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永远》第2章

“letter　school　library　”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封信！
学校图书馆？子轩是青岛大学毕业的。学校应指的是那里。今年早些时候他们是有个同学聚会来着，子轩也去了青岛。书是两个多月前邮来的，这么说那封信已经最少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月了。现在还在么？是什么样的信要用如此复杂的传递方式？像是有个惊天的秘密一般。
可是这封信的收信人已经故去了。信还有意义么？
我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个不为我所知的故事。在子轩的心里还有个角落，连我也未曾发现和接近过。是让它湮没在时间的潮水，还是……？
还是如书里所说，去追寻似乎已经失去但仍在那里的、随时准备再生的时间。
忽然冒出的想法让我兴奋莫名，打字的手都有些抖起来。
是的！我要去青岛！去找那封信！
3。
两天后我给公司请了假，上午赶到菏泽。用48元买了一张下午3点46分到青岛的1338次列车的车票。
时间尚早，于是在菏泽转了一圈。去看了宋江故里。菏泽以牡丹著名。可惜时下并非花开时节。12个小时之后，我便会踏上那座688公里外的海滨城市。
在火车上，我的座位对面有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小孩子，看起来不满周岁的样子。圆圆黑黑的眼睛，总是朝我笑。我一看他，他就腼腆地把头扎进妈妈怀里。可爱的小家伙，还知道不好意思。
窗外渐暗了下来。闪过的风景里显出了萧瑟的味道。毕竟是秋天了。日子也是这样从身边飞掠过去，不同的是，这样的出行还有归程。而时光不会有。
每天从阳光初照，再到暮色四合。生命对我们是吝啬的。它总是让我们无比失望。但又总是在失望之后在给我们以拯救。也因了这拯救，我才会一直相信，会有新的时光潮涌而来，就像不断有新的意义出现在生命里一样。
凌晨5点抵达青岛。下车时天仍是黑的。出了车站，茫然不知方向。在车上未休息好。于是在车站附近找了个钟点房，倒头睡觉。朦胧中我仿佛听到大海的声音。
醒来时已近中午。走出旅馆向南看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并不知道我下车的青岛站已至黄海边。原来我在梦中听到海的声音是真的。
无边的大海就这样突兀展现在阳光下，让人不由深吸一口气。然后就不用多想了。我向大海飞奔。我有那么多话要对着喊出的是不是这片海？我要让它带走我的一切的是不是这片海？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随着它涌动不已。原来只是海风吹在身上人就变得清澈了。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
汇泉湾离我只有2公里多的路程，那曾是亚洲最大的海水浴场。天气晴朗……气温24℃。是的。我要下水游一圈，在这个季节。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上次去长岛也是十月份了，比这晚不了几天。我也下水了。
宽阔的海滩上人不多，还真有几个下海的。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发神经。这就自在多了。没准备泳裤啊。顾不了那么多了。外衣一脱丢在包上，转身走向海水。说实话水可真凉。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咬牙下到水里就好了。每隔50米有一道浮标。我从这一道一口气游到下一道。呵呵，其实我的游泳水平超差。只会一种姿势，学名叫蛙泳，其实更接近狗刨。而且在泳池里根本游不了这么远的。海水真的浮力大。
海滩上有个老人，挽起裤管站在齐膝深的海水里，手里掂一张细眼的渔网，往身边的海水里撒去。居然常常能网到几条手指长的小鱼。长的扁的，颜色各异。我问他这些小鱼做什么用。他说。油炸。
玩到午后。从水里上岸时，连打了几个喷嚏。惹得有人远远地笑着看我。这时才觉得浑身无力，想起从早上还没吃饭，只顾兴奋了。
饭后去看那个著名的“五月的风”，然后去崂山。我真的很忙。玩到晚上才找旅馆住下。
所以第二天，我要去办正事了。
青岛大学位于宁夏路上。坐公交车十多分钟就到了。图书馆主楼位于校园中心，背依浮山，面临黄海，正面墙上有十二个烫金大字，
“博学笃志、明德求真、守正出奇”。
这就是青大的校训。
进了学校的大门。径直走到图书馆的管理处。一个女子接待了我。我直接说明了来意，她非常惊诧地看着我。
