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不下堂》第81章


苏浩然听得脸发青:“她何以要假借凤仪之名,又如何得知你被凤仪掳了去,既在当晚,凤仪已死,你后来怎么却没有回来,消失了这许多天,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事?”
“我还能去了哪里。”苏苏心下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终于是下不了把段深飞供出来的决心,只说,“就是那个阎罗女喽,她抓了女儿,她写那信让我与段景飞退亲,是因为,因为她喜欢段景飞,便同凤仪一样为情所苦,这事却要爹你去问段景飞,我也不甚明了!”
苏浩然目光于小刀子一样刮了呆呆站着一声不吱的段景飞一眼:“世侄可有什么说法儿么?”
段景飞瞧了瞧脸色飞青的苏夫人,倒先提议道:“不如先送伯母回房歇着,这事小侄自要给世伯一个交待的,却怕伯母身子有碍!”
苏夫人哪里肯听他,她现在是确定了,凤仪确确实实被段景飞杀了,无论先前她是多为喜欢段景飞,他的为人,作风,性情……无一不爱。可是现在,她心里只是被烧红了热辣辣如火炭一样的恨意,这热的恨膨胀着,涨大着,要把她给胀破了。
她蓦然痛哭起来,捂住脸,身体颤抖:“凤仪,我儿,你怎么,怎么就死了呢,让我如何同你爹娘交待……”
苏浩然对苏苏施个眼色,那自然是叫她把她娘扶回房去。苏苏的意思,是要听听段景飞对苏浩然的说词,可到底也不好放任娘亲不管,她知道娘的脾气,这个时候,别人是劝不过来的,再者说,那些下人也不好劝,她只得不情不愿地扶住苏夫人的胳膊:“娘,我先扶你回房去吧!”
却不知不谙武功的苏夫人哪里来的这样大力气,一把甩开她的手,狠狠盯她一眼:“你说得甚么,回什么房,要我回房做什么,我要为凤仪报仇,我那可怜的孩子!”
她说着突伸手自髻上拔下一只金簪子,翻身向段景飞刺去。
事出突然,谁也不曾想到苏夫人会有此一着,在平日,她是极喜欢段景飞的,而对卓凤仪,因着这次对方竟与自己女儿“抢男人”,就不是那样得她心,心里对卓凤仪一直不甚得意。众人皆不曾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眼看那簪子就要刺入段景飞胸口,却见一道影子一闪,便挡在了段景飞身前。
苏夫人去势甚急,回何收得回来,眼见那簪尖如同一只金黄的鸟喙,“噗”一声,狠狠扎刺进那人肩里,没顶,血随之涌出,一丝腥甜之气,染得苏夫人指尖上一点红,如同新染的指甲。
众人都呆了一呆,定睛瞧那挡下这一簪之人,别人都作声不得,唯有苏夫人破天一声厉叫,恨不能把喉咙喊破了,声嘶力竭:“苏苏,你傻了,你为甚要替他受这一记,你傻了呀,你怎么这么傻……”
苏夫人这一簪,正刺在苏苏旧伤上,她痛得实在作声不得,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急速流失,也许是她的生命,可是她也顾不得,眼前阵阵泛黑,她想她支持不了多久,大约一时三刻便要晕倒,可是在晕倒以前,定然要交待苏夫人一句,不然这一簪便白挨了,咬着牙强挤出一个笑道:“娘,这个人,不能死,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106痛入骨肉
大夫为苏苏正了骨,上了药,裹好了伤,嘱咐说好生疗养便走了。
那意思,似乎苏苏的伤并不要紧。
苏夫人虽则松了一口气,可是死活要守着苏苏,别人死劝活劝也劝她不转。苏苏才吃过药,头脑昏昏沉沉的,肩膀的痛似乎也可以忍受了,力劝苏夫人回去歇着:“娘,你这不是教做女儿的心不安么,大夫都说没事了,娘还是赶紧回去歇着,明儿再来女儿这里坐坐!”
夜已渐深,又起了风,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极远的地方呼喊,到了近处,只渺渺的给人一个回音。苏夫人掖一掖被角,确定苏苏盖的严密,又命人给火盆里加了好几块炭,香炉里也新燃好了香,这才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院里。
苏苏却在半夜里惊醒过来,说不清楚原因,只觉心里惊悸,借着桌上那点微弱的灯光,透过纱帐子,她看到坐在桌边一个男人的侧影。流利浑然的线条,打眼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段深飞。她刚要喊他,却不知喉咙里被什么塞住,怎么也喊不出来,段深飞似已查觉到了她的动静,转脸望过来,跟着就是一喜,冲过来掀起了帐子:“你醒了!”
