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斑》第52章


他顿了一下,学以致用地接上,“我想听一下你的失败经验省得以后也犯错误。”
“……”余霄头皮发紧,“我乐意,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没工作了就漫无目的地到处跑,路上遇到的女人多美好啊……”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沉默下来,开了一瓶白的,不让廖东星喝,自顾自倒满。
到这种话题,廖东星是决计插不上话的。
一杯下肚,余霄脸上立刻红了,对着廖东星的课业指手画脚道:“你别听老叶瞎指挥,他的意见仅供参考,学霸怎么知道咱学渣的痛,你按自己的节奏来。我以前的老师问过我一个问题,他说:‘想要拍玻璃杯落地的一瞬间’,你怎么拍。我一想,这他妈这么简单,能难倒我吗,想也没想就af档光圈快门说了一通。”
余霄摸着弹出来的肚子,往椅背上靠,悄悄把皮带往外边儿扣了两格,“他说我对,但也不对。于是我问他,那你想要怎样的回答呢,他说:
你什么都别讲,先去买一百个玻璃杯,然后边摔边拍,摔完了拍完了,最后把我的工作室打扫干净,走的时候带上门,等我下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有资格回答了——服务员来杯凉白开!”
“别人给你去想、去判断怎么做,分析得再多都会有始料未及计划之外的时候。最要紧的不是你想怎么做,而是你怎么做了。你懂我意思吗,你再怎么想,想得再多再全面,也比不上真心诚意去把这事儿做一遍。”
很少有人这么和廖东星聊过天,不,应该说是没有过。他听得新奇,看眼前的余霄似乎没那么猥琐了,意外地发现他身上某种魅力。
余霄酒劲上来了,满脸通红地大声说:“我摔完一百个玻璃杯不一定就能掌握这个技巧,下一次也许还是拍得和狗屎一样,皇帝还要尽人事听天命,何况我们这种捕捉‘瞬间’的人。但你拿相机的时候有底气,挨过事儿的人和没挨过的人不一样,只有精神病和傻子才十年如一日。”
他一拍桌子,低下头,痴痴地笑起来,喃喃:“我有过技巧,贪过技巧,但在真实面前,种种都了了。”
最后一玻璃杯的白酒,一仰头就全入了喉咙,度数不低,廖东星看着就替他的胃烧得慌。旁边煮沸的小汤锅冒出腾腾热气,肉香和玉米的甜交织在一起。
“你花下的功夫一定远在技巧外。”
木玻璃门移开,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裹着寒气走进暖烘烘的拉面店里。
他带进了一阵湿冷气,有顾客问了一声:“外面下雨啦?”
“嗯,还挺大的。”叶斑说完,走到两人旁边道,“吃完了吗?”
廖东星把筷子一搁,擦擦嘴站起来:“刚吃完,走吧。”
叶斑看着在桌上趴着的余霄,皱起眉说:“你们喝酒了?你喝了多少?”
“我没喝,都是霄哥喝的。”廖东星不假思索地说。
“你放屁!”桌子上的醉汉大声戳穿他,“小朋友我最后告诉你一个人生哲理——”
一屋子的人都转头看他,但余霄毫无所觉地顾自说:“记住!凡事那些在深夜里光着膀子,吃着肉吹了n瓶啤酒和讲你满口大道理劝你别这样别那样的人总结出来的情感问题和人生道理——都是错的!都他妈放狗屁。”
店里吃着肉侃大山的其他人有些尴尬。
他脸色坨红没什么表情,“生活是自己过出来的,有些事还就只得自己去试。”
叶斑颔首,拉着廖东星出去了。
屋外风大雨大,叶斑拿上靠在门边的一把黑伞,按下,撑开,回头看见廖东星还在屋檐下跺脚。
“过来。”
廖东星又原地蹦了几下说:“坐太久,脚麻。”
他不由分说冲到车子副驾驶门,雨瞬间淋了满头,“快点把锁开开。”
叶斑开了锁,车开得很快,两人一路闲聊着回了家。
洗澡睡觉。
地上的长毛毛毯踩上去柔软舒适,廖东星赤着脚站在床前,抱胸面对床上的男人。
叶斑已经上床了,手里捧了本书在看,见他来了便把书放在床头柜上,摘下细细的银边眼镜。
风雨更胜,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动静震人,刺骨的冷气似乎能顺着玻璃门的间隙渗进来。
廖东星道:“问你点事儿。”
叶斑捏着鼻梁,皱着眉很头疼的样子。
“有事到被窝里来说,看着你就冷。”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了,廖东星犹豫了一下就脱了上衣,解了裤带扒下裤子往角落一扔,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叶斑给他在背后多垫了个抱枕,含着笑道:“你说吧。”
这他妈还说个屁。
廖东星一侧身,拿屁股对着他,不吭声。
这人还真沉得住气,叶斑叫他一声未果后,便关了灯,只留下床头一盏闹着玩儿似的小灯。
这他妈怎么有点像小夫妻,廖东星崩溃地想。他别扭地说:“今天晚上和霄哥吃了饭聊几句。”
叶斑没问他们聊了什么,只是叹道:“再过一阵子他又要走了。”
“又倒闭了?”
