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在的星期天》第13章

“老师……”昊晓累得说话声音都有气无力，“你……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甄达把他举起来：“一点？”
昊晓顿时慌了，眼泪噼里啪啦跌落下来：“一点点……一点点都没有吗？”
“晓晓，你怎么还不明白？”甄达把他紧紧搂住，恨铁不成钢地抱怨，“怎么会是一点点呢？”
“一点都没有吗？”昊晓忽然不哭了，呆愣愣地趴着，连呼吸声都小了下去。
“昊晓！”甄达吓了一跳，“不是一点，是很，是非常，是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的喜欢。”
“啊？”昊晓含泪仰起头，“老师，你掐我一下，我又在做梦了。”
“昊晓……”甄达咬牙切齿地掐他的屁股。
昊晓疼得浑身一颤：“哎呦！”
“清醒了吗？”甄达掐完又忍不住替他揉。
昊晓趴在甄达胸口枕着沉稳的心跳渐渐入眠，嘴里却不满地嘟囔：“哪有这样表白的？一点也不正式……老师最讨厌了……”
“昊晓，晓晓？”甄达摇了摇昊晓的肩膀，昊晓却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甄达气得连声叹息：“罢了罢了，等我出差回来再好好欺负你。”
昊晓在睡梦中咬住了甄达的下巴，然后伸出细软的舌舔了舔，呓语道：“最喜欢老师了……”
甄达醒的时候，昊晓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窗外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蹦个不休，甄达偏头能透过窗帘看见它们晃动的身影。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把昊晓放在了身边，掀开被子起床洗漱，然后在离家前把钥匙放在了昊晓的枕头边，俯身亲了亲他的额角。
昊晓一直睡到临近中午才腾地从床上弹起来，慌慌张张地套上衣服，在卧室客厅里里外外跑了几圈终于意识到自己起迟了，只能难过地坐在床边给甄达打电话，刚拨过去就接通了。
“老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昊晓张口就是兴师问罪。
甄达在电话那头轻笑：“舍不得叫你。”
昊晓一下子没了话说，低下头抠空调被边的线头。
“看见钥匙了吗？”甄达见他不说话，就接过了话茬，“我放在你枕头旁边了，出门前记得带，要不然就进不去家门了。”
“进不去就进不去呗，我可以再搬走。”昊晓气鼓鼓地嘀咕。
谁料他话音刚落，甄达就在电话那头沉声唤他：“晓晓。”
昊晓浑身一抖，抓着手机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会忘记带的……”
甄达的嗓音这才温柔回来：“小区门口有公交车站台，你自己看着点时间，上学别迟到了。”
“老师，我知道了。”昊晓悄声回答。
“知道了？”甄达微微挑眉，“还记得我昨天说了什么吗？”
昊晓心里咯噔一声——甄达……甄达好像说了喜欢他。
“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记得想我。”甄达含笑道，“像现在这样打电话就很好。”
昊晓一下子失望得说不出话，讷讷道：“就这个啊？”
甄达沉默了半晌，声音低沉下来：“晓晓，你想听我说什么？”
昊晓鼻子发酸，哼唧着不答话，只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喊道：“老师最讨厌了！”继而挂了电话。
为什么不再说一遍呢？昊晓把脸埋进膝盖呜呜地哭——老师，你为什么不再说一遍喜欢我呢？昊晓想到这里，哭哭啼啼地换上自己的衣服，抽着鼻子把甄达家的钥匙塞进口袋。
甄达不说，那么所谓的喜欢便永远是昊晓心底的一场梦。他不是没有梦见过甄达向他表白，一句喜欢就能让他从沉睡中惊醒，捂着骤然加速的心口失眠到天明。
或许是和甄达同居以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是他对甄达的喜欢已经抑制不住了，又或许是甄达真的……昊晓猛地按住了胸口，他的心脏像是要跃出来似的狂跳不止，昊晓被自己心底那丝几乎不可能成真的念头撩得四肢发软。
如果甄达也恰恰喜欢他呢？
昊晓捂住了脸，耳朵烧得通红，他在甄达的床上抱着被子扭来扭去，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六神无主地下楼去学校，连早饭都忘了吃，在教室里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怜兮兮地打电话给甄达。
甄达还是接得很快：“晓晓？”
