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无声阶已凉》第54章


容然想起哥哥临死前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此刻犹如狠狠对着自己的冰冷嘲笑。
“爹曾说过,安氏子女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字,如今这样,我也算是彻底报了太子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们安家再不欠他什么。”
容然靠着墙角缓缓蹲了下来,将头埋进双臂间。此刻的她只想之前那些所听所见都不过是一场噩梦,而自己终将会有醒来的一天。
“哥——”容然眼眶干涩,连日来的打击让她连泪水都已流不下来,只是浑身发冷,“如今,叫我怎么回去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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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 
“回来了?”夏珂晨练结束,看见容然进门,抬头问道。
然而容然却一言不发地朝里屋走去,行动间仿若失去魂魄。
夏珂原本就反对之前因为安大哥之死而大受打击的容然出门,现今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焦,连忙追了上去:“你怎么了?”
而容然抬头,眼神空洞的让人害怕,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般继续向前走。
“到底怎么了!”一把拉住容然,夏珂无法忍受地喊道,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顾璟言?”
也许是夏珂的突然拔高的声音唤回了容然,她转过身来,眼中是无法言说的痛楚:“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夏珂以为自己猜对了,当下大怒,“我这就去找他!”
“不是的。”容然拽住就要离开的夏珂。
她怎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以夏珂的个性,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他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丧礼一结束,我们就带着哥哥,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容然望着夏珂恳求道,“哥哥说过,他要陪着我一起归隐山林的。”
看着容然眼中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塌的脆弱,夏珂心疼不已。他伸手一把将容然环于怀中,不忍再与她对视:“好,我们离开。”
鼻尖熟悉的温暖让容然一酸,心中的悲伤顷刻间轰塌,眼泪终于如决堤般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感觉到胸前的湿意,夏珂忍不住更紧了紧怀抱。
容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顾璟言不知道容然到底将那对话听到了多少,但他能够想象听到那番对话的容然心中的感受。此刻,心急如焚的他只想快点见到容然。
几乎是用着此生最快的速度驾马到达郊外别院,哪知推门刚要进去,却碰见正送了容然进屋的夏珂。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有急事找少澜。”顾璟言焦急,遇到阻拦,言语也不快起来。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还请王爷回去吧。”夏珂冷冷看了顾璟言一眼,做出“请”的手势。
这话让顾璟言心中生出一种恐惧,仿佛今日不见,便是永远,不顾一切就要冲进屋中。
“请王爷自重。”夏珂一横身,挡在顾璟言面前。
“我就对她说一句话!”面对夏珂死守,顾璟言不得硬闯,只能耐下性子,“她不会不听的。”
夏珂看了一眼顾璟言,对顾璟言无谓的坚持很不以为然。
他向来就对皇亲贵族嗤之以鼻,如今安大哥因为他们而死,他虽面上不说,心中却更加不满。再加上刚刚容容回来时的反应,夏珂对顾璟言愈发不客气起来。
“我想,我比你更了解容然。”夏珂的一再阻挡已让顾璟言顾不得什么王爷的风度,声音渐高了起来,连一向引以为豪的沉稳都不见踪迹。
“是吗?”夏珂冷笑一声,“王爷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你——”顾璟言被夏珂一噎,正要反驳,耳边却响起容然的声音。
不知何时,容然已从内院走了出来。看着顾璟言,脸上却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走吧。” 
站在亭廊上,容然消瘦的身躯,仿佛青云般无法挽留。黑发没了冠帽的束缚,顺肩直直披下,风一吹,扬过脸颊,如同墨纱。
“少澜——”两人之间明明只隔着不过几步的距离,可这刹那间,顾璟言觉得眼前仿佛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陌路,连时空都在此走失了方向。
“从今天起,这世上再无少澜,亦无容然。”转身,不再回头。
不是不心痛,可如今叫她如何去面对他,如何面对这一切看起来荒诞不已却又处处真实的现实。
于是,她只能逃避。用漠然去隔开曾经的温暖,假装之前一切的不存在。
这样的决然让顾璟言连挽留都不知从何开口。眼睁睁看着容然一步一步消失在亭廊之上,心中某个角落仿佛冰封,慢慢凝结。又有如尖锐的针刺进心脏,缓慢沉钝的疼痛带着永恒而难以治愈的悲哀。
“王爷没听懂吗?请离开吧。”
也许自己现在来的真的不是时候。顾璟言缓缓转身,走出了别院。
只是他没想到,就是这一次的离别,再见已是万水千山。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马车颠簸,车里冬官坐的好不舒服,在容然怀里扭来扭去就是不肯安分下来。
也许是孩子的童真感染,容然暂时忘却了那些沉重。
“到浀梵去。”摸了摸冬官的头,容然脸上露出一丝近日来难得的笑意,“冬官难道不想娘亲吗?”
