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52章


“我的京畿卫呢?”李淮心中大惊,他怎料到原本安排好的一切此刻会像脱了轨般的愈走愈偏。冲到殿外,却发现自己的京畿卫早不知何时被顾璟言带来的精兵挟制,半点作用不起。李淮跌坐殿外,溃败感如潮将其倾覆。
而李澹早在见到李湛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原来自己所做的那些努力、那些谋划,还是被他掌握手中。而他不过是冷眼看着自己,像看一只脚下轻轻一捻便会丧命的蝼蚁,带着残忍的“善意”。
李澹“哈哈”大笑了两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胜者为王败者寇,我李澹认输!”说着一把扯开身上那此刻显得有些可笑的龙袍。制作精细的龙袍被强力撕得开了线,丝丝缕缕,狼狈至极。
而李湛只是看着李澹迈着有些癫狂的步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并不躲闪。
在离李湛不过两步的距离时,李澹惨笑一声,突地跪了下来。其声嘶戾,巳胨琛?br /> 顾璟言生怕他要对皇上行不利之事,拔剑挡在李湛身前。而他却错估了李澹的意思——
李湛竟是想要求死。就等顾璟言此时拔剑,一个狠劲冲上去,待顾璟言意识到收剑时,胸口已被刺穿,血液滴滴染红地上白玉。李澹仰头,狞笑着道:“我虽输了,但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你李湛没算计到的人,心中便一阵痛快——”强忍下喉间涌上的血意,继续道,“望思殿里的李冽你想必还没见过吧,哈哈,我劝你最好去看一看——这世间懂得偷天换日的可不止你一人!”
李澹的话成功引起李湛脸上一片惊异,可他仍旧没开口,只是抬手示意侍卫将垂死的李澹、殿外李淮及其余党一并压下去。
“原来之前我与容然所听闻的北罗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就是李冽。”自顾璟言从望思殿查看过后,果然发现其中囚着的李冽不过是易容后的一个送饭小太监。如此,之前的所有疑问不解自释。
李湛点点头。沉默许久,才开口道:“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你和庄雨罢。朕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顾璟言见李湛脸上确有倦意,行了礼便要出殿。
“就让那个小太监再去替了容然——”李湛顿了顿,又道,“将她直接送到别院,你顺便替我看看安澜的伤势。”
“是。”顾璟言心中想到狱中容然,握住殿门的双手一紧,回了命便急急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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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四章 。。。 
“哥——”容然一被顾璟言从天牢秘密接出,就听闻哥哥因为昨日政变而腿部受伤。因此,到了别院便急急跑入内室,一把推开门:“你怎么样了?”
安澜因腿部受伤,行动不便,正卧床上坐着休息。见到妹妹安然无恙,很是高兴:“哥就是胸口稍有些闷罢了,不碍事。”
容然细细查看哥哥脸色,见他确实没有半点勉强,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哥哥的床边,容然心中感慨万分,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多日未见,顾璟言亦想同容然多处一些时间。只是心知他兄妹二人此刻需要一些单独的空间,自己反倒成了打扰,因此趁着这沉默的空档道:“既然安澜伤势无碍,我就先回去,明日再来探望。” 
容然感激顾璟言的细心,站起身来要送他,哪知安澜却在身后突兀地开口:“夏珂,你去送送王爷。”
“是,安大哥。”一直守在安澜床边默不作声的夏珂面无表情的应道,迈步就跟着顾璟言出了房门。
容然不解哥哥为何突然如此:“哥哥,你——”
“若是我不问,你便要一直瞒着我吗?”
“哥哥你在说什么?我瞒着你什么?”容然望着哥哥突然严肃起来的面容,愈加不解。
“你同广陵王的事我都知道了。”
容然脸一红,虽不知哥哥如何得知,然而她却不想对哥哥有所隐瞒,点点头承认。
安澜看着妹妹,狠了狠心道:“若我说不同意,你还是非他不可?”
容然原以为哥哥只是不满自己瞒着他,刚想同他解释,哪知安澜真正不满的是这个,当即愣在了那里。
“回答我,容容。”安澜逼着自己无视妹妹脸上的难以置信,“若我说不同意,你还是非他不可?”
