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一水间》第16章


他夸张地张圆了嘴:“你有很漂亮的美式口音!”
慕梓接过话茬——以前常演英语剧,他的口语本就不差,去了英国几年,更是一口浓浓的英式腔调,据说这是最让美国女孩疯狂的性感口音——他说:“以前我们中学的外教大多是美国人,她天赋异禀,一学就像,当时还有个老美说她将来肯定是要出国留学的,说不定还会嫁个外国人。”最后这句话,语气突然就变得意味深长。
他这话让我有些不自在,毕竟在场的四个中国人里只有我一个不是海归,我非常不愿意纠结于这个话题,何况张渭上次还刺过我一句“美国佬不给你发奖学金?”什么的。慕梓说那番话的本意肯定是想拍我马屁,不想看我的表现却不太对劲,一时不知如何补救,不由微显懊恼;张渭向来和我不太对付,此时大概只觉得痛快;二皮却好心出言替我解围:“她虽然没出国,可是在中国上的却是我们都比不上的学校,她的大学大概相当于中国的牛津或剑桥。”
Bob立即一脸惊讶加同情地拍了拍慕梓的肩膀:“那你压力会不会很大?”
慕梓连连点头:“超级大!本来她就是我辛辛苦苦追了很多年才追上的女孩,我们中国还有一句俗话,叫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她这片江山我打下来都这么不容易,再要守住真不知得多难,你看我这段时间操心得人都老了!”
几句玩笑说下来,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轻松了不少。这几个人都是话痨,Bob更是满口诙谐风趣层出不穷,路上聊着聊着天,他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中国的坐月子,大发感叹道:“我的上帝,太难以置信了!我有一次去一对中国朋友家玩,他们家里暖气开到32度,所有窗户都密不透风,所有人都大汗淋漓,产妇靠在床上,还戴着顶帽子——我的意思是,婴儿戴帽子我是明白的,可妈妈为什么也要戴?”
中国人坐月子向来如此,我们大多数人都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甚至从未觉得这是个问题,如今听他这么说出来,只觉得好笑,于是爆笑一片,只有慕梓认真地回答道:“这个你就不懂了。研究表明,中国女人差不多是世界上平均个头最小的,但是她们生出来的孩子却是新生儿中平均个头最大的,她们身体受到的损伤不是你们白种妇女能比的,当然要受到特别的照顾。”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有些发愣,觉得他这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张渭则不怀好意地问:“你怎么连这都知道啊?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来了?难道……”说着,他目光暧昧地瞥了我一眼,一时让我判断不清他的意思究竟是怀疑我怀孕了呢,还是警告我慕梓可能跟别的女人有过孩子。
慕梓却大大方方道:“是啊,我已经做好准备很久了,就等着某人也做好准备了。”
那三个人拖长声音“哦”了一声,Bob满眼轻笑地侧头问我:“那么,这位某人,你做好准备了没?”
我脸上发烧,答得飞快:“没。”顿了顿,我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他说的某人也不一定指的是我啊。”
Bob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你知不知道……”
“Bob!”慕梓出声打断他,语气里有些警告的意味。
我有些好奇,想要追问,却直觉地感到或许Bob被打断的那番话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便又忍了回去。
Bob谈兴正浓,被强行制止大约十分憋屈,同时又想找补些什么来掩过眼下微妙的气氛,于是又把话题切了回去:“唔,不管Man说得对不对,这是个文化现象总没错的。这个文化差异的问题非常有趣,比如关于假如有一个男人想勾引别人的老婆,给她买了一件很贵重的礼物,譬如就说是一条钻石项链吧,如果这位丈夫是英国男人,他会勃然大怒,但是有一次我问一个中国男人的时候,那个人说:‘没问题,送吧,我可以把它卖了。’”
大家哈哈大笑,慕梓笑罢,换了副威胁语气道:“你跟Marina说说这个试试看?”
Bob忙道:“跟她当然说钻石项链是肯定不够的,是不是得说……一座城堡?”
二皮轻嗤了一声:“Man家可是拥有着一个省呢,她怎么可能稀罕你那一座城堡?”
