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第198章


笑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成婚又不是一日两日,怎么还如此胡闹,同时又有一丝丝莫名的甜蜜和庆幸,只为旁人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就让她如此在乎。
承恩柔了声音,抚上她握得死紧的拳,“别瞎闹,佑安郎中并没那意思。”
为了有别身份,都在名字后面特意加了称呼,但常笙还是忍不住还嘴了。
“你也知道那意思是什么意思。我看呐,她分明就对你有意思!”
承恩却笑了,“笙笙这话便说的不对了。莫非笙笙真忘了承恩从前是做什么的?但凡对我有意思的女人,你便要如此气上一气,那那些曾经光顾极凤的恩客呢?或者那个要了承恩初夜的人呢……”
他四岁入楼,十二受教,其中艰辛皆由一心信念支撑,望盼良人来娶才得以坚持。
直到十五岁开|苞拍卖夜里,所有梦幻破裂,少年承恩豁了出去失手砸伤买主,本想逃回房里拿了信物玉珏就设法逃出花楼,却恰恰被他撞见平时几名交恶的公子居然趁他不在房中,偷出他平生希望所系的玉珏。
众人见正主回来,吓得一哆嗦,伴随一声脆响,那玉珏就在他眼前被摔了粉碎——正如他曾经构想过的美梦。
惊恐之余,毕生的希望也在眼前碎裂,少年承恩头也不回冲去公子楼,不顾一切往黑灯瞎火的后院跑去。
极凤后院,连着一片大湖。
他想好了,干脆就在那里了结自己的生命罢。
不用再等了……没人,没人会来救他了……所有的苦难都白受了,那些话,根本是他编来骗自己的!
本想乘着身子清白,死了干净,却在投湖之时被人救了下来。
想起那人,承恩嘴角几乎是下意识荡出一分笑……
不知怎的,原本明明在眼前碎了的玉珏,跟变戏法似的被她一手拿了回来。
夜中相逢,并看不清那女人的长相,连声音在夜风呜咽中都显得模糊,只是直觉觉得,她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该信命么?如果上天注定要收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在花楼出现一个好心女人救了他……如果这才是天意,他是否还应该再坚持……
承恩陷入了回忆。
他想起,他的初夜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并非被人强迫压在身下亵玩,并不是给了身胖体重、老得可以做他娘的暴发户,而是他主动给了,给了那个在夜里突然出现,凑巧救下她的女人。
依稀记得情事恍惚中,她柔声宽慰他坚持下去,只要坚持,一定就会守候到自己的幸福,可承恩也明白,残酷事实就摆在眼前——他错手伤了那个肥猪,等明日天光,他还有没有命活着都不一定。
第一次感到恐惧如同张着腥臭大口的怪物,要将他活吞,承恩害怕地哭泣,畏惧地发抖,渐渐失了意识。
翌日,当他略带疲惫在榻上清醒过来,暴发户并不在身旁,却听鸨父说那个贵人连夜走了,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云云。
那人是怎么,是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帮他摆平了一切?
并非不疑惑的,只是他没有机会再问那人,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日,后来的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承恩之所以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过往,大抵是常笙真的让他忘记了过去的痛苦,也认为常笙并不在意他的过去。
他想得不错,常笙的确是不在意他的过去,却无法轻易抹杀他曾经为等她受过的苦。
更别说,如此赤|裸|裸的提及……要了他初夜的那个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像过了许久,好像只是一瞬,等承恩渐渐寻回了神智,再看常笙,便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常小娘子咬着牙,眼角泛红,倏地起身,哽着声音道,“……你能不在意地提起这些,本该是好事,我却……却……只是,若有办法能让我早些找到你,我又怎么会愿意让你受那些苦!你却还跟我说,说要了你初、初夜的人……”
哪个女子愿意听夫郎提及过去,更何况,这个所谓夺走承恩初夜的人,在他回忆起来的时候,面上并没有多少厌恶,更还有她理解不了的……庆幸。
当下只觉得被承恩挂在自己腰间的那块玉珏有千万斤沉重,坠得她喘不过气,转身便往外走。
承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沉默不语时,都胡乱想了些什么。
过去,总是人们不能提的忌讳。
常笙虽年轻气盛,却从不跟她的夫郎们随意动怒,更何况是在有意迁就的承恩面前,若不是给她逼急了,她根本不会有那样伤痛的表情。
看她欲要离开,承恩慌忙往外追,喊,“笙笙——当心!”
