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第92章


怕只怕太后与景帝这边开出天大的诱惑,引着司徒晟替他们浴血奋战除掉司徒昊,下一刻鸩酒白绫就送了过来。
抗旨不尊?那就是要与天下人为敌了。哪怕将来帝位到手,也是要被万民指着脊梁骨说个千秋万代的。
哪怕宫里头来的那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是清晰明了,可是江予澈还是终究无法放下心来。
她自己出身北静王府,虽自小长在草野,可是绝不代表她不清楚玩弄权势那么一回事儿。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哪怕就是死也要紧紧抓住手中的权势不肯放弃。权力一旦染身,那么就算是到了死亡面前也不敢放弃,一旦放弃,只会被权力反噬。
所以没有人在沾染了权势之后还可以全身而退。
她还是不大相信太后刘氏和景帝会那么轻易就将这天下江山拱手相让。毕竟,这一拱手,大周百年的基业就会断送在她母子二人手里。只怕将来到了地下,不好向大周的列祖列宗交代。
不过若是不出意外,只要太后与景帝不会来个过河拆桥,待司徒晟顺利回营,他离那个最巅峰的位置已不会再远。
也难怪,五姐走之前会说自己要开始忙起来了,等一切尘埃落定,自己确实也不会再有这段时日的安宁日子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呢。一想想有那么多的规矩要收,江予澈就觉得头疼。
一骑远远朝着大营奔来,扬起漫天的沙尘,江予澈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她疾奔着回到大营,刚回到主帅营帐,见那人急匆匆下马进帐,正是司徒晟的一名亲卫,浑身是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那人见了江予澈,顾不得客套,慌忙就跪倒在地上,声音里有着暗哑:“四小姐,王爷孤身一人纵马追随叛贼司徒昊,不知去向!属下已派人四处去找了。现在城内大半叛贼已经被拿下,如今主将不在,只怕人心难定。属下斗胆,只得请四小姐移驾,随属下一起前往城内,暂时坐镇大局。”
江予澈刹那间觉得自己的耳边有着嘈杂的声音在‘嗡嗡’作响,她忙定了定心神:“好!”
护卫江予澈的亲兵们立刻牵来了江予澈的坐骑,江予澈也来不及更换衣服,翻身便上马,随着先前来的那人匆匆赶往城内。
一路上听得那人将司徒晟可能去的地方都分析了个遍,一时有些懵懵的,既迫不及待想要去亲自寻司徒晟,又怕没个主事的人坐镇,到时候局面又哄乱起来,早前的损失可就是白费了。
入了城之后才发现城中早已是一片狼藉,司徒晟手下的将士们倒已控制了整个京城,一队队兵士在四处巡逻。城内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没人敢出来,胆大的亦只是敢偷偷躲在帘子背后打量着外面的情势。
江予澈见此,不由出言道:“情势看着倒好稳定,我也和你同去寻寻王爷罢。”
那人正对着下属发号施令,听得江予澈的话,慌忙道:“四小姐千金之躯,若是磕了碰了哪儿,待王爷回来属下可就只好提头去见了。四小姐还是暂留在此,安抚军心罢,属下已经派遣了好几批人马在京中各处寻找王爷,王爷想来亦不会去了哪儿,属下估摸着也就是禁宫附近或者京郊园子左右。”
江予澈却不爱听他这番话,好似自己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生怕磕
到碰到,怎么说她江予澈这些年来也是血里火里的淌过来的,哪儿有那么金贵了?
