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遗爱》第91章


红绫纱帐内,鸳鸯相承欢。
35
35、海魂碧玺生宿缘 。。。 
刚过三更天,姞儿香梦正酣,迷迷糊糊中听到说话声,关门声。
她睁开眼,身畔的位置空空如也。
她翻身坐起,只见世民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踱步,宽大的软缎睡袍在他身后拽得很长,他头发没有绾起来,随意披散着。
暧昧红色烛光,映得年轻皇帝病愈之后苍白瘦削的脸,竟有了几分妖冶。
见她已醒了,世民道:“吵醒你了,我这就要走了。你再睡会。”
“三更就要走?”姞儿疑惑,早朝是五更才对。
世民解下睡衣,换上朝服,道:
“突厥国一小撮余孽在边境作乱,杀了个刺史,朕要派侯君集去把这些贼人一并收拾干净……并、岐、陇州今年歉收,三州道台却暗中勾结、屯粮居奇……这些狗官,朕今日早朝就要罢了他们,交与刑部问审!”
姞儿正要侍候他梳洗,却听他道:
“这些事待会交给陆荣做。等天一亮你领着那几个新嫔去东宫瞧瞧皇后。”
姞儿点头,笑着看他离开。心道,她一直忙于选妃之事,皇后有喜,她还没顾上亲自去凤仪殿道贺。
她重又躺下,在床上一直赖到天明才起身梳洗。
有股很冲的味道袭来,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姞儿扭头,见沁雪在门外撒了一圈粉末。
“沁雪,你在做什么?”姞儿掩着鼻子,无奈道:“本宫正在用膳。”
沁雪吐吐舌头,道:
“是雄黄粉。前阵子娘娘被蛇咬了,奴婢这才跟谢大人讨了雄黄来。谢大人给的是最上等的雄黄。蛇最怕这个了。”
素月听了,打门外进来,啐道:
“这妮子,连着好几天了,张嘴闭嘴的就是‘谢大人’长‘谢大人’短的。一回生二回熟,这还没见过几回面呢就成相好的了。”
站在一旁的浣碧也插进话来:
“啧啧,谢晏大人那天来,素月姐自己不也说‘好个俊俏的公子’的么?这会子竟装起清心寡欲来了?”
“你!”素月急红了脸,张手欲打,浣碧也够鬼灵精,撒腿就往外跑。只剩姞儿和沁雪在屋里咯咯笑。
只见素月碎步匆匆而来,见她醒来,俯身道:“娘娘,是周才人在宫门外呢,奴婢说娘娘正休息,请周才人过两个时辰再来,可……这周才人偏偏是个没眼力见的,在外面又哭又喊的说要淑妃娘娘救她。”
“好端端的,她这是演的哪一出?”姞儿懒懒坐起道。
“奴婢听说,皇后从昨儿夜里就开始腹痛不止。太医瞧了,药方子也开了,就是不见好……倒是带血的被褥丢了好几席,恐怕,皇后腹中的胎儿是要保不住了。可巧不巧的,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从周才人房里搜出了几个白色布偶。那布偶身上写了皇后娘娘名讳、生辰八字……肚子上,还扎满了银针!”素月道。
姞儿心中大惊,巫蛊咒术竟流到了这深宫中。
素月又道:“这周才人,娘娘是见她还是不见?”
“本宫抱恙,请周才人回去吧。”姞儿轻揉额角,又沉吟:“随本宫去瞧瞧皇后罢。”
皇后寝宫内,人人自危。
姞儿到时,只见宫娥太监端着铜盆,汤药,进了又出,出了又进。众太医额角冷汗直流,束手无策。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这病来的蹊跷,气脉经络断断续续,心肺肝肾却燥热旺行,微臣无能,瞧不出这病的缘由。”太医跪在世民足下,小心翼翼道。
“若皇后中的是巫蛊之术,依太医之见,该如何是好?”世民道。
太医想了想:“依卑臣之见,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巫蛊之术,臣生只是略有耳闻而已,恐有心无力。唯有开几副药方,固本扶正,或许待皇后体正神安,亦能抵抗巫蛊邪气也未可知。”
“嗯。先下去吧。”世民神色焦虑,坐在榻旁,望着床上的长孙皇后,柔声道:“好些了么?”