她勉强点点头,挣着要起来,他却把手轻按在她的肩上:“你受了伤,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苏苏却不放心,歪头看了看睡在榻上的呛呛,不明白她怎么能睡得这般死。段深飞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道:“你莫要担心,是我点了她的穴道。”
她蹙了蹙眉,目光收回来,再次投在他脸上:“你怎么来了,她怎么肯放你来?”心里不由狠狠跳了一下,想起段景飞说的段深飞是阎王的那些话。
本来她是一点儿不肯信的,别的则还罢了,怎么段深飞会是阎王,可是现在,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在阎罗女放了那样狠话的时候。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件事。
若他是阎王,阎罗女自然是他的手下,他要走要留,全凭一心,对方哪敢说个不字!
她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狠狠痛。
“自然是因为记挂你,我同她说,若然她不肯放我来看你,我宁可自杀,她现在可还舍不得杀我呢,我对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就放我来了,我也呆不久的!”
苏苏深深看他一眼,眼睛里直发热:“你撒谎!”
段深飞怔了下:“此话何意?”
“我问你,明明那女人说,在我找来情蛊给她以前,她绝不肯放你的,怎么你轻轻一句话,她就肯放了你,再者,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受了伤,如何得知我已回到了家里?”
“你不是不知道的,那女人顶多心思,你出去以后,她便派了人暗中跟踪,你受了伤,又被带回苏家这件事,自然是她告诉了我。至于她为何如此,我又非是她肚里蛔虫,实在不能得知,她肯放了我,也实出于我意料之外,大约她也知道我命不久矣,或者对自己的手段深具信心,觉得我是绝不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去的,这也未可知!”
苏苏只觉得心累,替自己,也是替他。
就算他待自己的全是虚情假意,全是做戏,可是这戏也做得十足十,难道她还不知道么,做一个演员,也是很不容易的,特别是,像他这样的,在自己面前要时刻保持状态,精神高度紧张,要休息一下都不可能。
她倒真要谢谢他了,谢谢他的看得起。
段深飞却完全不知道,现在在她心里,有关于他,所有的一切,全已崩溃,倒塌,粉身碎骨,面目全非。
他掇了只杌子来坐在床边,自被里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小心翼翼:“伤口可还疼么?”
她默然无声地摇了摇头,看他一眼,终于慢慢把手自他掌心里抽了出来:“我的伤口不痛,我只是,心痛。”
他还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那我给你揉揉”,作势把手伸去她胸前。她一把将他手打开,突然泪流满面。原本,她是不打算在他面前哭的,就算要质问,要向他摊牌,也是和和气气,平平静静的。她是谁,她是自二十一世纪来的独立新女性,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皱一皱眉头,最重要的是,她不靠男人,她不是寄生虫。
然而她还是个女子,是个滚在爱情里,沾了一身腥的女子。
蓦然就有些恨起来,这样恨,恨“女子”这两字,永远与洒脱没有关系。
段深飞掏出帕子要揩她的脸,她咬牙道:“别碰我!”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你?”他还是一惯地嘻笑,“我这里给你赔不是还不行么,好娘子!”说着伸手要去扳她的脸。
“何苦还演这戏,我已知道了,你身体里中的蛊,是绝情绝义。”
听得她这一句话,他伸到半空的手突地一僵,终是慢慢收了回去,脸上收敛了笑,却也没有别的表情,不悲,不喜,不怒,不恨……只是平静,如同静水无波。他道:“你知道了,是段景飞说的么,我原本该想到的……”
“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他像是很困惑,低了头思索,好半晌,屋里静得只听到屋外的风声,像是成千上万个疯狂的人,在那屋外喊叫。都疯了,她想,她也要疯了,却见他扬起了头,低声地,像是呤唱似地道,“为了让段景飞生不如死!”
“你实在太高看了我!”她把脸埋到被子里,任软的布料饱吸她的眼泪,只要不让他看到就好,她实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难过,自己的心疼,那不是过是向他示弱,让他知道他对她的欺骗,到底有多成功,她不愿意!
“你走吧,我再不想看到你!”
他没有回话,屋里久久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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