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47章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在炽热的火中一点一点燃烧,如同原始的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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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八章 。。。 
待容然扶着顾璟言上马,艰难回到朔方时,已是深夜。
甫至州府,容然便立即延请了朔方最有名的王大夫前来为顾璟言诊治。王大夫行医四十余年,从未见过重伤如此,还能靠着强硬的意志力坚持这么长时间的人。
“大夫,这伤?”容然见王大夫收好金针,趁着他开方子的时候急急问道。
王大夫叹息一阵,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样?”容然心知不妙,心中骤然“咯噔”一下,声音不由提高几分。
“若是将军能勉力熬过今夜,此劫应是有惊无险。”
“那就是有救了?”容然显出喜色。
王大夫看着容然,犹豫半晌终是开口:“病人腹部的剑伤刺穿的范围很大,伤及内脏。又因失血过多,脏器衰竭,高烧不退,只怕今夜很难——”
“怎么会!王大夫你再好好看看,莫不是有什么差错?”
医者父母心,王大夫心中十分理解容然的心情,只是要他欺骗却无法做到:“若是今夜仍醒不过来,容大人——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说着,拿着方子交由底下人去抓药了。
有如晴空霹雳,这一生死宣判叫她如何承受!容然颤巍巍地走到顾璟言床边,床上的人闭着眼,只有潮红的脸色证明他确实在忍受煎熬,而不是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子介——”轻唤了声,容然抓着顾璟言的手,“你一定能挺过来的,是不是?”
回答她的只有顾璟言微弱的呼吸声。
直到丑时,顾璟言依旧不见起色。退热散已服过,额前冰袋也不停的更换,可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睛,哪怕一次。
容然一直守在榻边没有离开,只有在喂他服药换冰袋时才勉强抽回握着他的手。尽管神经已绷到极致,她却兀自强撑着。她怕她稍一转身,就再也等不到他醒来。
王大夫说要唤起他的求生欲望,她便拉着他的手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说了好多,唇齿皆干,可顾璟言却无半点反应。
容然不甘心,使劲晃着顾璟言的身子,叫着他的名字。叫到声音颤抖,叫到嗓子终于干哑发不出声音。
眼泪一滴滴自她眼角流下,打在顾璟言身上的锦被上,晕染出涟涟水纹。
她无法相信他真的会离开,再也张不开眼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走在她身边,哪怕不发一言。
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直到将要失去,才会发现它的珍贵。世间很多人不明白,从前的容然便是其中的一个。可真到明白的时候,也便是失去的时候。
容然也许有很多的后悔,却从来没有哪一次的后悔这样让她撕心裂肺。而最让她后悔的却是她不知道该怎样挽回这样的后悔。她始终记得当他们到了朔方州府时顾璟言脸上最后那抹那如释重负的微笑。他是把她安全送回了,可是她的心呢?他带走了她的心,肉体的安全又算什么?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容然痛苦地紧紧攥着顾璟言的手,泪水如崩,无法遏制。
还有不过一个时辰就要鸡鸣,还有一个时辰!可为什么连眼睛都不曾动一动?
