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23章


顾璟言熟门熟路地打开木盒开关。才露一丝细缝,光芒便直射出来。待到盒子完全打开,光芒已经将半室都几乎照亮。
容然惊叹,细看发现盒中是一颗通体透亮的夜明珠。却又不似普通的夜明珠那样,它的光芒仿佛可以流转一般,灵动逼人,真堪一件宝物。
“它叫什么?”容然转头问顾璟言。
“九月华珠——是北罗进贡来恭祝的贺礼。”顾璟言解释道。
“真是漂亮。”容然赞叹道。柔和光芒照在容然未着铅华的脸上,却更显得她细腻动人——年岁已将她渐渐雕琢的愈发清透,真真再也遮不住她暗发的光华。顾璟言看着容然,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想将她暗自藏起来,再不给别人看。
容然明白他今日是故意带自己看这个,以让自己暂时遗忘那些仇恨和不愉快,心中不由感动:“谢谢王爷。”
可这一声“王爷”却如一盆冬日凉水,顾璟言脸上神情瞬息僵硬。半晌,才有些苦涩地开口:“我们真有那么生疏吗?”
“可是你毕竟是王爷,而我——”顾璟言的眼神直视过来,像是能将人烫伤一般,让容然一时有些口讷。
“叫我子介吧。”
被顾璟言的灼灼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容然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那,那子介——快出去吧,被发现就惨了。”说着一个人快步先走了出去。
一闪之间,顾璟言却早已瞧见容然脸上红晕。笑了笑,终于自己不再只是她口中那个陌生的“王爷”了。
阖上盖子,也移步出阁。落了门锁,便要将容然送出宫去,谁知迎面走来了七表弟李澈和九表弟李濬。
“表哥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澈远远就喊出了声,纳闷顾璟言怎么会出现在西十三宫中,这里平时很少有人前来,“容尚书也在?”
“是。”容然答道。
李澈看向容然,想起去年春宴上九弟缠着要让容然进宫来陪玩,不由暗笑。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既然来了,不如到我景麟宫中坐一坐,再不久我也要搬出宫去了。”
李濬紧拉了拉七哥的手:“好呀好呀!这位哥哥终于能进宫来陪我玩了。”
闻言,容然面上不由一阵羞赧,点了点头应下来。
顾璟言转头见容然答应了,便随着一起前去景麟宫中。
“这是秋芽冬采出的龙山红茶,尝尝。”李澈各倒了一杯。
“好茶——”顾璟言细抿一口,顿觉温润口感生津止渴,苦涩之中回味又略有甘甜,不觉赞叹道。
“还是表哥懂茶。”李澈遇上了知音,硬是拉着顾璟言多喝了几杯,想要同他聊一聊茶经。
可一阵突兀的男声却打断了李澈的话。
“七弟开茶会怎不叫上我?”来者原来是六王爷李淮。
“六哥怎么来了?”李澈原本就与李淮不对盘,李淮的出现顿时扫了李澈品茶心境。
“怎么,七弟连容大学士都请来了,却独独排斥我这个哥哥么?”
“怎么会。”李澈应得不甘愿,却又不好正面起冲突,吩咐下人为李淮置了椅子。
李淮却摆了摆手:“倒不用如此麻烦,我不过过来看看罢了。”说罢,状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容然,便转身离开。
待李淮走远,李澈才长呼气一口:“幸好六哥没坐下来,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容然倒也佩服七王爷这般直爽的性子,不禁莞尔一笑。
又说了一会儿,顾璟言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便也先告辞了。”
李澈点点头,身边九王爷李濬仰着头看向李澈,细声道:“那我还能再看见那个哥哥吗?”
