色卷发——对于这样的发现她早已经厌倦了,刚好刘安在家,她就用两根手指拈着头发到了刘安跟前,嘴角挂了一抹讥讽的笑意道:“这是我发现的第根来自同一个女人的头发,从发根的情况看,新长出一寸了。挺漂亮的头发,焗的颜色也好,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真可惜啊——我又没有收集头发的爱好,你倒是有,只是——要是珍惜的话就不该随意放在衣服上,最好找个盒子什么的装起来比较稳妥——要不——我帮你找一个去?”
刘安当时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床上看电视,对着楚天舒翘在眼前的兰花指看了半天——也不知是否看见了那根完全可以藏进空气里的头发,然后不声不响地拿起遥控器连连按键换频道。
电视屏幕闪了又闪,楚天舒侧对着电视,眼睛也给晃花了。
刘安终于放下了遥控器,也仍然两眼紧盯着电视,就好像这一次他选定的节目特别好看,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瞬间一样,他眼皮也不朝楚天舒掠一下,只道:“不麻烦你了,咱们离婚吧。”
楚天舒设想过很多种离婚时的状况,却独独没有眼下这一种,眼下她连讽带刺地跟刘安讲话,无非是想听到他的解释——这和她在不在乎他没有关系,她只是受够了,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傻子。可是她真没想到刘安竟然不在乎她到了这样一个地步——都懒得跟她解释!
楚天舒仿佛一下子扑了个空,然后感到了痛——撕心裂肺的痛,就好像“离婚”这个词是一架通了电的切割机,正在从头到脚切割她。是的,她是要离婚,可是怎么可以是由刘安先提出来?!他又怎么会如此轻描淡写无所谓,并且也不跟她解释……
楚天舒突然一下子甩掉头发,发了疯般吼叫起来:“离婚!离婚!我当然要和你离婚——”
楚天舒眼前是床头柜,她吼起来时下腰使大劲儿一划拉,上面的台灯、闹钟和一杯水立刻全都随着“离婚”二字一起飞了出去,“唏哩哗啦”的碎裂声中,刘安从床上直蹦到地上。
楚天舒这时候又蹿到了门后,一把抄起了叉衣服的长叉子,血红着眼睛回转身,正见刘安奔她来了,立刻猛地一刺直取他的胸口。刘安闪身躲过了,一面伸手夺叉子,一面厉声喝道:“你疯啦!”
“我就是疯啦!——”“我就是疯啦!——”楚天舒哭嚎起来了,手里的叉子上下翻飞,眼看要给刘安抓住了,突然回弯只一甩,“哗啦”一声吊灯碎了……
楚天舒后来一直后悔——早就想好了的,好聚好散,平平静静地分手也就完了,却怎么还像不情愿似的,竟搞出一场天翻地覆的闹剧来,招惹得孩子哭老人叫,刘安反倒有理了……
这一场闹剧最终又是以刘安妈按着胸口闹犯病收的场。又过了一个月,楚天舒和刘安办理了协议离婚。
本来楚天舒也是有理由闹到法院去的——她刚刚发现刘安已经把房子抵押出去搞贷款办公司了,这事并没有经过她。不过刘安既然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孩子的抚养权归她,她也就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第七十一章 非常道
20世纪的最后一个春节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儿上午,楚天舒带着小清源从北京飞回了江缘,刚一进楼门就觉得很奇怪,走廊里有十几个从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小男孩、小女孩——看样子都是农村孩子,正欢蹦乱跳地在楼道里蹿上跳下嘻闹着,看到她和小清源立刻就都安静了,纷纷躲闪到了一边。
楚天舒站住了,好奇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没有人回答她。
楚天舒又问:“你们是谁领来的啊?”“妈——妈——”孩子们几乎一齐道。
楚天舒吃了一惊,差点儿以为孩子们是在管她叫妈妈。小清源立刻笑出了声,看得出来,她对他们很感兴趣。
“你们的妈妈是谁啊?”
“文——老——师——”!孩子们异口同声道。楚天舒吃惊道:“文——哪个文老师?”
正这时,楼上“噔噔噔”地下来人了,孩子们扭脸看到来人都高兴起来,有个女孩子大叫了一声:“妈——”!一个男孩子立刻纠正她:“在外面要叫‘文老师’!”
楚天舒却愣住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脸喜气的文竹。
“你——”楚天舒指了指周围的孩子,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文竹,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结果道:“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啊——”文竹应着,笑了,向孩子们道:“这是楚阿姨,快给楚阿姨问过年好。”
“过——年——好——”孩子们很大的声音异口同声道。
楚天舒看看文竹,又看看孩子们,笑了,指着孩子们道:“这都是——你什么时候生的啊?!”
文竹和孩子们都笑了。小清源举着脸张着大嘴可劲儿笑,一时间走廊里充满了童声稚气、欢声笑语,楚天舒恍然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想起了她跟文竹抡刀动斧对峙的情景。
文竹抱起小清源贴了贴脸,亲了又亲,夸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放下后笑向楚天舒道:“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等回头再说吧!刚才张大哥——就是张纯良——打电话过来了,他派的车马上就到,现在我要带孩子们去逛公园,还要拍照、吃年夜饭,还有好多别的事呢——你刚回来先不要管,赶紧回家去吧!”
楚天舒后来才知道去年秋天文竹从台里辞了职,在江缘市所辖的永清市土桥乡井沿村办起了一所孤儿院,专门收养孤儿、半孤儿。
楚天舒极度震惊,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细想想,那时候她正忙着离婚呢。后来又忙着找工作,然后除了照顾小清源,一门心思全扑到了工作上,一直也没跟文竹联系过。
楚天舒真搞不明白文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干。
文竹告诉楚天舒,如果一定要找原因的话,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前年永康市发的那场大水,她和战士们一起乘冲锋舟救人的经历让她永生难忘。还有那个给她鸡蛋的小战士——本来她打算过后去找他,后来因为牺牲了一个小战士,她害怕会是他,就不敢打听了。
自那以后,每当吃鸡蛋时,她的感觉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有份虔诚在里面,“——是对人间大爱的虔诚!”文竹道。
去年秋天她又亲历了抗洪救灾,又一次目睹了许许多多感人至深的小战士。她发现她所有的困惑、痛苦总是在那样的时刻烟消云散,马上就能体会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而一旦回到日常琐碎的生活中,所有的困惑、痛苦又都卷土重来。
“——我就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我要像韩杰和那些战士一样去传递人间大爱的火种,因为不是金钱、不是欲望,只有这火种——才是点亮并导引人类文明前行的灯塔!”
楚天舒很震撼,也深受感动,可还是充满了担忧,良久后道:“可是,你不觉得自己太弱小了么?”
“我恰是从一枚最小的鸡蛋里找到了人间大爱,我至少也可以是那样一枚鸡蛋。”
楚天舒还是困惑:“整个世界都在为财富疯狂,人们都在追求享受人生,及时行乐,你走的是一条逆向的路,你仔细想过意味着什么吗?”
“我这样做就是在享受人生,我没有失去更多,而恰是得到得更多。那些拼命攫取权力和财富的人不就是想最大限度地享有和把握世界吗?可是对一个世界而言,权力和财富终究都是有限的,唯有爱可以无限广大,所以我所能拥有的财富便也无可限量。而且悖论的是,人生既是为了追求快乐的,在通往权力和财富的道路上,太多的人都失去了太多的快乐,而我一直就活在快乐中。”
“怎么感觉你像是在布道?”
“‘道’是天然存在的,不是什么人可以‘布’的,所以‘道可道,非常道’。”
楚天舒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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