“不是。”叶斑摇头失笑,“他给你讲那几个工作室的故事了?”
“对啊,还有他的众多情人。”廖东星转了个身。
叶斑姿势标准地平躺在床上,闭着眼说:“他逗你玩呢。”
听着像是另有隐情的样子,廖东星来了兴趣:“我就知道他吹牛逼。”叶斑不说话,于是廖东星摇了摇他一边肩膀,“给我讲讲呗。”
“讲什么?”
廖东星听他声音没有睡意,继续摇他:“余霄啊,我觉得他挺神奇的。”
叶斑被他摇得没法子,睁开眼无奈道:“本来我们是清美一个班的,但他嫌专业无聊,大二退学重考上央美,后来学建筑,本来有机会留校,但是黄了。他的性格不适合留那里。”
“他大学也像现在这样吗?”
叶斑叹气:“有一次辅导员让他做一个3D建模,当时在国内这个还很少有人做,要价高,给学校义务劳动他不乐意,老师意思意思报了个价,你知道他怎么回的吗?”
廖东星用余霄的语气说道:“我给钱你来做不?”
叶斑把那盏床头小夜灯关了,黑暗中听见他含笑的声音:“他说:‘我一般用嘴建模。’”
“啧,”廖东星把手臂枕在脑后感叹道,“够嚣张,以后不说他装逼了。”
“他就是这样的人。”叶斑感觉到被窝一冷,于是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把手放下来,别着凉了。”
廖东星窸窸窣窣弄出一阵动静试图蒙混过关,手还是在外面,他好奇地问:“他结婚了吗?”
“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个。”叶斑捏着眉间的纹路揉,轻声说,“他爱人去世了。”
“啊?生病吗?还是车祸什么的?”
叶斑叹了口气:“自杀。那个时候我们大学毕业不久,他去郑州玩,偶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就不想走了,和朋友一起搞了个火锅店。想求婚的时候那个女孩跳楼了。”
廖东星没想到会听见这种情况,愣神了几秒问:“为什么?”
其实照理不该继续问下去了的。
叶斑纵容他了一次,回答道:“那个女孩子只有十六岁。”
廖东星震惊了:“我操?”
“他不知情,女孩是瞒着家里和他交往的,他们俩认识的时候女生在店里打工,穿着打扮都很成熟,他一直以为人家出来工作很久了,他这个人,向来缺心眼。”叶斑重新闭上眼,“好了,睡觉吧。把你的手放进去。”
“外面的手是警长的。”廖东星赶紧闭上眼胡说八道。
门口传来警长挠门的声音。
第49章 
联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大家睡得也越来越晚。
沈九扬言要做两位老师的关门弟子,被老刘听见了一顿狂笑:
“我关门弟子教成你这样,画室早关门了。”
他平时说话就这欠扁样,但非常时期,谁心里头不是搁着十头八头的鹿,蹦着蹦着心跳就上去了,他往空气中挥了一鞭子,沈九那群鹿就撒着欢儿奔向了大草原,一整天没来上课。
简而言之,她炸了。
“就不打算考试了是吧?!”老刘看见人数没齐,左等右等不来,在课堂上异常生气地骂道,“就这么点时间了,上课还不见人影,谁惯的你们!”
他这愤怒是货真价实的愤怒,全然忘了自己前一天的挖苦。
谢敏瑜为沈九辩解道:“你昨天不是说她了吗,她哭了一宿呢,今天发烧去医院了。”
老刘一愣,嘴巴张开合上又张开,然后挠挠头在教室里来回踱步。
他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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