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壶惊花锁千门》第105章


“哎呦……”姓陈的一听不由得抚掌撇嘴叹道:“宫里头啥地方,咋能出这种脏东西?”“您是不知道啊,听我大表哥说,宫里头可是有不少人因这事儿不明不白的死了。就听说这宫里哎,有一位娘娘,是个十足的妖精,多好的人呐,只要让她盯上,都是个死。我听说啊,她那是在黑风山炼化了九九八十一……”
隔间里那位姑娘听到此处从鼻中哼出一声笑,站起身目不斜视走下楼去,随手扔给帐房一锭银子,笑道:“不用找。”掌柜在后面弓腰一直送到门外,笑着一直说:“雪航姑娘慢行啊。”
、蝙蝠迷案(十三)
霞斑初见,时辰甚早,芮皇后往斜靠里欠了欠身,略略抬起手来,早有宫婢在一旁将秀珍掖到芮皇后手肘下面去。芮皇后将身子压在绣枕上,稍微垂了头,微微起了鼾声,似乎又睡着了。雪航垂手而立,不敢大声喘气,良久听不到皇后说话,稍微横了眼睛去看芮皇后殿前伺候的长御宛平。
长御宛平并不确切知道雪航的身份,只听芮皇后说雪航是她同乡一个很要好一个旧友的女儿,因芮皇后这位儿时故交嫁去的夫家,早些年闹了饥荒,乡里的人都死了大半,机缘巧合这雪航凭着当年她母亲的信物找来了京城,有人呈报到宫里来,皇后见了才只其中辛苦,便将雪航留用在身边。
然则芮皇后这番话长御宛平是不大信的,只不过她表面永远是一副信服和听从的样子罢了。从雪航对芮皇后的态度上,宛平隐约觉得,除却毕恭毕敬,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恐惧。不过,这并不能成为雪航真实身份的证据,包括宛平自己在内,服侍在芮皇后身边的人,又有谁真的不心怀恐惧呢。
宛平察觉雪航向自己看来,只稍稍抬起下颚,稍稍摇了摇头,随即又低下头去。由始至终,都是低垂着眼眸,连斜着眼去看雪航一眼都不曾。长御宛平伺候芮皇后已经太久了,时间长到她已经分不清芮皇后到底是真的疲惫了在休息,还是在装睡。偶尔芮皇后托着腮的胳膊稍稍晃动几下,似乎要醒来的样子,宛平几次回头示意宫婢将绸缎、棉布、丝麻的方巾分别用热水浸泡好,再晾在竹帘上。
良久,芮皇后轻轻打了个哈欠,扫了宛平一眼,翻过手掌去说道,“帕来。”宫婢连忙将各样浸好的方巾呈递上来,宛平偷眼打量了芮皇后的神色,见气息顺畅面有红晕,当是休养得较为舒宜,便取了丝麻方巾连同竹帘一起托在手中,呈递给芮皇后。芮皇后果然微笑,用帕子稍稍沾了沾眼皮,眯着眼用下颌指了指雪航,偏头向宛平问道:“殿下何人?”
“正是雪航姑娘。”
雪航闻听皇后已醒,更低下头,摊开手将袖口整齐的抹了抹,附身向芮皇后参了一礼拜,待芮皇后道声“免”才站直身来,抬起头看皇后一眼,转而又低下头。芮皇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将手上的帕子随意递出去,宛平接下交由小婢子去打理,自不必说。只听芮皇后笑道:“宛平啊,本宫每每见到雪航总要眸上亮一亮,瞧这标志模样,真好一个美人儿。”
长御宛平颔首,口中轻道声“是”,转过身去向女御使了个眼色。女御会意,自麻利手脚领一众宫女下殿去了。长御宛平亲自取了茶壶,斟上热茶来,转身也退下。正走到正殿偏门时,却听芮皇后笑道:“宛平,你留下。”宛平当即转身,向殿上的芮皇后遥遥拜了一礼,垂手称诺,再缓步走回到殿上来。
芮皇后这日似乎特别开心,面上一直带着笑,反复将雪航上下打量。雪航低垂着头,眉间微颦,旋即展开,只暗地里将牙关紧咬,心中是七上八下,不知这位皇后娘娘胸怀中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雪航因心里不安稳到底也不敢去抬头看芮皇后,可越发是如此,就越是不安,脑中反复揣摩芮皇后此时应是如何的面容神色,一时间将自己折磨个身心疲惫。
皇后看着殿下不敢抬头的雪航,笑容或明或暗,终究是不肯开口,似乎甚是享受这种玩弄人心的感觉。长御宛平站立在神情平缓地看着芮皇后和雪航两人,每隔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放在芮皇后面前画案上的茶盏换下,重新添上热茶。雪航咬了咬下唇,将眼使劲儿一闭旋即睁开,心一横,抬头说道:“娘娘,近日婢子听到些传闻,谣言丰腴,描皮摹骨,传的似真样,未知娘娘可有耳闻?”