“怎么?”李澈为小九对容然的兴趣而感到好奇。
李濬却是摇摇头,没再回答。
李澈只当是小孩儿心性,见不应答,以为小九还对年初那场宫宴上容然应承的话念念不忘,便也没再多问,放手让他在一边玩了。
马车“蹬蹬”的驾着,容然和顾璟言在车中相看,一时无言的沉默倒叫容然有些尴尬。刚想开口缓解,顾璟言突然凑身上来:“别动——”
容然看着逐渐逼近的顾璟言,却像中了魔咒般,一时竟呆在那里没有移动。
顾璟言缓缓上前,细长手指滑上容然颈部。容然脸霎时红了大片,颤着声问:“子介你,你要干什么——”
“你的喉结歪了——”顾璟言一脸无辜地退身回去,“我不过是怕你露馅。”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啊。”容然更加尴尬了,想起刚才自己的反应,不由一阵懊恼。
顾璟言笑了笑,没再接话。
“……广陵王已送容尚书回府。”无影向榻上李湛禀报,“两人——”看了看李湛,见并无异色,才又道,“两人举止亲密。”
“是吗?”李湛勾起唇角,猛灌下一杯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下滑,勾出苦涩的味道。李湛咳嗽了几声,放下了酒杯:“端走吧。”李湛指了指桌上的一壶酒同几只酒杯。
无影躬身,端着便离开。却又听身后李湛吩咐道:“以后都不用再跟着他们了。”
“是。”无影顿了顿,继续迈步离开内室。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的眼睛再也离不开那道倔强的身影。
是她朝堂上的智言睿语,还是她在别院中的细心谋划?
李湛苦涩地笑了笑。无论如何,这些都不属于自己啊——自己的心已经太空了。但渴望呢,那种从梦中惊醒后,总想紧紧拥住什么的冲动呢,是否能够就此填满什么?
李湛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紧握,又放开。
夕阳斜过,李湛脸上划过深浅不一的阴影。
29
29、第二十八章 。。。 
新皇登基,但是太子之前东宫中却只有几个侍妾,并未有太子妃,许多老臣于是便轮番进谏请立皇后。其实在这之前,大家都有些担忧早前坊间传闻太子养着娈臣的真实性。因此,当这谏言一出,大臣们倒没想到皇上会那么快就准奏了。
既然要着手选立皇后,这步骤便是半点也不能出差错的。首先是承着祖制,每个名望之族及高官朝臣的未婚之女都需等上秀女的名册。然后便经过御内嬷嬷亲自审查,去掉一些生理带疾或容貌缺陷者。选出的秀女经画师向御前递上画像,最终由皇上亲审决断。
这选秀女一事,对于大部分家族来说自然是腾升的好机会,任谁也不会轻易错过的。于是,秀女的名额很快便确定了下来,呈报上了礼部。
柳伯宗亦认为这是一次机会。谁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更何况自己与李湛是水火不容的关系。然而如若能让临波为自己缓和一下局势,为自己赢得时间来争取翻身的机会,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拴在同一条绳子上的柳宓在宫中也是万分焦急。自己如今虽然勉强也封得个太妃的称号,但正如同兄长柳伯宗所担心,李湛的报复随时都有可能迎面而来。想到当初自己的辛辣手段,虽然自己生下冽儿后便收敛了些,然而李湛未尝不是记在心中。更甚者,冽儿现在又已入望思殿。自己无所依靠,地位确实岌岌可危。
因此当柳伯宗顺密道至柳园时,柳宓立刻上前抓住了哥哥的手:“怎么办?”
柳伯宗来之前便已想好一计,只待此刻柳宓配合。但恐她女人家胆怯,便先作无奈状道:“还能怎么办?现在我们无异于是瓮中捉鳖。”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柳宓霎时红了眼眶:“真的吗?那我在宫中怎么呆的下去?先不说现时太妃的地位不必从前,光是想到李湛时时刻刻可能击来的报复我就——”紧握了握丝帕,柳宓转身便趴向了床边哭将起来。
“我有个下下之计兴许能稍作挽救,只是——”柳伯宗吊起了妹妹的胃口。
“只是什么?”柳宓听闻兄长到底还是有些办法,原本死灰般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你快说!”
“只是需要妹妹你冒一个险。”
“只要能脱离这境地,再大的风险我也甘愿去冒。”
柳伯宗见妹妹已然做出了决定,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其实我这计划便是要借慕容晟之力。”
“晟儿?”
“对!”柳伯宗点了点头,“李湛一日不下皇位,我两人便一日惶恐。而现今看来,唯有外患才能动摇他的皇位。”
顿了顿,柳伯宗又道:“我们只需要利用慕容晟北罗的兵力。内外夹攻,兵临城下,到时候倒不怕李湛不退位。而冽儿也可以趁机逃脱——纵使皇位于他已经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也可以来一个黑白颠倒。”
柳宓倒也不是傻子,反问道:“可是你又如何能利用慕容晟的兵力?”
“因此我才说需要靠妹妹你了——你与慕容晟本就是母子。只要你能用亲情将其感动,我再以些许利益加以诱惑,他必定出兵助我。”
“可我在深宫之内,又如何将一个远在北罗的人感动。”
“这便是计划的关键所在了。”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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