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于夏初》第38章


不怒,却自威。
天一被盛夏初牵着,礼貌地颔首叫了一声伯父,盛华风如最初的见面一样点了点头:“入座吧。”
照理,家里的人明明都在,应该是要一起吃饭的,但摆桌的佣人,却只准备了三副碗筷,天一暗自地沉默着,之前准备好的可能引盛华风感兴趣的话题,也就都不再说了。
用餐到一半,天一感觉桌下有人在幼稚地踢自己的脚,与此同时,盛夏初夹了一块排骨到盛华风碗里,状似不经意地问:“兰花收到了吗?天一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我之前就想找给你,后来给忘了。”
盛华风闻言微斥:“还好意思说你忘了,让人家破费。”
一番话越说越客气,搞得天一除了笑笑表示无大碍,什么都没有心情接。
盛夏初反应极快接着:“有什么关系,反正要不了多久,总会是一家人的。”
他似乎在与盛华风进行一场争斗,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头,毕竟两人都是拐弯抹角推杯换盏的高手。
见此,天一不忍心让盛夏初一个人对战,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准备找点什么话说,外面一副女音却越来越近。
“怎么,吵架就不用吃饭?气死是小饿死事大,再说,我这个当大姐的,当然得见见是何方神圣,能把那风过不留痕的尾巴抓住。”
语毕,盛夏蓉已经蹬着高跟鞋噼里啪啦上场。
天一下意识回过头来,盛夏蓉正好一眼朝她扫过去,忽然两个人眼里都是风起云涌。
果然是冤家路窄。
在这个当头里,盛夏蓉忽然觉得可笑极了,她再次冷笑出声:“呵!”
语气和下午在理发店时候一模一样,甚至加了比上有余的嘲讽,天一越发地知道,自己不适合这里。
强烈的自我防卫意识让天一想迅速地离开这里,盛夏初还是很了解她的,虽然不清楚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之前已经有过接触,并且不是什么好的接触。盛夏初皱了皱眉头,家长里短的事情果然比做生意麻烦得多。也不知道是麻烦,还是他懒得去解决。
“怎么就你一人,姐夫呢?”
不提还好,一提更气,盛夏蓉火速落座,往喉咙里灌了一大口的冰水,斩钉截铁地抛出四个字:“我要离婚。”
这四个字盛夏蓉不是第一次当着盛华风的面说了,但这一次盛华风却面显怒色地拍了拍桌,钝重的一声响。
“什么情况说什么话!注意自己的身份。”
自从退休以来,盛华风修身养性,已经很久不曾发脾气,一时之间盛夏蓉果然噤了声,天一决定要走的心情就更猛烈了。
什么情况?就是外人在的情况啊。她不了解盛华风为何对自己不感冒,并且从始至终提醒着她是个外人,她只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傲。在商场上为了钱不得不低头,因为要饿死,但她不想一辈子为了人还继续不得不低头,她毕竟不是没了谁就会死。
如果从一个不愿意提起的从前逃出来,是为了更压抑的以后,那她宁愿一辈子一个人过。
思及此,天一的手指伸进包里,熟稔地找准手机上,在键盘上舞动了几下,没多久,铃声顺势响了起来。
果然,情势朝着最坏的地方发展了,她甚至不想吃完这完整的一顿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两个手指头的指甲都给弄翻起来了鲜血横流……
但一想着才说尽量保持隔日一更所以我还是用手指一个一个敲出来了。
对的我就是来博同情的我都这样忍痛上阵了你。们。还。能。忍。心。不。留。言。吗?
、chapter 36。
电话是宋嘉木打来的,她原本正悠然自得地一边喝鸡汤一边看韩剧,窗外肃杀的风呼呼,而室内一派温暖。
接到天一的短信,宋嘉木有些狐疑,上面什么也没说,只道给我打电话,但天一的命令她一向也可以不问理由也执行得很迅速,这次照样不例外。
两人的开场白说了那么几句,天一神色肃穆地嗯了几声,最终以“好,我知道了,现在过来”结尾。
那边的宋嘉木正莫名奇妙,放了手机继续喝鸡汤,这边的天一却大方得体地站了起来,强笑着向盛华风颔首道:“伯父,我有点儿急事,可能得先去一趟,下次给您赔罪。”
大家都知道,没有下次了。
听见请求,盛华风老谋深算地看了天一一眼,不管她来还是她走,脸上的表情从头至尾也没有变过,现在也依然什么都不说当作默认,侧头让管家备车:“送客。”
是的,送客。
盛夏初起身拦了管家,神色凝重地吐出两个字:“我送。”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还要长,天一从走出盛家偏厅大门就开始沉了眉眼,一言不发,最后上了车,盛夏初并没有马上启动,只好笑地凑过身去挠了挠她的下巴轻言。
“你还是太嫩了啊。”
单单八个字,却让天一如遭雷击。
她用眼角余光定定地锁住他:“你爸故意这样的?”
