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四起》第16章


好,好的很,孟国公府当真是好得很,一个两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都忒高。
那女人又尖尖的开了口,似乎还想要骂什么,牢房尽头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打断了她的叫骂声。
轻盈的脚步声在天牢里显得十分清晰,那脚步一点点靠近,最后听在我面前,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道笑意盈盈的女声:“孟姑娘这几日过的可还好?”
我笑了笑,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女子:“太后娘娘客气了,好得很,有你那种白痴罪名冠在身上,我哪有不好的理由呢。”
“白不白痴无所谓。”她满脸笑意:“那些百姓能信就好。再说了,现今军报都先要哀家过目,百官才能知道,这种事,哀家还不是想怎么扯便怎么扯。”
“呵。”我只觉得无趣,不想与她多有交谈,她却不愿停下来,竟蹲下身来,看着我继续说,声音中充斥的是绝对的笑意:“哀家觉得这个罪名给你安的挺好,再加上你那种简直卑贱而且有违天和的出身,你觉得百姓都会怎么看你呢,嗯?孟姑娘?好不好奇?”
我懒懒的瞥她一眼,连话都不想回答她。
“不回答?没关系。”她嘴角带着矜持地笑:“三日后你似乎要游街,到时候看百姓的态度不就知道了。”
她站起身来,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刻刺眼:“哀家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那章提到的昭宁女帝,其实是我另一篇很后面要开的文的女主先让她来露个脸ww其实是我爱死她ww
、第十五章
以前我和洛谌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喜欢翻话本子挑些狗血的问题来问他,譬如说我同他道:“你其实根本不爱我对不对?我只是你爱的人的替身对不对?”当时洛谌正站在六国的地图前研究行军路线,听了我此番话以后低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我:“你丑的这样别具一格,你以为谁能和你一样长成这模样?更别提还有人乐意把你当替身了。”
……
本姑娘大度的决定,暂时性失聪一回。
还有一次我捏着兰花指娇娇弱弱的指向他,插着腰尖着嗓子问他:“谌郎,你这个死相,是不是又背着我去青III楼看别的姑娘了?”
结果他在听见谌郎两个字以后就拧着我衣领把我扔一边的床上去了,这之后还无比淡定的回到书桌前继续看书。
……
本姑娘依旧大度的决定,暂时性失明一回。
哦,唯一有一次他回答了我提出的这些狗血问题,那时我抱着枕头坐在石椅上歪着头看他练剑,到他累了后便坐在我旁边歇息,我趁机蹭了过去,问他:“你说我们两个最后会不会一起死?”
他微带了惊异地看着我:“你以为呢?”
我扒在他肩上,很是忧郁的拖长了音调:“我倒是不在乎我们会不会一起死,我是怕我死的时候你不在。”
他搁下剑,抬手拍了拍我的背:“我一直都在,你别乱想。”
我依旧没精打彩的扒在他肩上,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
当时不经意的一句戏言,到头来却一语成谶。
我往那□□的马车中缩了缩,好躲避那些百姓扑天砸来的臭鸡蛋。
洛谌,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可是你怎么不在。
我抬了抬眼,将两街旁那些百姓愤怒的眼神尽收眼底,人声嘈杂,却无一例外是骂我的。
我听见一个健壮的青年汉子指着我破口大骂:“这种孬种,将军在外打仗,她就吃里扒外,我真为将军感到不值!”
我听见一个衣着寒酸的妇人刻薄的讽刺:“呵,也就是她这种人才干的出这种事,也不知到她有多不要脸,那种人生的孩子,还恬着脸过了这么久,这么久就罢了,竟然还不知廉耻的勾III引到了将军,真不知施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不愧是妖妇,自己恬不知耻还污了将军的名声,要我是她早就羞愤的自缢了,现在还这样坦然的坐在这里,不要脸果真是不要脸。”
我听见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骂:“永继之耻!永继之耻啊!”
我听见一个稚嫩孩童带着疑惑的软糯声音:“娘亲,那个姐姐为什么被关在里面啊?”
