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之道》第35章


,白白放弃一次机会?” 
宁越也不反驳,眼睛忽然转向天空某处,“十年前,我已经得了半钱赤龙胆。”
“什么?” 极细微的一声轻响,似乎是一根树枝被踏断了。一轮月影里,有一人姮娥般翩然而至,落在宁越面前。
如果蓝珏看见,必然会瞠目结舌,甚至放声大哭。这倾城之色的女子,竟然是她那早已驾鹤西归的娘亲蓝凤生!
******
南海之极,有岛名火烈,其间藏宝无数,时人莫不心向往之。奈何暗流诡谲,暗礁林立,无路可达。惟每十年有月余风平浪静之机,可船入寻宝。然岛上异兽众多,毒蛇遍地,凶险非常,凡入者百去无一回。或曰,此妖魔之地也。 
——《琅嬛幽物志。南海篇》
这火烈岛又名蛇岛,护岛的众兽之王是条活了近千年的赤蛇。二十年前,他两人刚认识不久,蓝凤生提出要去岛上探险,顺便寻一味天下至阳至刚的药物赤龙胆。谁想到临到出发前,大颢最南端的并州府,三个县城突然爆发大规模的疫症。宁越救人心切,便误了开岛的日子。
其实说起来,两人正是在那次疫症的过程中,日久生情,直至结为夫妻。如今,却被蓝凤生这般翻起旧账。
蓝凤生的声音有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慌乱,“你我那时早已恩断义绝,你还去那等凶险之地做什么?”
不知不觉中,神医的眼角湿润了,他转过身去不想让她瞧见,“我答应你的事,总要做到。”
十年前,宁越取了赤蛇胆后,望眼欲穿地在火烈岛上等了一个月,却没有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伤心欲绝之下,身上所中的蛇毒没有压制住,渗入五脏六腑之中,绝世武功几乎全废。所以,才会造成今日,明明知道蓝凤生就在附近,干着急却死活撵不上的局面。
这一切蓝凤生却不知。
她只是觉得宁越这句话,似在指责她言而无信,没有遵守当初的约定,忙解释道:“你也知道我的胎息功,若想再进一步,便要心无旁骛,闭关三年。那时候珏儿才不过四五岁,我恨不得天天守着她,一心一意陪着她长大,哪舍得三年的离别……毕竟,她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至亲之人……”
背对着她的宁越闻言,差点要吐血。一颗老心啪地裂成了碎片,两道宽面条泪静静流淌了下来。阿凤啊阿凤,究竟我宁越,在你心中算是什么?
蓝凤生也自知失言,很长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地道:“那赤龙胆能否借我……”
宁越一手撑在树上,前一刻还笔直的身子骤然间萎顿了下去,簌簌颤抖个不停,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一字一顿说得艰难:“已经制成了药,悄悄地给珏儿吃了。”
“多谢你。”蓝凤生的声音难得地柔和了,“我也知道,那赤龙胆是无价之宝,再多钱也买不到。只当我欠你个人情。我会尽力补偿你,你看,十万金可够……若是不够……”
“蓝凤生!”宁越霍地转身打断她,脸上泪痕犹在,“你还能再没良心点吗?女儿是你的,也是我的,就是将命给她也是心甘情愿,又还有什么说的?”
蓝凤生的绝色容颜,顿时有些讪讪地,“珏儿她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我的女儿是不是?”他更生气,牙咬得格格作响,“我他姥姥的在你心里,就是个混饭吃的庸医是不是?”自家娘子怀了足月身孕,还被蒙在鼓里的冤大头?
一向怕婆娘的宁神医真个是气糊涂了,居然口不择言地骂起脏话来。不过显然他不善此道,不伦不类的,不像是骂人,更像是自戕。
蓝凤生脾气本来就糟糕,也不耐烦了,口气冲起来,“那你待怎地?”
几乎是同时,宁越自袖中甩出一张纸来,轻飘飘地飞到蓝凤生面前,被她一把抓住。
低头借着月光一瞧,字迹自然是瞧不见的,边边角角的几点油污倒是清楚得很——正是她当年随便扯来写休书的糕饼纸。
蓝凤生想了想,将那纸片慢慢地折好,纳入袖中,“我换一份正式文书给你。”
宁越苦苦寻妻十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再也忍不住心中凄苦,像个小孩般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着实伤心,哭得毫不遮掩。
蓝凤生不由得也是心酸难耐,终于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想安慰却实在不知说什么,蹙了眉头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想当年,宁越虽然不若闵潜那般丰神俊朗,可也是潇洒磊落的美男子一名。
宁越趁机揪住她的袖子,拼命地擦着眼睛鼻涕,“你终于承认,你是嫌弃我才去找了姓闵的那小白脸的?”