芮皇后斜了眼瞥了眼宛平,询道:“可是前几*与本宫说的那事,如今竟已传遍宫中了?”宛平垂首道:“接连两起三命,再听闻小厮传言,有人亦曾经见过那妖物,不过似乎并未伤人。眼下似乎有些人心惶惶,虽宫中一向禁言此类,到底还是有些风传。”
“倒是雪航有心,替本宫记挂着。”芮皇后话锋一转,眼眉带笑看着雪航。雪航尴尬一笑,连忙垂下头去。芮皇后偏了头,向长御宛平道:“本宫近日有些糊涂,御史大夫家的长公子可是哪日进宫?”宛平俯身道:“回娘娘,正是今日。”芮皇后“唔”了一声,抬起手来,用指尖按住自己的额角,叹道:“果然糊涂,本宫也忘了安排,眼下寻不到合适的人,就请雪航替本宫跑一趟,传些话去给那范家长公子罢。”
雪航稍一迟疑,只听芮皇后对宛平道:“本宫有些累了,你先伺候雪航装扮,复往内阁中来,将我意思写作书信交由雪航罢了。”不待雪航回话,长御宛平搀扶着芮皇后起身,转过双面绣牡丹图样屏风到内阁去了。雪航转了转眼珠,心中几番无奈。不多时见长御宛平会到殿前,往妆镜前执了画眉笔,道:“雪航姑娘请。”
雪航便也只好先顺着宛平的意思落座在妆镜前,闭上眼睛,只觉眉心飞霞点点凉意。雪航暗自将手握拳,将心一横,由着他去。片刻,妆成。雪航对着铜镜照了照,见宛平为雪航额前绘了朵木莲,笑胭处施了薄薄的一层粉黛。小山眉画似峰凝,更衬的眼目若剪水,黛影怯,粉影怯,正如嫣絮今昔情。由镜中看长御宛平往花架上去挑衣衫,因垂头身拉了自己的袖子,面上有些害羞起来。
宛平也不多言,捡了件瓷釉蓝色的长裙服侍雪航穿上。待站起来看才发觉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另外又用一条青玉色白云花式织锦腰封将腰束住。雪航素来行走江湖,不曾着意打扮,见如此自己穿了这一身,也只好笑了。复顺着宛平的自己坐下,由着宛平绾了个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自镜中一瞧,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蝙蝠迷案(十四)
芮皇后侧躺在锦帐里,听着长御宛平的脚步声近了,回手搭在床榻边沿上,手里捏着一封书信。长御宛平并不接过,倒先是恭敬垂手低头站立在床榻前。芮皇后也不回身,只懒散说道:“将此笺交由雪航,便命她去罢,她是个聪明人,又是个美人,对着范家那位长公子,尤其知道如何行事。”
长御宛平颔首称诺,领了书信来,却只站着,不肯动身。待了片刻,芮皇后果然说道:“这事交予下人办去便罢,宛平留下。”宛平再欠身称诺,有宫婢上前来向宛平讨信,长御宛平遵芮皇后吩咐,只将信由那宫婢送出内阁去。隔着屏风上刺绣着牡丹的屏纱,宛平眼瞧着雪航打开书信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半晌复对折又把内容默念了一遍,用心记了,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待她自己念的熟络了,方向内阁这边厢盈盈一礼,辞别芮皇后下殿去了。
“扶本宫起来。”芮皇后向外转了转身,长御宛平立时弯下腰双手搀扶芮皇后起身,服侍着她走到窗边。芮皇后隔着碧纱窗对着园子看了半晌,复尔微笑起来,说道:“本宫最愿看着夏景,宛平倒是说说为何?”
“美人计啊。”宛平取了斗篷来,给芮皇后披上。芮皇后与宛平主仆多年,两人独处的时候早省却些虚礼与绕弯的言辞,在这草木皆兵的皇后位上,唯有如此时候,芮皇后才能感觉到一丝真实。窗栏正慢慢的被朝霞染上,芮皇后光着脖子。被宛平披了琉璃软纱缎子的斗篷,不禁颈上一凉,软玉摩挲了又温和起来。
“郎情妾意,我这叫成人之美啊。”
雪航下了殿,走到回廊转角处,心里又将放在在椒房殿上的事情细细想了一回,忽地反应过来,只顿足咬了牙,暗暗地“呸”了一声。原来芮皇后那番举止不过都是早先安排好的,只作样子给自己看,那位长御想来也是个帮凶。雪航心里一时不痛快,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出了弯弯绕的回廊,迎面见着个宫女,忽地想到自己并不知椒房殿的地形,只瞪着眼没好气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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