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55章


待容然和夏珂受完浀梵族人的热情迎接后,青妩亲自下台来将俩人迎向高台。
“这位是?”青妩望着夏珂询问道。她也觉得这姑娘似曾相识,可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叫安然。”容然望着青妩不解的眼光,率先开口答道,“之前曾与青妩姑娘见过的——不过那时候我叫作容然。”
“是你?!”青妩惊呼
听了青妩的话,容然笑了笑:“是我。还望青妩姑娘不要怪罪我之前的刻意隐瞒。”
青妩仍旧觉得有些震惊,半晌才道:“怪不得那时我觉得你身为一个男子有些过于瘦小。”看着容然,直觉她扮男装必有难言之隐,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不知你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一来,我与夏珂已准备离开京都,所以来此将冬官送回;二来——”容然顿了顿,“我们亦不知道去向何方,若是青妩姑娘方便的话,可否暂时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说收留倒显得见外了。”青妩指了指台下的族人道,“我们浀梵向来善恶分明。既然是朋友,别说住几天,就是一直住下去,大家都是欢迎的。怕只怕你们在城里呆惯了,受不得这山间的苦。”
“青妩姑娘能如此说,真让安然感激不尽。”
此事既已说定,青妩便拉着容然在高台上坐了下来,亲自为她斟了一杯青酒:“今日是冬青节,来尝尝看我们浀梵自家酿的青酒。”
接过青妩递上来的酒,容然闻着酒清香宜人,不顾夏珂一旁的劝阻就一口饮了下去。
青酒有些微凉爽口,哪知滑下口腔后,竟显出浓烈的灼热和醇香。容然没想到这闻起来清香的酒后劲这么强,一瞬间有些头晕脑胀。
而青妩显然再想着另一件事,并没有发觉容然的异样。半晌,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安姑娘可知元秸近况?”
而容然早已被这青酒给醉得晕头转向,青妩的问话她字字听得懂,可是合在一起却怎么也不得其意,迷蒙着眼摇了摇头,想表示自己听不懂。
而青妩误解了容然,以为容然摇头是说元秸近日并不好,心中不由担忧。元秸在浀梵的日子里对她,对浀梵都帮了很大的忙。若不是他的耐心解说,浀梵的孩童也许到现在还不能够识字算数。可现在他却——
“那安姑娘可知元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不好呢?”青妩语气急切。她隐约知道朝堂上有许多的诡谲算计,元秸莫不是入了他人的圈套?
可容然此刻混混沌沌,根本听不到青妩问了什么,像每一次喝了酒之后的反应一样,“砰”一声醉趴在桌上。
事后青妩才知道原来容然所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而这一段,也成为众人多日的笑料。
算算日子,容然在浀梵竟也呆了两月有余。
她与夏珂住在一间简陋的小院中,像其他浀梵的族人一般,以打猎采药为生。
“安姑娘要去采药啊!”隔壁冬官妈见容然背着药筐出门便问道,“看这天色不太好,你还是早点回来为好。”
“嗯,谢谢冬官妈。”容然感激地笑笑,整了整药筐上山去了。
这几个月,容然已经学到了不少采药的知识。比如桔梗要采根、山药要采根茎、月季要采花蕾等等。
今天正是采药的好天气——前几日连日阴雨,今日早上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现在去采那些喝饱了水的药材,不但能保证数量,就质量来说,也比经过暴晒的药材要高上许多倍。因此现在虽然山路有些湿滑,但只要注意脚下,且赶在下一波雨下来之前赶回,倒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不过尽管这样,夏珂还是不会同意。因此容然才会趁天色尚早,夏珂带冬官外出练功之际悄悄出去。
附近山上路的确湿滑,稍一不注意就会摔跤,容然扶着路边高树上缠绕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攀上去。一路攀一路采,不多时,就盈满了大半药筐。容然颠了颠分量,觉察着差不多该回去了,便回转身准备下山。
然而刚抓着旁边的藤蔓,低头伸脚查看脚下岩石是否坚硬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中藤蔓触感滑腻,甚至隐隐的动着。抬头一看,一条鲜红蛇信子直直朝容然吐来。
“啊!”容然一惊之下松了手,大叫一声掉下了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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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八章 。。。 
“姑娘,姑娘?”