“我以为不会有人来拿信了。”她说。“是两个多月前了吧，有个女孩子把一封信交给我。说有人会来取。我就觉得这事奇怪，但看那女孩子非常文静漂亮，就稀里糊涂地答应她了。这么长时间了。没想到真的有人来拿。还好我没丢掉。”说着她便在抽屉的底层翻出一封信。
淡蓝的信封，上面没有写一个字。我再三向她表示感谢。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转身走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那女子。
“你也不问是谁取走的信么？”
那女子笑着说。“她说了。只要有人来取就给他，不用问是谁。”
我跑到树林边的僻静处，平复了呼吸。慢慢打开那封信。
4。
“子轩君。
想对你说一些话，是很认真地想说。但如果真的面对你说出来，你定会笑我是个傻瓜。所以我都把它写在这里了。也许你永远不会看到这封信。但我写完你的名字后，就像是对着你的人一样了。子轩君子轩君……喜欢这样叫你。
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我说了很绝情的话。请原谅我与生俱来的敏感与刻薄。但我想让你知道，我比你更伤心百倍。
也请原谅我一直不告诉你我现在的地址，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怎能不爱你呢？你是如此的优秀。而你仿佛从不知道这些似的。陈思媛杨子粒就不用我说了吧。毕竟是我喜欢的人呐，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呢。总想着你真诚的眼睛，羞涩的微笑。我的树，我的瓶子。如果我是花，也想开在你身边。
最近老是梦见你结婚了。我笑了，最近不会哭了。是持续多久的事情了？最近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是女生。为什么你是男生。为什么你是住在我心里的男生。
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有些心思，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次杨子粒对我说，你真的想拖累他一辈子吗？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把手紧紧握着揣在兜里，像握着我仅剩的那点自尊一样。
有些事从未对人说起过。很久以前一个幼稚园的小女孩，听到要文艺演出了，也跑去报名。你能想象那老师的神情吗？总之我是不会忘的。那时起我知道了我与别的孩子的不一样。
上学时同学有的会钢琴，有的会古筝。灵巧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出美丽的音符。我羡慕极了。回家就管妈妈要钢琴，哭闹着要，我也要学钢琴。妈妈也哭了。
残疾。我最忌讳的字眼。我的噩梦。但对你说的时候我仿佛勇敢起来，我不再害怕了。
你知道吗？我能感到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中的异样，厌恶的，同情的。只有你是不同的。是如天空般纯净的。
刚入大学时，有个男孩子总来找我，我一直躲着。后来实在躲不开，一次我便把左手从兜里拿出来举在他眼前。他呆住了。我回身走了以后，他也再没来过。
那个晚上，你抓着我的手狠狠地吻着，我怎么也抽不回来，我急的哭了。你就抱着我一起哭。我多想就这样一直在你怀里，那么温暖安全的怀抱，随意想哭想笑都无所谓的怀抱。但我还是拒绝你了呀。
独自在这遥远南方城市，我还是坚持下来了。遇见的好人还是多些呢。我不比别人差的。做文秘（其实主要是接电话的），兼职做会议翻译。我能不依靠任何人的。
“个人之于社会等于身体的细胞，要一个人身体健全，不用说必须每个细胞都健全。”一个诗人说了这样的话，他至今仍耸立在大海之畔。我不健全但我是健康的细胞。我把这话作为我的思想基石。它让我继续走下去，会不会也指引你呢？
可我还是那么想你。关于甜蜜，还有那许多美好的事物。我不无奈。爱你，想你。用每一点闲下的时间想你。沉默的，欢喜的，苦涩的。是好习惯，我最喜欢的好习惯。
你是好人，是值得我爱的人。你懂我，对我好。虽然我还是离开你。
梦里。你问我的。我的乖。乖吗？我答。乖的。好好的。勇敢的。
你的落了。
8。29　”
5。
看了落了的信，感慨不已。多好的女孩子啊。想起子轩来，还是落了泪。也失了游玩的心情，接下来的一日里只是独自坐在海边，把那封信看了又看。
最初的感伤过去，我想。就这样结束了吗？落了只是想让子轩知道自己还是爱他的吗？我注意到信里的这一段。
“个人之于社会等于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