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的晴与雨》第27章


:“备胎开不了太久,你家在附近,干脆先把车开回你家?”
他了然地笑,可有可无的样子:“也好。”
她被安排住客房。房子大难免没有家的感觉,进门时她抬头明明看到楼上有灯光,进门后却发现一片冷清,好象家里根本没有人。
这种事大家心照不宣。只是她沐浴焚香,却久等子墨不至。她想了想,踮着脚尖穿过黑暗的走廊,摸进他的房间。
他斜躺在床上抱着电脑,见她进来,仍然了然地笑,一点没有吃惊的样子。她欺身过去温柔地吻他,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脸旁,满意地感到他身体的变化,听见他低垂着头声音暗哑地说:“嗯,你用了洗发水。”
洗头当然要用洗发水,客房洗手间里放着的,她随手拿来用了,那个香味挺特别,是一种雨后青草的味道,清清爽爽。
走廊那端有轻轻的响动,似乎有人开门出来。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静雯,不早了。回去吧,早点睡。”
她还以为听错了,停住不动,他已经轻轻推开她,还是耳语般说:“对不起,今天不行。牙刷,酒杯,床单,这些私人的东西,我都不能和人共享。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床。”
她霍然站起,尴尬地发现,果然,床单,枕套和被单,全部绣有“QZM”的字样,昭示他私人的领地,神圣不容侵犯。
她强自镇静,说了声“那好,晚安”,仓皇逃出房来,这才无所适从。
那时候她道行尚浅,没想到对秦子墨这样的男人投怀送抱,绝非良策。他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你,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烦他。可是这样被人赶出来,叫她情何以堪?她忍着一口怨气到楼下,想找杯水喝,赫然发现楼下的厨房里有人。
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下)
厨房里只亮着一盏黯淡的顶灯,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吧台前倒一杯牛奶,回身看到她,一脸惊诧。
她穿着印着小蒲公英的棉布睡衣,头上包着浴巾,一张极其素净的脸,几乎半透明的皮肤,修长的眉毛和小巧的嘴巴都象萧雅芹,只是那一对眼睛不象。和不食人间烟火的萧雅芹比她当然多有不及,但因为那对大而闪亮的眼睛,又独有一种坚毅沉静的美丽。
许静雯脱口而出:“你是萧子熙,子墨的妹妹?”
子熙的一脸诧异变成了戒备:“你是……”
许静雯还在想要怎么回答,子熙已经上下打量她的性感睡衣,轻轻一笑,得出了结论:“子墨的女朋友。”
静雯决定,她不喜欢这个萧子熙,一点也不喜欢,尤其不喜欢她那轻轻一笑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对子熙的结论不置可否,只说:“能不能给我一杯水?”
子熙轻轻点头,顺手打开柜子取出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杯子上有“QZM”的字样,许静雯才发现,子熙的那一杯上也有。她顺手拿出那只有“QZM”字样的杯子,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时候子熙取下裹在头上的毛巾,长发披散。毛巾的一角同样有“QZM”的字样,随之一阵清香飘过来,是洗发水的味道,淡淡青涩的香味,犹如雨后青草嫩叶上的水珠。
许静雯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这算什么?是,他们是兄妹,不分彼此原也无可厚非,可是子墨分明斩钉截铁地说:“妹妹?我没有妹妹。”那这算什么?萧子熙在他眼里算什么?她可以分享他所有不能与人分享的东西,而他对她洗发水的味道都差点难以自持。
后来回想起来,许静雯发现那几个月真做了不少蠢事。投怀送抱已然不是良策,和他别的女人争风吃醋更是下下下策。那几个月她犯了那么多傻,可见得她对秦子墨还是动了真心的。
那时候她想的是,人生和比赛一样,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技不如人可以,但一定不能输在气势上。所以她接过子熙手里的那杯水说:“子墨说你们没血缘关系,不过你长得挺象你妈。”
果然,子熙怔了一怔,片刻才低下头去说:“是吗?他连这些都和你说。”
她侥幸猜对了,敌人在第一回合被她秒杀,叫她怎么能不得意?她决定乘胜追击:“是啊,当初你跟他回国,他就挺惊讶。”她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难为你了,还得委屈自己和他这么个挑剔的人住一起。子墨都说,你们又不是真的兄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他有什么企图呢。”