背后挽留的声音她并未听进去,满耳朵还在嗡鸣,想着他刚才说的初夜、初夜、初夜——
这些字眼,在她耳朵里徘徊不去!
闭着眼不看路就往外冲。
只是还未迈出几步,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常笙感到额上猛地一痛,满眼闪现一阵耀眼白光。
伴随猛烈的眩晕感,她像是被大力吸入了什么漩涡当中,一时之间只觉天旋地转,差些稳不住身子。
堪堪站稳了,捂着痛得要死的额头,心里骂骂咧咧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走路不看路,冲撞到了她,却再一睁眼,被眼前陌生的场景震得说不出话。
方才她跟承恩争吵不过是日暮西沉之际,而如今,眼前一片漆黑,分明月已中天!
不仅如此,那满是浓香、隐隐传来莺歌燕语的高楼,楼角艳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其下金色流苏随夜风摇曳,多少说不出的暧昧,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常宅?
什、什么……常小娘子扶着脑门发愣,另一手揪了揪自己的脸。
这……是哪里?
羞闻夜深海棠娇(三)
说服自己接受眼前事实,似乎比想象中来的简单。
起初常笙难免怔然,却在掐痛自己大腿后,只剩下苦笑挠头的份。
既来之则安之罢,毕竟她不是什么普通人,若较真,就是连个人都不算,能遇上如此离奇的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这么想着,常笙干脆放松心情就地查探起来。
虽然事发突然,但也不是完全毫无线索可循,常笙没有忘记被吸入漩涡前,她心里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她的承恩,那个素来善于掩饰情绪的承恩,居然会不小心暴露他心里存过那个女人的事实?
继而她又想,那女人对承恩而言,真的只是因为是第一次的对象而有所不同,还是有更一层深、自己不曾知晓的意思?
坦白讲,她嫉妒了,无法控制的嫉妒让常笙有中心口被钝器贯穿的痛。
也就是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她眼前一黑,巨变已经产生,而后稀里糊涂的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对于被卷进似梦非梦的境地,常笙心情有些复杂。
此种境遇听起来离奇,看上去有趣,却只有常笙自己知晓,如今或许根本是凶险异常。
这就好比人入了阵,被完全隔离在真实的世界之外,阵法皆有阵眼,除非入阵人亲手完成某事,奇阵不能破也。
若不破,说不定她就得一直徘徊在虚构的地方,直到有人前来救她。
思及此,常笙浅浅勾起唇角,觉得心跳快了起来。
即便过惯了寻常百姓日子,掩埋真身藏于凡世,但她的骨子里,一直都是极爱刺激的,而常笙已经很久都不曾有这么兴奋的感觉了。
且试上一试罢。
夜路漆黑,没有半盏火光,常笙摸索着向光源走进,一路上居然没有碰上别的人。
抬头看,不远处的阁楼中灯火通明,时有莺莺燕燕笑语自内传来,她虽不是欢场老手,可看楼面夸张俗艳的装饰也猜得到,这根本是一处烟花之地。
而最要命的是,她居然会觉得这处阁楼有点眼熟……
常笙无奈地叹了口气,琢磨着从阁楼着手或许能获得新的线索,索性就近找个人问问看。
刚想到这儿,常笙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匆匆一瞥间,她看到个披发的少年全力疾行而过,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差些就要被撞到。
秦楼楚馆中,但凡见到非馆中的女子,公子们都应该礼数周全的上前见礼,若对方是衣着讲究的,本着招揽生意的初衷更该热情主动贴上去,诧异中常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白日上工时的衣衫,青袍虽素,却是用银线绣了暗纹,眼神就算是再是不济,也该能看出来她会是一棵很好的摇钱树,怎么那少年居然视而不见?
常小娘子的自尊心受到不小打击,还在她思忖的瞬间,奔跑的少年身影已经远了,别无他法,常笙寻思干脆走出后院,在寻别的人来询问。
世事往往就是那么巧,这会儿常笙本来都该走出了院,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回头探望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居然让常笙万分惊异的发现,方才差点冲撞她的少年脚步不停,已经一鼓作气憧憬后院的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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