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携丁香入梦来》第31章


砰!
窗外爆竹烟花四起,想来是落丘水祭已近尾声。一刹那的绚烂让人失神。
沈谦也忘了一眼窗外,回过头来。“成亲那天,当我揭开红巾之时,我是开心的,因为那条紫缨和我新娶的夫人非常相配,唯一不配的,是夫人你疏离的眼神。我知道有些地方错了,但我并不知道错在哪里,当然,我也不急着求证,毕竟你已经是我过了门的妻子,我有充足的时间去了解。之后我便命人去查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对夫人的过往有了了解。”
我看着他,温润的笑脸一如往常,心思又何尝不是深不见底。
“那你知道真相后,可觉得生意做亏了?”我有些自嘲的笑笑,坦白地问他。
“呵呵。”换来的是沈谦一阵似是而非的笑。我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莫彤你知书达礼,我们相敬如宾,何来亏本一说。你的心在不在我这里,如今我不能强求,但是沈谦告诉夫人,沈谦自始至终视夫人是我的结发之人。”
他握住我的手,不容置疑的看着我:“莫彤,过往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但是人不能活在回忆里。”他指着桌上的面碗,说:“就像这一碗面,肚子饿的时候,只有眼前的一碗面能填饱辘辘饥肠,而回忆里的那一碗面只会让你更觉得饥饿罢了。”
我有些怔怔的听着他的道理,不能反驳,也无法马上认同。
“我已经给了夫人两年时间,如今不在乎多给一些。但是夫人要明白,沈谦不过是能讲一讲道理,而放不放得下,还是要问夫人的心。”说完,收紧了握住的手,我顿时一疼。
窗外的烟花也不知何时悄然落幕,星光点点,沈谦目光皎皎,一时间我的伤疤无处遁形,而我的心也无法平静。
“当然,”沈谦迫我收回失神的思绪,眼神满是笑意的倾身过来,附在我耳边,用仅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夫人的心我可以等,就让夫人的身先归我吧。”
暖暖的气息浮在我耳边,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前一刻还严肃布道的人,后一秒竟一副登徒子模样,不由得哂笑出声,心中的纠结也莫名的平静下来。
一路上任由沈谦拥着走回雅间,我侧目看他,好奇他如何能一副如此正经的模样。刚一进门,沈谦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仿佛洞穿了我的心思,脸上的笑愈加明显,调侃地说道:“夫人若肯多用心,便会发现沈谦也有许多夫人不知道的地方。”
恩,我咬了下嘴唇,望了望身边熟睡的人,微弯的唇角,悠长的睫毛,的确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一面,比如刚才。
从前床笫之间,他虽然从来主动,但也往往是相敬如宾,嗯,或者说,中规中矩。
今天他竟异样的热情,各种挑逗极尽其能,唇如着火一般在我身上游走,竟连手也不安分的加入战斗,几番摆弄,我几乎要叫喊出声,在我声音溢出之前,他却俯身上来封住了我的嘴连带吞下了所有的声。然后挺身进入,惹得我一阵战栗不止。
酒家不必家中隐秘,沈谦自始至终都吻着我的唇不让声音溢出,动作却丝毫未减,仿佛可以要让我在床笫间沉醉忘我一般,直到最后我感觉到身体内部突然的敏感突起,而他也发现了这个秘密接连的折磨,终于在我即将承受不住之际,拥着我一起登顶。
我替他拉起略有落下的薄被,无奈的笑,也许他真的喜欢在床上将问题解决。或许是因为只有床笫之间,我们才没有陌生的疏离和距离,毫无缝隙的亲密相贴吧。心如此之近,彼此的心跳也几乎可闻,身体或许早就背叛了心神,让我不止一次的扪心自问,裴莫彤,你想坚持什么呢?你又能坚持什么呢?
转过头来躺好,望着帐顶透来的暗暗月光。
这样一个诡异的黑夜中,我剖开了过去,他承诺了未来,而我们,真的能够上年结发白首不想离吗?