一切如她所料,对方“啪”地一声放下杯子,脸上渐渐变色,低头抿紧了嘴唇,低低说:“我睡觉去了,上楼时请别忘了关灯。”
子熙疾步离开,静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噼噼叭叭地走到楼梯口,却陡然停住。她回头,正好看见他们兄妹在楼梯口狭路相逢的对峙。萧子熙的脸色她看不见,只看到子墨的脸,那双眼里风起云涌,神色复杂。
他们这样对视良久,最后是萧子熙侧身,低头绕过他咚咚咚走上楼去。静雯这才追悔莫及,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低头喝水不敢抬头,直到子墨走到她跟前。
她的眼角看到他的手,拿过一只杯子,加上冰块,倒上白兰地,纤长的手指,泛白的指节,透明的冰块,琥珀色的液体,他的声音冷若玄冰:“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没想到原来想象力也挺丰富。”
她低头胡乱擦拭台上的水渍:“我开玩笑呢,子熙一定误会了,我这就去向她道歉。”
自尊值几毛钱?如今的情况,赶快做小伏低大概还能唤回他些许怜惜。
她低头等他的判决,却没等来,抬头一看,正对上他怒火蒸腾的眼睛。
一个她不认识的秦子墨。他向来任何事都信手拈来,永远漫不经心,从来没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
正当她以为他会伸手掐断她的脖子,他眼里的怒火却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渐渐熄灭,最终归于一片荒芜。他勾起嘴角涩然说:“道歉?不必了。这样也好。”
饮尽杯中残酒,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说:“喝完水麻烦你把杯子扔掉。”
这样一个她不认识的子墨,如此残忍,还不如干脆掐断了她的脖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府已经人去楼空。据说子墨一早上班去了,派了司机来接她回市区。后来大约半年时间,她再也没听到过秦子墨的音讯,只辗转听说萧子熙很快从他家里搬走,想来是要跟他划清界限。
她给子墨打过几次电话,永远是语音信箱,当然他不会给她回电话。她心里了然,这算是对她的惩戒。直到六个月后的一天,她从国外凯旋归来,收到他署名的大把玫瑰,标志着她刑满释放的日子。
她给他打电话,他接了。她简短说:“最近过得还好吗?要不要见面?”
他轻笑一声说:“也好。”
也好。他最喜欢的一句话似乎就是“也好”。她可以想见他说这话时的样子,漫不经心,可有可无。那晚他也说“也好”。他说“道歉?不必了。这样也好。”她大概很难忘记他当时的神情,矛盾隐忍,好象世界忽然熄了灯。
在他说“也好”的那一霎那,她恍然顿悟了他永远心不在焉的原因。他心不在焉的原因,只是因为心不在焉。他的心,不在,因为早已交付了他方,再也收不回来。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可一世的秦子墨,原来有这样一颗玻璃心,爱得越深越不敢承认,因为承认无异于承认自己的脆弱。而他竟然暗恋自己的妹妹,爱到不能自拔,所以只好让她恨他。
那大概是几年以前的事了,自那以后,她对他的心彻底没了什么想法,他们的关系倒出乎意料地突飞猛进起来。他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生日节日都送昂贵的礼物,动用关系让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她的事迹,带她出席社会名媛的社交场合,让她的广告从运动袜上升到珠宝名表的层次,他甚至偶尔会出现在她国外的赛场边上。他身边的女人骤然减少,最后大概只剩下她一个。逢场作戏也是要花精力的,他早已没了那个兴致。在她这里,他尽可以不冷不热,原形毕露,尽可以搬回他那个因为日夜温差太大而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其实她和别的女人也没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更懂得游戏规则,他的杯子她不用,他的床她不碰,他的心,她永远也不探究。
事情最终发展到了后来那样。在俱乐部的后花园里,她看到子熙扇了子墨一耳光,然后哭着跑掉。子墨愣在当地。他蹲下身捡起子熙落下的高跟鞋,呆呆的仿佛不知所措。过了一两分钟他才慌忙追出去,可惜追错了方向。
许静雯后来找到子熙,送她回家。她知道子墨一定也在找,说不定都已经慌了,于是悄悄给他发短信:“我正送子熙回家,她没事。”
子墨是从来不发短信也不回短信的主儿,因此她没指望能听到他的回音,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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