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第34章


黎夕扬着脸,极力地控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从我认识她起,她就像个傻子一样爱着你。她不笨,但对你,永远都不精明。你说你不想谈恋爱,她就一直等你。你说你要去服兵役,她也等你。甚至,你因为父母的反对,抛弃她的时候,她也在等你啊。”
喉咙口,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她哽咽了一会,继续说:“你知道吗?你离开之后,她是抱了怎么样大的决心才出国的。那么好的卢卿,为你学会了抽烟,为你学会了喝酒。你看过她醉酒的样子吗?她嘴里念叨的,还是你的名字呢,叶景琰。”
“叶景琰,你有心吗?你有心的话,会在明知道她爱你的情况下,跟别人结婚吗?叶景琰,她的抑郁症,全是你逼出来的。你是杀人凶手,是你,杀了卢卿!”最后,当黎夕喊出卢卿的名字的时候,连嗓音都是颤抖的。
深邃的侧脸上,印下了巴掌大的红痕。叶景琰没有任何动作,一直任凭着黎夕歇斯底里地骂他。就好像,骂过这一场,他的卢卿就会回来一样。
执迷的人类,总是要等到失去之后,才会珍惜的。
“黎夕,谢谢你。”
许久之后,叶景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没人会懂他的意思,他在感谢黎夕。感谢她在卢卿脆弱的时候,曾经陪伴过她。他第一次觉得,他是个人渣,不折不扣的人渣。他还是个杀人凶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最后,江聿琛搀扶着黎夕,离开了这个骇人的地方。他一直用心爱着的女孩,在他的怀抱里,泣不成声。他从不认为,哭泣能够解决一切。但眼下,她还能哭出来,就能够让他觉得心安。
他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脊背,试图缓解她的伤痛。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但眼下,能留给她怀抱,让她哭泣,这样就好。
据说,当一个人濒临绝境的时候,呼唤出的第一个名字。不一定是她最爱的人,却一定,是她最想依赖着的人。
怀抱里,氤氲而沉郁的女声,不停地呢喃着同一个名字:“江聿琛,江聿琛……”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发心,在她耳边轻语:“黎夕,我在。”
有他在就够了,
他会给你无可比拟的怀抱,
他会给你独一无二的爱情。
他是江聿琛,
偏执的江聿琛,疯狂的江聿琛。
却永远是,爱着黎夕的江聿琛。
chapter 33
希尔顿酒店,八十层的高楼,足以将整个城市俯瞰在眼底。远处,巴洛克式教堂,与哥特式建筑林立,为这座城市,添加了一份厚重的文化底蕴。
沉谧的夜晚,黎夕一人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目光游移地看向窗外。她不知是望向了那一处,竟是看的认真地出奇。
许久后,她才回过神来。她怔忪地抬了抬头,欧式风格的钟表,指针指向凌晨12点。可繁华的都市外,依旧是灯火辉煌一片。声色荼靡的城市,足够掩盖所有的哀伤,却也一并吞噬了她的挚友。
褐色的酒液,浓重地让人疲累。黎夕执起一杯,轻轻地抿了抿。微凉微涩的酒液,顺着喉咙下滑,却没有一点快/感。她恹恹的想,借酒消愁,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
趁着江聿琛不在,黎夕愈发疯狂地,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在她眼里,这些酒,就像是开水,食之无味。
这些天以来,江聿琛害怕她出事,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甚至,连酒店的房间,也跟她同住一间。而区别,不过是房间的一墙之隔。想到此处,黎夕突然自嘲式的笑了笑,希尔顿酒店的蜜月套房,听起来,就像是讽刺一样。
黎夕抱着酒瓶,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像是个乡下人一样,拼命地将价格昂贵的酒液,一股脑地倒进了胃里。
咔哒——
房门毫无预警地被推开,门缝由细微到敞开,江聿琛从容的脸庞,也随之浮现。
彼时,黎夕半躺在床上,一手拎着酒瓶不停地灌着。
江聿琛不悦地皱眉,隐隐的怒气,似乎有爆发的趋势。他快步走向她,在床侧坐下。绵软的床垫,瞬间陷下一个凹坑:“黎夕,不准喝了,把酒瓶给我。”
“不要。”她昏昏沉沉地看着他,固执地举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江黎夕,这是第几次了。你这样喝,有意思吗?”他质问她。
这些日子里,黎夕几乎每天都会抱着酒瓶喝上一宿。江聿琛每天都会和她重复着相同的争斗,区别是,江聿琛是清醒的,而黎夕,则是迷糊的。
“江聿琛,我不需要你管。”
江聿琛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夺过她的酒瓶,扔在卧室的书桌上。
今天的黎夕,似乎比前几天的她,还要脆弱不堪。被江聿琛夺去酒瓶的她,突然幽幽地流起泪来。她没有一点迷糊的表情,反倒看起来,清醒地异常。
“江聿琛,你真残忍。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我只是想醉一会,等醉了之后,我就能忘记了。”她倚在床板上,以一种极其悲戚的姿势,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江聿琛,你不知道,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她一直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从小到大,有谁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没有!从来没有!别人看我,从来都只当我是死刑犯的女儿,而真正在乎过我的人,有谁呢?!”哽咽的话音顿了顿:“只有卢卿啊。可是……她死了呢?她怎么可以死了呢?”