我不知道。
可是,我竟有了一丝憧憬。
、37。 盐商妇 多金帛
回杭州之后沈谦照例忙的神龙不见首尾,我每日也就喝喝茶看看花染染指甲顺便接待一下怀揣各种心思来沈家的客人,合理的便客客气气招待,合情的就简简单单打发,剩下既不合理也不合情的则统统交给陈管家,如此一来,敷衍人的功夫倒是练就了个炉火纯青,也竟将时间浪费的彻彻底底。
我心下琢磨,光阴易逝真真应了谁说过的“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我本意是将这一心得与陈管家分享共勉一下,谁知他竟不知怎的从中得出了闺怨的意味,并几番恳切的“谏言”沈谦,以至于这一日晚沈谦鲜有地晚膳时间就回到家,并命人将饭菜设在沂园的厢房里只与我共用。
我望着碧喜如小雀儿一般雀跃张罗的身影,一时语塞。
自打从落丘回到杭州,我与沈谦便有些尴尬。或者更贴切的说,我见到沈谦总有些尴尬。既然他已明了我心中所想,我便告诉自己无需在他面前作态,只是二人如此开诚布公之后,夫妻间许多事是理所当然为之,连作态的法子也找不出来,而这份自然也让我觉得更加莫名。
沈谦仿佛对我的心思全然不知,每日该做什么还依然照做,甚至生意上的事情更加繁重,也只是简单对我交代近来不得不多担待些。
我私下深想了一番,这个人了解了你所有的过去并且表示毫无异议的全部接受,并且愿意等待你同样接纳他,这本身就是一个诱人的画面,更不用说这个人恰恰是你名正言顺同床共枕的丈夫。沈谦似乎从道理上占据了一切的优势,于理我是不是应该立刻放下过去奔向他敞开的怀抱。
我于是被这个理字上站得住脚,情字上略显牵强的局面搅得很莫名。
沈谦风尘仆仆的从屋外进来的时候,大约看见的就是我一副托腮苦想的模样,联想到陈管家声情并茂描述地闺怨场景,无怪乎他进门第一句话就令我噎得狠了些。
“夫人想我,只需打发小九去找我,何苦独自伤神。”语气一贯的平缓温和笃定,波澜不惊,说罢自然地走过来要牵我入座。
我只当没看见碧喜和小九促狭含笑的表情,硬是在沉默中由他牵着落座。
他净过手,便挥手将屋内他人屏退。
我抬手给他盛汤的瞬间仍没有错过他眼角隐忍的那丝笑意,稳稳了握着汤匙有些颤抖的手,心里只怕没有咬牙切齿的将他剁了一百遍,他绝对是故意的。
面上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将汤碗呈到他手前,也同样温和笃定的说:“来,喝点热汤补补,听说相公这几天在倚红阁十分‘辛苦’。”
“咳咳,”沈谦略咳两声收回了调笑的眼神,转而半严肃的说:“最近生意上事多,难免应酬多些,倚红阁那种地方,我不过是包下来给别的老板开心的,你别多想。”
我看了看他,轻描淡写的说到:“相公怎么忘了我是杭州城出了名的贤惠,我只担心相公应酬伤身,何时介意过别的。即便相公让我亲自去挑选两位美眷,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沈谦微蹙了一下眉头,转而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开口道:“吃饭吧。”便不再多言。
这一桌饭吃的沉默。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杭州府尹就命人来传话,叫沈谦去官府议事,只说是又要事相议。我只得张罗他穿戴好陪他用过早饭将他送出门去。
虽然沈家做得许多官家生意,但沈谦从来打点妥当,从未听说任何关节上有任何不妥,一大早将人叫去议事实属罕有,但是也没有太过担心。
临近年末,杭州城湿冷的厉害。
我听见前院热闹的厉害,便问碧喜是怎么回事。碧喜直道我过糊涂日子,连冬至将近都不记得了,如今沈家上下都在准备冬天的物品,后厨也在张罗腌渍时令的菜品,所以才有这一番动静。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突然想起去年尝过的一道特制火腿炖汤似乎别有风味,突然想念起来,于是让碧喜到前面问问看今年可有采购这道腌货,若没有,可别忘了加上,顺便问问沈谦可有回来。
碧喜去前厅问了几次,都说沈谦还没有回来,也未有任何交代。
傍晚飘了一阵雨,淅淅沥沥流过房檐,我又想起沈谦早晨出门时没穿任何遮风挡雨的衣服,也似乎没有带雨具,于是招呼来小九,要将准备的衣物和雨具遣他送去府衙。
正交代着,听见门口家丁来报说老爷回来了,抬眼就看见陈管家撑着伞和沈谦正疾步穿过前院向厅里走来。一把不大的伞落下的水檐倒将陈管家半边身子打湿了。
走进屋来,沈谦看见我手里仍拥着的本想给他送去的大氅有丝诧异,但转瞬即逝。
“门口风大,怎么站在这里受风。”沈谦抖着袖上的水珠,不愠不火的责备道。
我浅浅一笑,接道:“刚来一会儿,正准备送小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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