冬官思考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想的。”说着,又露出了一丝难过,“可是冬官还没学会怎么飞呢,冬官不想这么早回家去!”
容然这才明白冬官这一路上的“忧愁”是为了什么,轻轻扭了扭冬官的脸蛋道:“冬官放心好了,我一定监督你的夏珂哥哥,务必让他教会你的。”
“真的吗?”冬官偏头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相信。
大人总是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就会说些虚假的承诺来哄自己。娘亲以前也这样,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骗自己爹爹只是出山采药,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他早就知道爹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想到这儿,冬官仰头拉了拉容然的衣袖:“你们真的会一直呆在浀梵吗?”
“嗯。”容然点了点头,“我和夏珂哥哥会一直呆在浀梵,直到你学会怎么飞,好不好?”
“好!”冬官得了保证,见容然并不像是欺骗,这才放下心来,兴奋地拍了拍手。
可还没安静一会儿,冬官又抬头看向容然。
“哥哥,以后真的得叫你姐姐吗?”
“嗯。”面对冬官不停的疑问,容然耐心地答着。
“那——”冬官还是不明白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以前都要叫哥哥呢?”
冬官天真的话语让容然哭笑不得,想了想,才开口:“因为我是女子啊。”
“既然姐姐和姑姑一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之前却要扮成男孩子呢?”
“因为——”想起过往,笑意从容然脸上渐渐隐去,“因为姐姐当初傻,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
其实冬官还是没有听懂,为什么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但是望了望容然此刻的脸色,乖乖地倚在容然怀里,不敢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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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七章 。。。 
容然一行到的那日,正好是浀梵的冬青节。族里众人们将酿了足一年的青酒抬到部族中间的一大片空地上,并将它倒进早已放置好的大岗鼎里。等夜晚降临,大家举着火把,唱着歌,同舀一碗大岗鼎里的青酒。一碗祝风调雨顺,两碗祝部族康顺,三碗祝人丁兴旺。饮完三碗酒,大家则继续狂欢彻夜不眠。或杀鸡宰牛,或载歌载舞,总之是热闹非凡。
而身为族长亦是部族圣女的青妩则端坐在高台上看着族人们微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她最感欣慰的时候,更何况是如此特殊的今年。
“圣女,有两个族外的人带着冬官在外,说是要见您。”一个黑衣小姑娘轻巧上了高台,在青妩耳边低声说道。
“哦?”被打断了思绪的青妩有些诧异地抬头,“那两个是何人?”
“其中一个我见过,是上次和那个叫容然的天朝翰林一起来的。另一个女子看着眼熟,但是应该是不认得的。”
青妩点点头:“想必他们是将冬官送回家来罢——你这就去准备些酒菜迎接客人。”边说着,青妩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大家看到圣女似有话说,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们浀梵今日来了两位天朝的客人。”众人顺着青妩指的方向视去,正看见一男一女及小冬官站在人群外不远处。
“天朝帮我浀梵良多,我们今夜要好好招待这两位来自天朝的朋友,大家不醉无归!”说完,青妩扬起手中一碗青酒就干杯下肚。
圣女的热情感染着族人,大家纷纷欢呼起来,上前绕着容然和夏珂就将他们迎至中间。
好久未归家的冬官更是兴奋不已,像只撒了欢的小野兔,一溜烟奔向娘亲身边。
待容然和夏珂受完浀梵族人的热情迎接后,青妩亲自下台来将俩人迎向高台。
“这位是?”青妩望着夏珂询问道。她也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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