容然一睁开眼,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浑身顺的骨头就像是被拆开过似的,动一动就是剧痛。放弃移动身体,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面带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觉得身体好点了吗?”妇人摸了摸容然的额头,确认她不再发烧,才有些放下心来,“昨夜你烧得很厉害,不停的说梦话——还好现在没事儿了。”
颠簸的马车让她即使不动,也还是能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神经撕拉牵扯着纠缠在一起,头疼得愈发厉害了。一切都很混乱,超出了容然能理解的范围,变得莫名其妙。她被迫停下思考,艰难地伸出手来摸了摸额头。厚厚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显然受伤不轻。
“你,是谁?”扯着干涩的喉咙,容然问道。
“我们是要前往朔方的商旅。”那妇人说着拿起绞好的热毛巾为容然擦了擦脸,“我们途径浀梵的时候,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了身受重伤的你。那时我们因为急着赶路,四周又没有人家,就将你先带上车离开了。”
见容然眼中仍是迷茫,她接着柔声解释道:“我们现在已经驶出即墨地界,等到了平州,我家老爷就会派人送你回到自己的家中,你看如何?”
“我——”自己的家?容然尝试着想了想,可是却无法想起丝毫。摇了摇头,“我想不起来。”
“怎么会呢?”那妇人显然是感到很惊讶。
“我也不知道。”容然表情痛苦,“只知道自己叫安然,再想其他的,头就疼得不行。”
那妇人怜惜地抚了抚容然额头:“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撞击才会一时失去记忆吧。这样好了,你先跟着我们去朔方,等我们事情办完之后,再陪着你一同回浀梵周边问问看吧。现在你一个弱女子,又伤得那么重,实在不适宜一个人。”
因为什么都回想不起来,容然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好点点头,接受妇人的安排。
那妇人笑了笑,握住容然的手说:“既然这样,以后你便唤我屏姨吧。在外驾车的是我夫家,姓宁,你可以称他为宁叔。我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安姑娘也不用过于拘礼。”
“谢谢屏姨。”屏姨手间干燥的温暖传到了容然心里,安抚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约莫过了有半天,直到太阳落了山,他们到达了平州。
平州没有外面的春寒料峭,早早就显出了春意,即使是夜里,也并不让人感到寒冷。
容然由屏姨扶着下了马车,这才头一次看清楚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宁叔的模样。他看上去不过四十,身材瘦削而修长,一双细长眼睛总给人以压迫感。见了容然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以示意。
容然觉得这宁叔和屏姨看来都不像普通人。不过好在他们虽然言语间有些神秘,然而到底眼神纯正,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晚饭时,屏姨特地要伙计煮了鸡汤,亲自看容然喝下,这才放心地离开。临走前,又回转身来将一个小瓷瓶塞入容然手中,嘱咐道:“这是我家老爷特意为姑娘配的伤药,你记得睡前服上两粒,然后早些歇息吧。”说完便关门离开。
第二日容然起身,果然觉得身上的痛好些了,心中更加诧异起宁叔一家的不简单。
此后几日一路仍是在山间行走,不过也不知是宁叔有意还是无意,颠簸竟轻微了许多。
一路过了平州、鼓河,到第十日,他们终于行至朔方,而容然的伤势也在屏姨的照看下恢复了不少,只是脑袋还会时不时的疼痛。
“安姑娘,我们去外面办些事。你若嫌呆在客栈里有些无聊,也可以到外面逛逛。只是不要太远,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放心吧,屏姨。”容然对着屏姨笑了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屏姨走后,容然简单的吃过早饭,听闻店内伙计说今日是朔方一年一度的春会,集市上很是热闹,便决定出去看看。
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商家铺子。买布鞋的、买首饰的、买面具的、买小食的……各式各样,看的容然眼都花了。走到这里看看,又到那里看看。
眼花缭乱中,一只精致的镶花玉镯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姐,您这可算是挑到宝啦!”那个小贩看见容然有心想买,连忙说道,“这只玉镯是我这摊上最最精致的一只了。您看这雕工,多细致,是正宗的九江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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