她不耐地摆摆手:“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怎么这会子还犯迷糊?我一个女人家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乱子,哪里会有人听我的?还是你在这里坐镇大局,我去寻王爷才是正经。”
“哎……”那人目瞪口呆,话还没说完就见江予澈打马而去,不由摇摇头,整个京城这么乱,王爷虽还没给这位主子定了什么正经名分,可是他们这些司徒晟手下的旧部还会不知道她在王爷心里的位置吗?若是今儿任她到处乱跑,估计不用司徒晟说什么,自己只得把这项上人头给交代下了。
心思转了几转,忙招手唤过几个手下,要他们快点跟上前头那位主子,千万大意不得。见着那些人紧跟着江予澈身后去了,自己也才放下心来。
却说江予澈自己打马走了以后,委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找司徒晟,随手揪过几名跟在她后面的兵士,那些人自是见过江予澈的,听见江予澈问司徒晟的事情,慌忙告诉江予澈司徒晟自一个多时辰之前追着逆贼司徒昊往禁宫外西北方向去了,眼瞅着应该是去了禁宫背后的屏山。
江予澈有些气恨司徒晟,就这么孤身一人追着司徒昊去了屏山,也不怕是一出请君入瓮,专门埋伏了人候在那里等着司徒晟自投罗网。
不过照目前的情势,司徒晟的部下已经派了好几批的人马赶着司徒晟后面去了屏山,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司徒昊给擒住了。
江予澈一边想着,一边控着马朝着屏山奔去,急得后面那群亲卫跟在后面一个个提心吊胆的。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暮色四起,天角有着彤云轻浮,晃晃悠悠。
完结
“景帝十一年秋,帝后率军与叛军决战屏山。帝不敌,身受重伤。后全力对敌,亲取叛军主将头颅。欲返,帝始觉后双腿行走不便。于是乃知后以内力强压‘清歌’致毒发反噬,致双腿残,帝大恸。”
——《夔史·后妃·慕容皇后》
经过一夜的激战,待得天色微微泛白时,已经尘埃落定。
只见天际金光万千,一轮红日正冉冉而升,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山风轻轻流动,满山的树木飒飒作响。
屏山遍染艳血,横七竖八的尸首昭示着前一夜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战斗。
一场激斗之后,也就剩余那么十数个亲卫手下,所有人都静默着,等待着那双同样沉默不语相拥坐在大青石上的男女发号施令。
司徒晟自己浑身是伤,却仍旧不肯假以他人之手,拥紧了双腿毫无知觉的江予澈。沐浴着漫天金色的光芒,两人相偎着,一起默默地看着红日一点一点自地平线升高。
司徒昊死了,加上他之前秘密处置了慕容曜,司徒晟已再无可以抗衡的对手。
若是太后与景帝守诺,此时已在紫宸殿上等着司徒晟,只待那一纸诏书到手,从此君临天下,睥睨乾坤。
这煌煌河山,茫茫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了。
旭日扬洒灿金光芒铺天盖地,司徒晟忽然开口:“我们该回去了罢。”清俊的眉眼上沾染了血色,却掩不住欢喜的神采熠熠闪耀在狭长的眸子里,波光潋滟。
“好。”江予澈抬眼看他,微微一笑,脸色虽苍白,眼底的笑意却映得满天日光皆黯然失色。
司徒晟小心的将江予澈打横抱起,淡淡对身边诸人道:“回营。”
一众亲卫见司徒晟自己满身伤痕便想接过江予澈,却不防被司徒晟凤眸轻轻一瞟,心底升起轻量之意,只得讷讷退下,亦步亦趋跟着司徒晟下山。
待得回了营地,随军的大夫忙出忙进替司徒晟和江予澈包扎伤口,一干大夫细细查看了江予澈的双腿,皆摇头惋惜。
‘清歌’此毒虽被丹溪先生所致药丸压制,但并非将其清除,一旦使用内力便会造成毒发反噬。
江予澈当时与司徒昊对敌之时,拼尽全力,又怕毒发影响用刀的手,只得分出两成内力将毒性遏制在双腿之下。一战之后,双腿血脉尽被‘清歌’侵蚀才造成现下这样无法挽回的损失。
司徒晟抿紧了唇角,握紧江予澈的手,愧疚的不敢去看她流光溢彩的眼睛。
江予澈见此便挥退了众人,笑吟吟道:“子瑾,快点去换衣服,等会儿咱们就要进宫了呢。”
司徒晟拥紧江予澈,声音暗哑:“阿澈,我……我没用……保护不好你,害你……你的腿……”
江予澈抬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心,一点一点抹平皱痕,丝毫不见哀戚之意:“哎呀,你傻啦!用一双腿换来司徒昊的命,多划算的买卖呀。”
司徒晟冰冷的唇轻触着她的鬓边:“那我以后做你的腿,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一辈子都这样,好不好?”
江予澈抬眸与他相视,笑起来:“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不过历史上好像还没哪里后宫妃嫔是腿残的吧?”
司徒晟认真的吻上她,纠正道:“你不是后妃,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是要和我共度百年,和我一起君临天下的人。”
江予澈眼中闪耀的调皮的光芒:“你这可是空口无凭,要用什么做聘礼呢?”
司徒晟凤眸里星光璀然,漾着一池温润的春水:“以这天下江山为聘,够不够?”
江予澈仰起头,笑靥若花,眼底却渐渐有水色滴落,滑进鬓边。
司徒晟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的眼泪,焦急道:“阿澈,怎么了?我哪里说错话了么?”
江予澈眼角不停有泪水沁出,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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