“爸爸妈妈离开了我,现在卢卿也走了。”黎夕盯着那抹亮光,自嘲似地笑了笑:“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天煞孤星。不然,怎么会害死了这么多人呢?”
“黎夕,别瞎说。”他出声阻止她这样的臆断。
眼睫微微闪动了下,她偏过头看他:“江聿琛,你为什么都不难过呢?卢卿死了,你为什么都不难过呢?”
唇角浅薄的勾起,她笑着说:“原来是我忘了。江聿琛你是没有心的,你是不会伤心难过的。这样真好,江聿琛,我真是好羡慕你。”
她说他无心,话音里充斥着讽刺的味道。而他,却不为所动。他不会为任何人心伤,除非那个人的名字,叫做黎夕,江黎夕。
“黎夕,你醉了。”他从床上起身,走向书桌旁,拿起那个半空了的酒瓶。回头朝向她:“你先睡吧,我走了。”
他刚迈出一步,身后就传来窸窣的动静。他正想回过头去,却被不期而来的怀抱,滞涩住了脚步。
黎夕赤着双脚,踏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她伸手环抱住男人健硕的身躯,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一样。脸颊贴在他英挺的脊背上,贪婪地吸附着他。一时间,封闭的卧室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绕不开,剪不断。
而被他依赖着的江聿琛,也如同魔怔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许久后,他才回握住她的手。
黎夕对他,一直视如敝屣,她今日的举动,令他犹疑,却又渴望。
他就像是活在刀口上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割的遍体鳞伤。
柔媚的嗓音,就像是穿越了一切纷繁嘈杂而来。她说:“江聿琛,别走。”
她想告诉他,别离开她。她想要依赖他,不想要离开他。只可惜,话一出口,只变成了两个字,别走。
江聿琛像是中了邪一样,他甚至连心跳都在克制着,他小心翼翼地,不想破碎了这一刻的美好。许久后,他才回过神来。他缓缓回过身去,将身后泪流满面的黎夕拢入怀抱。每一丝力气他都谨慎地使用着,生怕惊动了她。
“嗯,我不走。”
他就静静地抱着她,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样。
他低了低头,这才注意到,黎夕是赤着脚的。这座城市,仍然处于寒冷的季节。酒店里,虽然有常年控温的设备,但是,她这样赤着脚,就让他莫名的心疼。
江聿琛打破了这样氛围,他低眸,温吞地看着她:“黎夕,我等你睡着了再走,好吗?”
怀里的黎夕,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依旧维持着依附在江聿琛怀里的姿势。江聿琛无奈地叹了一声,那种口气,满溢着宠溺的感觉,类似情人的耳语。
他横抱起她,迈开几步,将她安置在床上。他正想替她盖上被子,却意外的被她抓住了手掌。酒意朦胧,黎夕的脸颊上,渐渐泛起了浅红的色泽。一双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就好像有什么氤氲的情愫,正在发芽滋长。
此时的黎夕,脑子里的思绪,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居然鬼使神差地仰起了脸,心猿意马地,吻上了江聿琛的唇瓣。她忍不住舔舐了一下,温凉的感觉,在因为烈酒而燥热的身体里,带来一丝凉意。
她伸出手,情不自禁地覆上他的脖颈。熟悉的动作,就像是曾经做过千百遍一样。她说:“江聿琛,吻我。”
黎夕醉了,但江聿琛却是清醒的,如醍醐灌顶一样的清醒。
“黎夕,别胡闹。”他拂开她的手,温吞地告诫着她。但话音中的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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