“老师……”昊晓一听甄达的声音脑子就乱了，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老师，我想吃你下的面。”
“是不是没吃早饭？”甄达叹了口气，似乎在电话那头把什么书合上了，“昊晓同学，早饭不吃怎么听得进去课呢？”
“我听不进去不是因为饿，”昊晓脱口而出，“是在想你呀！”他说完这话就清醒了，手机都差点抓不住，“我……我想你……想你做的面条……”
电话那头安安静静的，只传来甄达平稳的呼吸声。
昊晓更加慌乱起来：“老师？老师你听我解释……”
“晓晓，我也想你。”甄达却忽然打断他，“很想很想，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昊晓闻言身子软了半边，趴在课桌上含含糊糊地嘀咕：“哎……哎呀呀……”
“怎么？”甄达被他逗得直笑，“你不想我？”
“哼……”昊晓羞得按了结束通话，笑眯眯地跑去食堂边的小卖部买吃的去了。
晚上的时候，昊晓一回家就想给甄达打电话，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喜欢好像太明显了，就一直忍着不碰手机，然而憋来憋去还是想念甄达，于是鼓起勇气打了过去。
但是昊晓并不说想念的事儿，只装作找不到东西：“老师，酱油在哪里呀？”
甄达哪里会猜不到昊晓的心思？舍不得揭穿，就暗自好笑地听着他在电话那头翻箱倒柜地找。昊晓找完没了话说，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他又拿起了手机：“老师，你家电饭煲怎么用呀？”
“老师，我找不到浴巾了。”
“老师，洗衣机好像坏了。”
“老师……”
……
“老师。”昊晓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拨通甄达的电话了，“我……我……”
“嗯？”甄达耐心地问，“还有什么不会用的？”
“我……我想你了嘛……”昊晓悄声嘀咕，然后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红着脸再也不去打电话了。
“老师笨死了！”昊晓用被子把脸遮住，“笨死了，笨死了……不是说想我的吗？”他双腿夹着被子翻了个身，注视着窗外的茫茫夜色，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说不定甄达真的……昊晓一想到此处就乐得合不拢嘴，美滋滋地坠入了梦乡。
之后的几天皆是如此，昊晓心里的那丝念头越来越强烈，可他就是不好意思问，整日抓耳挠腮地旁敲侧击，甄达惦记着昊晓说的那句“这样的表白一点儿也不正式”就没在电话里说，倒是把“想你”说了一遍又一遍。
昊晓好不容易挨到周末，甄达还有一晚就回来了，便抓着手机和甄达絮絮叨叨地聊天。
“老师老师，你在宾馆吗？”昊晓抱着枕头捏了捏。
“在。”甄达喝了口水，“整理听课笔记呢。”
“你一个人呀？”昊晓心里急得像是被猫抓似的痒。
甄达放下水杯：“不然呢？你又没陪我来。”
“哎呀呀，老师下次带我去好不好？”昊晓笑眯眯地把脸埋进被子。
“好，以后都带着你。”甄达把听课笔记放在桌上，转而问他，“晓晓，复习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昊晓摸了摸鼻尖，“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想等老师回来请教呢。”
“我回去教你。”甄达勾起了嘴角，“晓晓，有没有想我？”
昊晓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嗫嚅道：“天天都问……”
“听不够。”甄达站在窗口把口袋里的烟拿了出来。
“我……”
昊晓的话还未出口，就听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哟，和谁聊天呢？”
昊晓的手机“啪”得一声掉在床上，他脸上的笑意像冻僵了一般一碰就碎了，大滴的泪水砸在被单上，洇湿成丑陋的疤痕。
“老师……你怎么骗我……”昊晓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把钥匙放在桌上然后摸黑离开了甄达的家，顺便把手机也给关机了。
“姐？”电话那边甄达诧异地抬起头，“你怎么进我房间的？”
“是你没关门。”甄达的姐姐翻了个白眼，“和你的小男朋友聊天呢？”
甄达瞄了一眼手机，蹙眉打电话给昊晓，结果在听见“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时彻底拉下了脸。
“怎么？”
“今晚还有回去的车票吗？”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