如此说说笑笑一路,车子沿高架出了城,渐渐滑入映着明媚日色的青碧水田间,再走了约摸一刻钟,那座度假山庄就遥遥在望了。
这座山庄果然是专供权贵子弟享用的别样洞天,室内处处透着种低调的奢华,室外则是一派大巧若拙仿若浑然天成的野趣,亚热带动植物在这初夏的阳光里精神头十足。在穿绕过整座山庄的浅浅水池里,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活泼的乌龟,勤快地不断拨动着短小的四肢欢畅地划水,因为没有明确的方向而显得特别自由自在,偶尔甚至还打几个滚,令我霎时间觉得其实那个成语如果写成“如龟得水”的话,可能比“如鱼得水”还要传神。水边还站着好些没见过的水鸟,大约是一家子,都是一身纯黑,嘴却是鲜艳的红,仿佛红唇黑裙的女郎,透着一股子神秘的高贵。
果然是非富即贵才能来得起的山庄么?连娱人的羽禽都要物以类聚!
到达山庄时已然近午,转了一圈就到了午饭时间。Bob和大多数吃过中餐就念念不忘的西方人不一样,他直言吃不惯中餐,还是想吃地道的西餐,慕梓笑道:“我就知道!我说那会儿你不爱吃我做的菜不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吧,二皮还不信。带你来这儿就是因为这里有我所知道的本市最地道的西餐!”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于慕梓居然也会做饭这一事实,就被西餐厅内扑面而来的异国贵族情调完全带开了注意力,并且马上就明白这里的西餐为什么这么地道了。这里的侍者清一色是年轻的白种男人,可以想见厨师也是了。他们显然都受过最专业的训练,风度翩翩举止有度,我这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此前只在外国影视剧里才见过这等场面,心里不免紧张,生怕露拙。
拿到菜单一看,果然一眼扫去就没几个词认识的,认识的那些也不太能对应得到我能理解的范围中去。本指望慕梓能心细如发地想到这一点悄悄探个头来帮帮忙,偏偏我们刚翻开菜单,主厨就来了。
果然是白人,并且和侍者一样风度翩翩。
而且显然是冲着熟客慕梓来的。
那位主厨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坐在我另一侧的Bob就悄声告诉我:“这口音,一定是法国人!”
慕梓和主厨熟门熟路地聊了一会儿今天有哪些特别推荐,某个菜今天食材好不好,某种甜点今天有没有刚好烤到最佳的火候,我们四个则在那儿翻看菜单。我愁眉苦脸地把菜单翻到背面,柳暗花明地发现那里居然有中文版!
待我们的菜一一上到跟前,Bob眼巴巴地望着我前面的一盘烤芦笋,问:“你是从哪儿看到这个的?我怎么没找到?你们看见了吗?”
其他三个人在他询问的注视下纷纷摇头,又疑惑地望向我。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我看的是中文菜单。”
这回轮到慕梓傻了:“我来了这里那么多次,居然不知道菜单还有中文的!”
Bob和二皮顿时来了劲,望向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真不愧是从中国的牛津剑桥毕业的呀!”
慕梓毫无愧色,笑着搂住我的肩膀:“她是比我聪明多了嘛!”说罢,又换成中文在我耳边补了一句:“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了!”
我哭笑不得。我要是能罩着他,现在都不会在这里了好不好……
于是Bob也加点了一盘烤芦笋当配菜,大大方方地端着满桌分,还逐人叮嘱:“拿,随便拿,不过要给我留点儿!”一桌人言笑晏晏,在安静而优雅的西餐厅里,这已算吃得十分热闹了。
饭后换到一间考究的棋牌室,一坐下二皮就嚷嚷着让服务员拿牌具来玩得州扑克,我不太明白,便问:“什么是得州扑克?”
张渭一听,顿时怪里怪气地望向慕梓一顿怪笑,慕梓脸有些泛红:“操!你们少来啊!”
二皮忽然问张渭:“喂,你说会不会人家学这个也学得超级快?”
张渭大大咧咧地一个劲摆手:“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老大n年的功夫让新手一下子反超还得了?”
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在说我,可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疑惑地望向慕梓,他却浑若未觉——或者说,更像是在刻意避开我的目光。于是我只好问同样不明就里的Bob:“你们居然不是玩桥牌?”
Bob冲我挤挤眼:“英国人也玩得州扑克的,而且也可以玩得很好,比如007詹姆斯邦德,看过《皇家夜总会》吧?”
、15
大家围成一圈坐下,慕梓给我讲解了一番规则,倒是不难,不过每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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