便闻有妇人的声音,耐心而带着对这孩童的关爱:“那个关在里面的,不是个东西,她是两个亲兄妹生的孬种,她出卖永继国土,还欺骗了将军的感情,你以后,切莫象这种人学习,牲I畜尚且懂得感恩,她却这样背叛将军。”
那孩童懵懵懂懂的答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笑容,我这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谣言与恶意中度过,后来三生有幸,遇见一个能给予我温暖的人,奈何我这一生的经历都似乎在与天意背道而驰,所以今日,我又重新陷入四起的谣言之中。
没有人比我更知晓谣言伤人到何种程度,而在这谣言之间显露的众生百态犹为讽刺,发起者,谣传者,听闻者,再传者,无数人在这之中扮演了无数角色,这无数的角色却都与善意背道而驰。
可是早该知道,没有办法止住所有人的嘴,而语言是最迅速的流传方式,总是有那么多乐意听信谣言并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不会思考不会深究,甚至不肯稍稍去质疑一下,有人说,他们便信,有人造谣,他们便流传,然后以自我的认知去批判谣言中的那个人,否认那个人,将那个人的存在贬低到一无是处。
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太过分。
算不算太伤人。
我捂了眼,不想在理会那些留言,没有办法,若是真的去在意那些谣言,自己早晚会被那些犀利的语言刺的体无完肤。
可是,我还是想稍微辩解上两句,对于那位妇人“你怎么还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的指责,稍微,辩解上两句。
是啊,人人都说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说我是耻辱,是畜I生,我也的确想过不要在这个世界上苟且过活。
可怎么能呢,蝼蚁尚且偷生,我又怎么能那样不珍重自己。
况且我这本该寂寂的生命中,早已出现了一个我不能抛下的人。
我挣扎着起身,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愤怒的百姓,艰难的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空中那四处乱飞的臭鸡蛋却找了准头,一个鸡蛋不偏不倚的砸在我头上,变质的蛋清散发着恶臭缓缓流过我脸颊,落于我微微张开的嘴里。
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声,好像我肮脏的像什么似的,与者臭鸡蛋的蛋清恰好相配,相得益彰。
“瞧瞧孟姑娘你现在的样子。”严再欣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遍,在闻见我脸上腐臭蛋清的味道时嫌弃地捂了捂鼻子:“真该让阿谌来瞧瞧你现在这幅猪狗不如的样子。”
我抬了抬眼皮看她,算是回应。
“不过他可能是看不到了。”严再欣笑眯眯的继续说,自言自语的高兴。
是啊,他再也看不到了。我无力的扯了扯唇角,我迟早得被严再欣给折磨死,他回来也看不到了。
又有一阵脚步声接近,有人站在严再欣身旁,伏下身唤了一句“太后娘娘。”又交与了严再欣一份军报。
便见严再欣的手微微颤抖了两下,她猛然抬手捏起我的下巴,眼框竟然赤红,目光阴郁的近乎疯狂,捏住我下巴的手抖的不能自己,好半天她才凑近我,声音进也抖的不成形:
“你不是挂念阿谌么,现在我告诉你,他死了,战死了。”
现在我告诉你,他死了。
战死了。
我被着突如其来的言语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一圈,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痛猛然望向严再欣:“你说什么?”声音依然破碎的不成调子。"
她放开我,蹬蹬连退几步,靠在牢房的墙上,满目赤红:“阿谌死了,战死了,你满意了?满意了!!!”最后三个字她是尖叫出来的,她抬手揪住我的头发,一直维持的尊贵气韵早已不见,她凶狠的抓住我的发丝拼命的扯,只知道凄厉地重复一句话:“你满意了!!你满意了!!”然后被她身旁的宫女劝着离了我三尺远。
我抬手理了理头发,缓缓站起身,同三尺之外状若疯癫的严再欣对视。
洛谌不在了。
这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的事。
可他真的不在了,确确实实的不在了。
而那句话,真的真的一语成谶。
“我是怕我死的时候你不在。”
“我一直在,你别乱想。”
洛谌,洛谌。
我觉得我可能是哭了,可我嗓子哑的厉害,只能发出喑哑难听的调子。
我没有理会那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呜咽,只是仔仔细细的把严再欣打量了个仔细,又摘下了头上唯一的一只步摇握在手中。
然后我笑了。
“严再欣,”我声音沙哑而难听,但吐字却无比清晰:“有时候我在想,上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我缓缓抚上自己的脸,似在触摸一个不真实的灵魂: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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