“我以为你应该在短时间内就能看出来,没想到你还真一脚踩了进去,你今天果然是太紧张。”
因为真的很在意,所以没办法一点也不紧张。
天一默然:“怪不得你姐的出场这么风风火火,也是,我应该看出异样的,可,为什么?”
他知道她问的为什么,是指盛华风为何要这样做,盛夏初缓缓地正回身,下意识要往荷包里拿烟,最后才想起已经没有随身带的习惯,暗自沉吟一声,才回到正话题上。
“别看我姐好像被宠坏的样子,心大着呢,盛家人的特色就是都爱面子,在外面,绝对不会做出让盛家丢脸的行为,今天若不是他老人家默许,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当着你不知所谓。”
这么一说,天一忽然想起下午那场架,盛夏蓉应该也不是不愿吵,只是因为在公共场合,她不能那样做。在家里怎么横行霸道,出门就必须有个大家范儿的样子,这也是她最终把钦点的洗发员让出来的原因。
天一出了一会神,盛夏初已经降了一点窗户,点点的冷风一下将天一的脑子给吹得清醒无比。
“想要真正融入这个家庭,你不用有多大能耐,但得做到一点,心理足够强大。因为你站进来的那一刻,站在镜头的第一刻,聚光灯会永远围绕着你,话筒会永远对着你,所有想找你麻烦的人都在暗处伺机而动,如果你不能抵抗,你就是整个家族的LOSER。”
她还是太年轻,盛华风只给了她一个测试,看她的临场应变能力,根本连陷阱都没有挖,她就已经被摔得体无完肤。这是天一第一次正视自己,世界上的聪明人真的不只她一个。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盛夏初没有看错,他从她眼里疑似捕捉到了一丝窘迫,让他突生的些微烦躁瞬间一扫而空。
娇气欲滴的脸庞在眼前,盛夏初兴之所起,趁势捏了发怔人的下巴,不费吹灰之力地拖过来,长长地就吻了下去,好半晌才将气息不稳的她放开,扔下一句:“你别参和了,我自有打算。”
天一突地想起那句话,我这一生,渴望被人细心收好,免我无支可依,免我颠沛流离。此时望着盛夏初正本清源的侧脸,风霜在寒夜的帮助下吹得更厉害,可是天一的担忧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天一的行李被何源放进了盛夏初的公寓,送她回去以后,盛夏初又出了一次门,没有告诉她去哪儿,但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天一大概能猜到,是为她不管不顾的中途走人,收拾烂摊子去了。室外再大的风,此时也成为一道壮丽的风景,印进天一眼里,让她流连忘返。
坐在床边沉思,天一眸光终于暗了暗,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盛夏初来回这么跑一趟还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盛华风只要没事平常都早早地看会儿新闻,上床睡觉,今天却例外地还坐在一楼大厅。
“适不适合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
盛夏初上前去,给两鬓斑白却不乏硬朗的盛华风捏肩膀,力道适中。
“我有必须是她的原因。”
盛华风轻飘飘地侧了侧头,示意盛夏初继续往下说,身后的人却不再言语,只是将平板上的邮件给投射到大荧幕上,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便清楚明澈地出现在了盛华风眼前。
良久,盛夏初的手没有停止动作,盛华风却彻底回过了头来:“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再回到公寓,天一已经睡着了,盛夏初扯了领带脱下外套,竟觉得异常的累,明明平常忙起来的时候,工作力度远比现在大。他胳膊隔着被子搭在天一腰间,闭眼小憩的时间却一睡而深。天一剑身上的人迟迟没有去洗漱的动静,翻身过来看,正迎上他有致的呼吸。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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