“你还给我,你还给我!”容然抽噎着,已近乎全身发寒。
顾璟言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来到什么地方。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却又奇异地行动轻便自如,只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钝痛。他就这样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自己都忘了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
突然,耳后传来不断地说话声,声音熟悉。紧接着,那声音开始不停地喊自己的名字,好像很痛苦,连自己都能感觉得到发声者的情绪。最后声音弱了起来,只有断断续续地抽泣和哽咽,不绝于耳。
他好像忘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他应该回去看看,兴许是忘了什么罢。
双脚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开始转向往来时的路上走。渐渐的便有光亮,不再漆黑一片。
“别哭了。”灯光入眼,顾璟言有些无法适应地又将眼合上,“你攥的我手都痛了。”
容然简直惊呆了,她愣愣地松开手,看着榻上顾璟言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而耳边回响的是他的声音。她抹了抹眼泪,使劲扭了自己一下,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顾璟言嘴角微扬,露出虚弱笑意:“我有些渴了。”
“我,我这就给你倒水!”容然这才反应过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顾璟言真的醒过来了。
将水杯递给顾璟言,他却不接,只是含笑看着容然。
容然原本不解,看了顾璟言深邃的眼神,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等自己喂他,脸“刷”地一下绯红起来。
靠着床边将水杯送到顾璟言嘴边,杯角一斜,水便顺着一点点流入顾璟言干涸地嘴里。拿出帕子在他嘴角擦了擦,容然起身便要去放杯子,顾璟言却一把握住容然:“别走。”
“我只是去放杯子。”
“别走。”顾璟言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容然拽入怀中。
容然没有防备,就这样直直跌进去。正要推开,却撞进顾璟言深情的眸中,忘记了挣扎。
“我只剩下你了。”顾璟言抱住容然,下巴抵靠在容然发心,“只剩你了。”
容然心酸,知道顾璟言失去两个曾经共生死同患难的兄弟,心里有多么的难受。没有开口安慰,只是伸手反抱住他,轻抚他僵硬的背脊。
容然的举动让顾璟言先是一诧——她从来都不曾这样过,接着便是明白过来的感动,心底流过一丝暖意和无法抑制的激动,拉开怀抱,低头便覆上容然的嘴唇。
气息交缠,唇舌抵触。言语在此刻已显得多余,只有两颗心在互相触碰。
容然的嘴唇如春日最柔软的花瓣,又如天边那不可一得的明月,顾璟言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在顾璟言碰上她的那一刻,容然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内里奔腾。而他的唇,却又奇异地熨帖了她狂跳的心和适才仍未平复的惊忧,让她终于相信眼前的他是如此的真实。
两人就这样沉浸在忽得的喜悦中,没有发现窗外那双幽怨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慕容九薇自容然昨日突然失踪后就一直很担心。当昨夜得知他扶着一位身受重伤的将军终于回来时,她才放下心来。原本想着立即就去看看,哪知容然却以病人需要休养为由,把所有人隔绝在门外。她担心容哥哥一晚上都在照料伤者,怕他劳累不支,这才特地过来看看。谁知,却让她碰上方才那一幕——
慕容九薇失魂落魄地走在廊上,脑中尽是刚才那让她脸红心跳的场景。她不是没听说过男人与男人之间也会——可,可她的容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我不相信!”小九恨恨地跺了一下地,一抹泪,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长生发现小九时,小九已是满脸醉意地伏趴在翠石桌边,手中还拎着一壶掀了盖的酒壶。
“公主,快跟属下回去!”长生小声道,生怕自己潜进朔方州府的事被外面守卫森严的巡兵发现。
“你,你不是长生?”小九听见有人唤她,睁开迷蒙的醉眼,坐起身来,直指着长生的鼻子。
“属下正是长生。”自发现慕容九薇从建州出走,长生便一直在建州附近一带搜寻公主的踪迹。直到听闻公主来了朔方,这才摸着找了过来。哪知眼前公主却成了这样,心里自是着急不止,“公主,快随属下回北罗吧,此地不是久留之地。”
“什么?回去?”小九一听这两个字立刻放大了声音,“我不回去!我要去问问容哥哥,问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公主!”长生见慕容九薇就要伸手开门走出这里,立即挡在了门前,“公主不能出去!”
“你凭什么管我!”慕容九薇被挡了路,显然很不高兴,撅着嘴道。
长生见公主此时已经完全昏了脑袋,只得安抚道:“公主你先坐下,好好说,好吗?”
慕容九薇歪头想了想,似乎觉得长生的话有些道理,这才又原坐回桌边,一把抓住长生的手,道:“那我问你,容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小九!”
长生听到小再次提到“容然”,心中已是酸意难当,声音不自觉艰涩起来:“属下不知。”
“连你都说不上来?”慕容九薇失望的低头,“果然是小九太不讨人喜欢了。”
“不是的!”长生一听慕容九薇这样的否定自己,慌忙反驳。
“怎么不是!”慕容九薇头更低了下来,将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翠石桌上,“哪有人会喜欢小九呢。”
慕容九薇语气低落,低垂的眼睑在她白皙的脸上投出半月的阴影,煞是可怜。长生看得于心不忍,一时冲动,竟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真的吗?”慕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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