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第70章


别的倒罢了,唯有愧对霍光一条,激起我的义愤来。
说到底算清楚,最愧对霍光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刘病己对霍光可谓仁至义尽,霍光临走最大的遗憾不也是家事不稳?
我觉得她不会这样罢休的,后来她果然动手了。
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蠢起来,能蠢到这境界。
公然给刘姡露荆刮峙芷睬宄栽诮贩康钕露尽?br /> 端午霍姃生日,因为父亲去世刚刚周年,她没有大肆操办,只是请了素日较好和品级较高的贵女命妇用早膳。席上我瞧着她神思恍惚,欲言又止,只因席上人多,不好说什么,用完膳便和王婕妤一起到她殿里探望皇子,坐等彭祖下朝一起回家。
未到晚膳时,刘病己的宫人来传信,说今日事多,彭祖得多值守些时候,让皇后留我晚膳,让我多陪皇后说说话,等事了了他派人送我们姐弟一起离开。
王婕妤一向礼数足,也做了晚膳陪客,小太子却不肯一个人在殿里等着,一定要跟着,那没办法,只能带上了。
比之上午用膳那会,霍姃的面色更加不好了。她又厚厚地施了粉,还是盖不住那些青白。
想必是宴席散了以后,霍显又和她说了什么。
太子独坐一席,王婕妤舍了自己的席位,在太子身后亲自服侍,这份无微不至的照顾,实在难得,怨不得她不得帝宠,也能接连进封。
霍姃神情很恍惚,她端酒自斟,一晃神,酒盏从她手里跌落下,酒洒满了衣摆。
可她还愣愣地坐着。
对面小太子正哼唧着要吃点心,两个宫人挑出一块梅花形的点心,切下一角,放入碟中递给试毒的宫人,乳医检查剩下的部分,表示无误,试毒的宫人将那一小角吃了,静坐片刻,也表示无毒,王婕妤这才亲手服侍小太子用点心。
每一道菜,每一块点心,都是这样经由乳医检查、试毒人试毒,才能进入小太子的口中。
小太子毫无戒心,对五颜六色的点心充满了兴趣,一会要糕饼一会要乳羹,乳医不得不加快检查的速度。
就在这时,试毒的人突然猛力地咳嗽、呕吐起来,乳医慌忙按下太子面前的食物,道:“不好,有毒!”
王婕妤也慌了手脚:“天哪,是什么里边有毒?太子殿下吃下去了没?御医呢御医在哪!”
眼看着堂上又乱了起来,我站起身,将慌乱不已的王婕妤按回榻上,下令太子身边的侍婢去请侍医,一手掐住太子的脉搏,一手摊开太子案上的点心,道:“乳医,毒在什么食物里?太子殿下可用过了?”
太子的脉搏很强劲,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乳医忙上前把所有的食物都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在一盘太子还没来得及吃的石榴汁做的点心里发现了微弱的毒药。
霍姃仿佛才清醒过来,叫住了忙乱的宫人,问:“怎么了乱糟糟的?”
正要领命行事的宫人都讪讪地走回原地,王婕妤十分尴尬地回说:“禀殿下,乳医刚刚在太子殿下的食物中发现毒物。”
霍姃小小打个呵欠,斜眼扫一下太子,道:“有毒啊?有毒,就换一盘,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然后她略过众人,对歌姬舞姬说:“你们继续跳啊,为什么杵在那不动?再跳得用心点儿!”
满室寂静,显然大家都不是很习惯这样的霍姃。
为首的歌舞子看看王婕妤,王婕妤又看看我,我看看霍姃,她低下头喝她的酒,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我只好点点头,王婕妤便说:“快点跳舞吧,跳好看点儿。”
于是丝竹管弦依然嘈切,宫闱深处依然繁华。
然而在这浮华背后,一种苍凉感,油然而生。
晚上和张彭祖夫妻说话时,我说起霍姃的事——反正那么多人看着,瞒也瞒不住,况且我看霍姃那样,也并不想瞒。
张彭祖道:“朝里太紧张,每天都有人丢官罢职、明升暗降,表面上一派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即使不犯罪,霍家也难逃衰败,何况他们竟然还想对太子殿下下手,简直让人无法理解。皇后殿下不傻,也有些眼光,不难看出家族的危局,两难之下,也只能粉饰太平了。”
“当年还是朋友呢,如今我也劝不得了。当年第一次见殿下,殿下才十四岁,好青春的时光。”我稍微走了神,不过又马上将神思扯回来。
“主上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很稳重啦,训我的样子就和师父一样。”
我说:“倒忘了你和主上多年同窗。”
张彭祖有些茫然,微带苦涩地笑笑,说道:“可惜我没用,帮不了主上什么。”
“主上圣明能干,是兴国之主,心中有许多苦闷。做臣子的,能为主上解忧,固然好;不能解忧,能宽慰主上,听主上诉苦,也是很好的。不能参与大事的人,往往比能臣更得主上的意,因为对前者主上不能倾诉,以防被人抓住自己的心思,对于后者,主上能说的就多了。眼下严守秘密、不结交外臣、对主上死忠,才是你该做的事。事实上你一直做的很好,保持吧!”