无垢攥了世民的手,双目紧闭脸色蜡黄惨白,喃喃道:“皇上龙体要紧,莫为臣妾伤神。”
“你啊,”世民心头暗自太息,似怨又似怜:“你怎么总这样,把自己放在最无关紧要的位置。”
“吾命由天。皇上就是臣妾的天。若皇上好,臣妾自然无恙。”无垢默默道。
世民垂下眼眸,半晌无言,只是攥着无垢的掌,无端紧了又紧。
听到门外有衣料窸窣,似是有人进殿,世民心下油然恼起来:是谁这么不懂规矩。抬眼,正要质问来人,却见是姞儿。
姞儿见了房内情景,自知此番来的唐突,不免尴尬。想就此退下又不合规矩,只得俯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听闻皇后娘娘有恙,臣妾特来请愿侍奉左右。”
床上的无垢见是姞儿,试图撑起身子,虚弱道:“难为妹妹有心……”
世民慌忙拦住无垢,拥住她,小心翼翼放下她:“你现在这样,怎可随意起身。”转而望着吉儿,他思绪反复,欲言又止,终是叹息,道:“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朕陪着。”
“是。”姞儿心头塌陷。这里有朕陪着。这里有朕陪着。
“沁雪,这雄黄粉就用水冲掉吧,咱们窈淑苑里没有蛇。上回那蛇,怕是有人带进来的。不过,放蛇进窈淑苑,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带蛇进宫已是不可能,而且还要在窈淑苑有内应。本宫留在窈淑苑的这些丫头可不会轻易被收买。”姞儿道。
“娘娘,这雄黄粉还是留着的好。原本那天我也以为是周沐荻,但后来一想,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这蛇恐怕是自己爬进来的。有一事我得告诉娘娘:这镯子,招蛇。”沁雪道。
“镯子招蛇?”姞儿惊呼出声。瞅着那绿莹莹的祖母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正要取下那镯子,却被沁雪拦住。
“千万别取下来。玉石有灵,是通人性的。娘娘戴它的时间尚短,等再过一阵子,娘娘和这镯子彼此熟悉了,就不会招蛇了。”沁雪道。
“你如何知道这些?本宫生平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镯子会招蛇。”姞儿眸中疑云重重。
沁雪想了想,眸中闪过一丝波澜,道:
“夫人生前曾零零散散说过一些关于这镯子的事。奴婢听得不全,只知道:这镯子换主人的时候容易招蛇,而且这镯子是件宝贝。至于具体有什么用,奴婢就不知道了。
夫人还曾说过这样的话:我不会把这镯子给任何人,因为他们不配。”
姞儿看着皓腕上那只宽得过分的祖母绿镯子,绿潭一般幽深的色泽,分外诡异,心里只觉毛毛的。
她胡乱用了早膳,领着几个新嫔去凤仪殿贺喜。寒暄了半日,总算是礼尽了。
自淑妃从突厥回宫之后,彩衣就留在三皇子的寝宫中做了一名三品执事女官。彩衣是看着恪儿长大的,对他自然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如今,恪儿已是十三岁的翩翩美少年,身姿修长,行止儒雅。他尤为喜爱穿天青、月白色的素绫杉子,远远走过去,好似水中玉树,雪中琼花。不少小宫女打老远瞧着他就羞得脸红心跳。
彩衣曾问他为什么偏喜欢这样清淡的颜色,他想了想,笑嘻嘻道:“这宫里,人人都穿的花里胡哨,我偏就要和他们不一样。”
他腰间挂着淑妃给他绣的香囊,里面是装满了莲花花瓣,熏得他满怀都是莲花清香。
随着恪儿年龄渐长,彩衣觉得他越来越像当今圣上少年时代的样子,只是多了几分飘逸和淡然,加上他的玉色肌肤有些透明,令他看起来更像个仙家少年。
自从王逸甫入宫,恪儿经常神采飞扬地说起学堂里的趣事,比如那眼盲的老师如何如何厉害,又教了什么新鲜东西……等等。每到此时,彩衣手拄着腮帮,一边打盹儿一边听着,不时附和几声。
日暮时分,恪儿从洗砚斋下学回来,眉头蹙着,神情有些凝重。彩衣见他心中有事,问他:“殿下,怎么了?”
他不回答,也没看她,只道:“晚膳提前一会儿,我想早点休息。”
彩衣答应着,心道他许是累了,也没多问。
当天夜里,彩衣和一个小侍女聊天聊得起兴,直到将近两更天时,那小侍女才睡着。
彩衣起身关门,却看到夜色中一个人影儿!那人穿着月白色的衣裳,在夜里看得格外清楚,她揉揉眼睛,再看去,竟是三皇子!
彩衣忙穿好衣服,正要喊住他,却见他已经出了宫门,只好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恪足下生风,走得极快,彩衣在后面追得吃力,远远看他进了洗砚斋。
彩衣心道:三殿下什么时候练了这么好的脚力?黑灯瞎火的,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她心中好奇,就在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偷偷瞧着。
只见院子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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