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记》第16章


雪桑上师继续说:“那西达泽,你们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一起摇头,我虽然精通提贝语,但有些古语不知,也是情有可源,可是达真居然也不知道,这就有些说不过去。
“那西达泽是极古的提贝语,在提贝王创造提贝文字以前的提贝语,那种语言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在那种语言里,那西达泽就是灵魂的意思。”
“我们蓝教的第一位大师是西方世界的一位菩萨与提贝的神仙结合后产下的,因此他生来就具有佛陀与巫术的两种力量。”
我在这个时候说:“等一下,如果只有第三十二世大师,那么第一代大师是开始于什么时候呢?”
我这样打断雪桑上师的话是十分没有礼貌的,但上师却并不介意,他仍然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我说:“开始于佛陀东游时期,用现代的纪年法,应该是公元前五世纪左右。”
从公元前五世纪到现在有二千五百年,为何只有三十二位大师呢?我还没有提出疑问,雪桑上师已经回答说:“第一代大师存在了五百年,第二代大师存在了三百年,然后才年寿越来越短。”
我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计算,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由于佛与巫术的共同力量,我们的大师,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神通。”说到这里雪桑上师略微顿了顿,他扫视了我们一眼,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自豪感。“大师的转世是真正的转世,部分灵魂直接传给下一代的大师,这部分灵魂带着所有大师的记忆,因此每一个大师都是以往的任何一个大师。”
我和莫非花都露出奇怪的神情,不明白雪桑上师这样讲是什么意思。
雪桑上师用手指着锦画上的小男孩问我们:“你们觉得这个男孩是否有些奇特之处?”
我立刻点头,“不错,从整个锦画来看,这个男孩本来是不该在这里的。”
雪桑上师眼睛里露出了嘉许之意,“是的,锦画是用笔画出来的,但这个男孩不同,这个男孩不是用笔画的。”
我和莫非花都低下头去注视着那个男孩,再去看,更觉得这个男孩真是神光流动,象极了真人,决不能想象一个怎么样的画家才能画出这样唯妙唯效的画像来,更重要的不仅是画得象,还有那种神态,那种只有活人身上才有的生气勃勃的感觉。
雪桑上师说:“其实这个男孩不是用笔画出来的,任何笔都画不出这样的画。这个男孩是大师圆寂前,把自己的部分灵魂附在了画上,才形成了这个男孩的形象。”
“哦!?”我与莫非花同时惊呼了一声。
雪桑上师凝视着画上的男孩,眼睛里带着无比地尊敬之意,然后他抬头看着我说:“你身上的那个水晶球就是能把人的灵魂取出来的东西。”
我与莫非花又同时惊呼了一声,我马上从衣袋里取出水晶球,真想不到这个土黄色毫不起眼的东西,居然有那么大的功效。
这时我和莫非花都在盯着那个水晶球看,雪桑上师马上说:“不要多看它,最好一眼也不看。”
我与莫非花马上抬头,雪桑上师继续道:“这水晶球传自巫术,带着魔鬼的力量,它能够迅速地吸去人的灵魂,使人不知不觉就死亡。”
我身上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我想起在离开西南以前凝视着这个水晶球的情形,当时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一种几死还生的感觉,那时候我以为是那间书斋带给我的,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感受的危机一直在我的身上,居然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水晶球。
“大师圆寂以前,利用这个水晶球吸出了自己的部分灵魂,灵魂离体后会慢慢消散,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大师用瑜珈的方法使这部分灵魂凝固,然后拍在了这幅画上。”
他这样解释,我虽然明白了一些,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进行的,我虽然不会瑜珈,对于其中的神密之处却也略知一二。传说中有瑜珈高手被人埋在土中达九年,还能生还。
约翰遇到的那个僧侣必然也是精通瑜珈,才能绞刑不死。
“那么转世神童到底是谁并不重要,只要把大师的灵魂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必然就是下一代的大师?”莫非花继续问,她问的问题也正是我心中的问题。
“不是的,转世神童仍然是唯一的一个。”
我与莫非花都露出了疑问的神情。
“转世神童是大师肉体与另外一部分灵魂的转移,象许多其他教派一样,大师必须通过转世来继续他在人间的生命,因为人类的肉体是会损坏的,大师虽然是佛,但为了拯救世人,以常人的方式出现,因此也不得不忍受正常人的生老病死,只能通过转世来解决。”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雪桑上师继续说,“因此,历次大师转世,都必须找到那个真实不虚的唯一神童,然后再将上一世大师的一部分灵魂重新转移入他的身体,两部分灵魂结合后,他便是新的大师了。”
怪不得有许多人都在争夺那幅锦画,原来在那幅锦画上居然带着大师的一部分灵魂,我这样想的时候,便问雪桑上师:“是谁把您囚禁在这里的?”