“哥,你——为什么?”自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她自然不愿与哥哥因此而生出间隙;可自经历朔方那么多事,于顾璟言她亦不能相负。两厢为难使容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哥哥眸中的坚决,艰难地开口。
“‘侯门深似海,新颜换旧人’,这道理容容你难道不懂?”
“可是,可是子介他不是那样的人!”容然望着哥哥,着急地反驳。
“那样的人?哪样的人?”安澜觉得妹妹不过是一时被那所谓的情爱冲昏了头脑,才会这般看不清楚,“你与广陵王相处了多久?你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安澜的逼问使容然心内一阵委屈,声音也不由拔高了起来,“此次若不是子介,我早已葬身朔方。他对我如此,我若负他,便是真正枉生为人!”
安澜不知妹妹在朔方还有这样的惊险,一听闻挣扎着坐直身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或是因为起身太猛,安澜胸口泛起一阵疼痛。
容然见哥哥捂着胸口神情异样,直冒冷汗,连忙上前扶住他:“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的争执全都被抛却脑后,心中只剩不安,“不然我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安澜强忍下胸口剧痛,抓住起身要去请大夫的容然,“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都遭遇了什么!”
容然无法眼看着安澜这样强自撑着,便要挣开他的手,“等大夫来了我再同你说也不迟。”
“你坐下!”安澜紧紧抓住容然衣袖,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自厌感。他知道这些年妹妹一直很辛苦——她原本可以闲来赋诗赏花,却因为要代替自己,而将这些年的青春年华都交付于尔虞我诈的官场。甚至,是有着生死之危的战场——这教他如何原谅自己?
拗不过哥哥,容然只得担心着坐下,劝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朔方的事也不过是一次意外。现在是你快点养好身子不要再让我担心比较重要。”
妹妹的关切让安澜更觉得自己此时如同一个废物一般,从头至尾都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心中自责,一时情绪激动,刚才勉强撑住的疼痛终于无法抑制的爆发出来。猛烈咳嗽,口中竟咳出大片血来。衣襟、锦被皆被染上斑斑血迹,煞是骇人。
“哥!”安澜病情突至的恶化让容然慌了手脚,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哥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些了吗?”
安澜也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是怎么了,无力地靠着床栏喘着气。明明感受到容然在一旁的担心,可疼痛让他连发出声音都困难,甚至不能开口安慰惊慌的妹妹。
“哥,你撑着,我这就去找大夫。”见安澜不答话,容然已知不妙。抹了眼泪扶安澜躺好,夺身出门。
“怎么了?”夏珂送完顾璟言刚进门,便遇上了神色慌张地往门外跑的容然。
容然急着去请医生,不敢耽误时间同夏珂解释。而夏珂比起自己,驾马自然快些,当下决定由他进城延请大夫:“没时间解释了,快上马,去最近的医馆!” 
夏珂此时已知情势紧急,恐怕是安大哥的伤情恶化,也不再多说,跨上马往城中医馆疾驰而去。
待容然在房中焦急等了一炷香时间,夏珂终于将大夫请了回来。
“大夫你快看看我哥哥是怎么了?”容然见一个长须老者进门,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他不知为何突然胸口剧痛,还咳出血来。如今正昏迷着,大夫——”
“让老夫先为安公子把把脉。”刘大夫坐下,一手搭上安澜脉搏,“此脉阻塞,行滞不通。咦,这脉象怎会如此?”刘大夫面露疑惑,抬头问道:“老夫听闻安公子是腿部受伤,可依照脉象,这已是心力衰竭之兆啊。”
“怎么会?”容然一听“心力衰竭”,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这怎么可能?”
刘大夫行医一辈子,人称“圣手刘”,还从没遭过质疑,脸色一沉:“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可容然脸上的悲戚又让他不忍心起来,“如今病因未明,老夫也不好妄下结论。还请问安公子腿部如何受伤?”
“今晨曾被一箭射中。”夏珂揽过身旁容然安置座上,面向刘大夫答道。
“如此看来,问题还应出在这箭伤之上。”刘大夫抚了抚胡须,“烦请将这伤揭开让老夫看看。”
夏珂点点头,将安澜腿上白布揭开,露出伤口。然而这一揭,却令夏珂心中一震,喃喃道:“伤口怎么会变成这样奇怪的青紫色?”原本自己替安大哥包扎时,只是普通的箭伤,没有半点异常。
刘大夫闻言,从医包中取出一支银针,俯身小心扎进伤口。不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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