张彭祖很认真地回道:“与阿姐共勉!”
、鸾之劫
正如彭祖所言,近来朝中的人事变迁非常频繁。整体看来,是刘病己占上风的。霍家没人能与霍光比肩,自然也就扛不起偌大的家业。
丞相开了致仕的先河,他辞官之后,魏涟的父亲魏相升任丞相,邴叔父接任御史大夫,疏广疏受正式成为太子的师父。
魏相和邴叔父已无需多言,忠心又有才干,加上刘病己封的祖母、外祖、母族几侯,以及由他们牵头联在一起的臣子士子,都是刘病己心腹中的心腹。
从上回刘病己谈起二夫人的情况来看,张安世应该是死忠于他的。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他,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是生母妙娃爱了一生的人。这些年我终于能放下对这个不管后院的、无情的男人的愤恨。因为母亲不会希望他受伤害。所以他能善终,最好不过。
仔细想想,其实他很可怜。如果没有霍显仗势压人,他应该会娶一个二夫人那样的贵女为妻,而不是拙笨粗鄙的霍晏。
二夫人更加无辜,她原是和张安世议过婚的,霍晏一把把她踩下去,又在她订婚之前自作主张给纳回家做妾。一个容貌水秀精致、气质端庄大方、性格温柔坚韧、擅长作赋抚琴的大家嫡女,就这样沦为卑妾,被霍晏足足欺压了二十余年。
很难说张安世在自己的后院里做的是对是错。他从不管妻子做什么,是不喜欢她,也是相信她能管好家,作为一个丈夫,他的信任可以让天下正妻都羡慕,作为一个家长,坐视后院起火,简直叫人啼笑皆非。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想二夫人会当好家的。
年底的时候,霍斌在西域写的信终于辗转到了长安。苏氏生了一个儿子,他们将在孩子出生满周岁后回家祭祖。
他写信的时间是去年年底。
和书信同时寄来的还有虚闾权渠的画像。
画像上的匈奴男子看起来十分英武,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可怕。块头确实很大啦,瞧着神态不像是蛮横无理的人。
霍斌离开匈奴境内的时候,虚闾权渠已决定择日南下,当然,还是隐瞒身份的。
这人真是,玩微服私访玩上瘾了?
我本想写信告诉他,让他暂时不要回长安——刘病己对霍家动手,就是一年之内的事,他这时候回来,难保不被牵连。
不过想想刘病己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又和霍斌有些交情,霍斌应该不会有事,于是又打住了主意。
我拿着消息估算了一下,转身就给张祈写了封信,让她重点关注虚闾权渠的消息。
既然虚闾权渠想上一出民间相遇的戏,我岂能不如他的意呢?
春天彭祖随着刘病己祭祀,回来后方与我一同去祭扫张贺夫妻。
我们祭扫完了,没下山,就远远看见张安世的车驾,我因不想见他,就催彭祖先行,我则返回妙娃坟前。
果不其然,张彭祖又跟着张安世回到张氏的祖坟,又祭扫了一次才离开。
我若是和他一起下山,就得和张安世正面遇上,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都说不准。
我在母亲坟前待了许久,直到张安世的车队彻底消失在山脚,才低声对母亲道:“看看,这就是你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他不仅害苦了你,害苦了我,他甚至想不起你,想不起你这个傻乎乎的为了他牺牲了生命中所有美好的女人……”
风声,鸟鸣,水声……像山神的轻叹。
我向坟墓再拜,退步离开。
我本来是要上马车的,觉得心里实在烦闷,于是弃车上马,骑马散心去了。
长安城的春天永远这么美。
我在马上慢慢地晃荡,绕了小半个长安城郊。
出城扫墓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匆匆经过。
也有贵族千金,大小郎君,成群结伴前呼后应地游山玩水。
光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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