这本是普通已极的问题,雪桑上师被关在这里,说明那西达泽寺中一定出现了变故,否则,目前雪桑上师才是那西达泽寺最高的一位领袖,又有谁能把他关在这里呢?
雪桑上师听到我问这个问题,脸上立刻露出十分悲伤的神情,这位上师虽然是一位修行很高的人,但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双手颤抖,眼睛里居然还隐隐有了泪光。
我愣了愣,转过头,看见达真脸上也是十分悲伤的神情。
我连忙说:“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雪桑上师长长叹了口气,回答我说:“你并没有问错什么,把我关在这里的人是我的亲生女儿央金。”
我大吃一惊,央金是这件事情的主谋,我多少已经有所预料,但她居然是雪桑上师的女儿,我却是始料未及。
据我所知,提贝的僧侣一般都是年纪极幼就已经出家,有许多地方的风俗是孩子在小的时候一定要出家,长大了才可以还俗,出家就象是受教育,在寺院里学习各种知识。
雪桑上师也看出了我的疑问,他说:“我刚才说,我们的第一位大师是菩萨与巫师结合所生下的,因此,在我们的教派中,双修占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我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由地又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情形,今天出来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个楼里仍然亮着灯火,那么央金她难道还在那楼里?
我不由转头看了莫非花一眼,莫非花也正在看着我,我们目光一碰,她立刻转过头去,我知道她从那楼里出来,想必她一定是看到了某些情景。
“央金的母亲是寺里的一位女修师,按照仪轨进行双修,本来是不可能受孕的,但有一次,在我和她双修的时候,她却莫名其妙地受了孕。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想不到却发生了。”
我不明白为何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在我看来只要是男女交合就可能受孕,但雪桑上师既然这样说,想必是有所依据。
“那个时候,我们都认为那是神的旨意,她生下央金时,就因为难产而死。央金从小就十分可爱,但是,这样的降生,我却一定要认为,她注定是一位女修师。”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雪桑上师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后悔之意,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再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上师,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为了使她成为一个杰出的修行师,在她七岁的时候,我便把她送到印度接受教育,我那个时候以为,一个杰出的修行师,不仅要有丰富的宗教知识,还应该有各种全面的知识,现在我才知道,都是我错了。”
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不语,这种结果是必然,如果雪桑上师只是希望央金成为一个女修师,他完全不必把央金送到印度去接受现代的教育,如果央金从小都在那西达泽寺,她自然会认为作为女修师是她不可改变的命运,因此也不会生出以后的事端来。
“等到她十六岁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想法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做一个女修师,我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十分厌恶这项工作,她认为这根本是不符合人类道德的行为。”
雪桑上师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激动,只是无尽的悲哀,我明白他认为双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从小就接受的是这种教育,他的道德观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而且在双修的过程中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情况,我也并不知道。我想,从宗教的角度来看,也许雪桑上师是对的,但如果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就会觉得无法理解。
“但我仍然逼她成为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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