******
这么多年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自然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两人各自沉默了半晌后,忽地不约而同地想起件事,一齐开口:
——“你跟那季家小子说了什么?”
——“你怎么跟那臭小子说的?”
在不遗余力地算计一对小儿女这件事上,这各怀鬼胎的前夫妻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蓝凤生面含微笑,丽色足可倾城,“我这么心地善良的人,从不做那蓄意欺骗之事,自然只是实话实说。我对他说,我那可怜的孩儿,若是不能够尽快解毒,就命不久矣……还有,我跟药王谷的主人有宿怨纠葛,不方便露面,请他务必从中周旋,求得神医应许……”
前半句话,宁越左耳听进去,右耳就冒出来了。
他挠着下巴盘算了半天,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小子,几次三番背着珏儿,问我那蛊毒是否果然无药可救……”
蓝凤生又道:“眼下还有件棘手之事,那季家还要相看珏儿,她这几日蛊毒越发厉害,脸上的红斑该如何遮掩?”
宁越痛心疾首地抬眼瞪她,目光满是谴责。这当娘的太为老不尊,居然偷听小孩子的情话!
蓝凤生嘁了一声。她居高临下,可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三个人影。
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如此这般议定。山间无人,只有一轮清月破开云影,悄然无语地叹息。
山前小兔一何背,山后老狐一何鬼。
明月无声暗中叹,爹娘如此太悲催!
二三章
那晚剖白心迹之后,季真便没几日便被宁神医抓去试验新疗法。蓝珏听说这种疗法很可能对他的手伤大有裨益,心中大动,第一次施针的时候,还特地提前跑过去观摩,想亲自看看临床疗效。
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来。
“他不是就伤了手么?”她狐疑地问道。
为何整个头都被扎得成了刺猬状?特别是脸上,居然也盈盈嗡嗡地扎了好些露出寸许长的金针,令得那张俊美的脸容瞧上去有几分惨淡的病容。
宁越正专注施针,自然无暇回答她的问题。就算他能回答,他也不会告诉蒙在鼓里的女儿,他这是在……咳,借医病之名,行算计之实。
隔了片刻,见师父嘴上不说,却悄悄地皱了眉头,助手师姐会意,笑眯眯地掩了帘子,“小师妹,男女有别,非礼勿视哟!”
帘子将闭未闭的那刻,宁越正俯身将遮住季真身形的白布单慢慢往下揭开,蓝珏窘了一下,小声反驳道:“你们还不是都在看?”
里头,几个身穿白袍头戴方帽的几个少男少女贴墙站着,都摒心静气,眼睛瞪得滚圆。
师姐伸出个脑袋,“医者父母心,眼里没有男女老幼之分,只有病患,怎能一样?”她忽然冲蓝珏眨了眨眼,压低声音,“就快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让我们瞧一眼又有什么关系嘛!”
莹白的耳朵慢慢浮上一丝难以发觉的红晕,季真嘴唇微动了几下。
宁越一抬头,眼中的偷笑全都化成为人师表的威严,扫了一圈,异常严肃道:“病人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内人留下,其余闲杂人等且都出去吧……”
这玩笑可开大了,季真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蓝儿……”他就是行使病人权利,要求清场而已,却被歪曲成这个样子。
“都知道是谁,不用特地点名了。”宁越一指头便将他轻轻松松地按了回去——等他筋脉全通或许有反击之力,如今,小子你还嫩着呢!
“哈哈哈……”满室窃笑声里,有个脸红得跟火烧云般的姑娘抢先摔门而去。
******
季真的针疗还在继续。
每日早中晚要分别扎三次,每次九九八十一针。宁越为了增强治疗效果,还增加了时间。
问他如何了,神医每每捻须,笑呵呵道:“好多了,好多了。”
蓝珏对这一点很是怀疑。因为季真夹佛豆的速度并没有比先前有较大提高——甚至还没有她用左手捡得快。
不知道怎地,蓝珏看见宁越那两道一跳一跳的毛毛虫眉毛,都有种不详的感觉。
而另一厢,两只老狐狸也是密密会面。
“怎么?又失败了?”
宁越神气唬人的卧蚕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