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寞红尘》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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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灯照不到的地方黑乌乌一片,零星的雪花飘下来,闪耀着细碎的光芒。胭脂眼见无人应,一条腿实在麻的厉害,只想就这样做下去休息;片刻,但料想敌人就在附近,她不能自己使了威风,便又喝了一句。
忽听黑暗里一个阴仄仄的声音叫道“胭脂公子,在下可是久仰大名了,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咱们往前面去见面。”
那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对方口中飘出来,声音嘶哑难听,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飘忽不定。胭脂凝神一听,却原来说话的不止一人,之所以嗓子嘶哑,只是为了伪装。
她腿麻的厉害,不由脚下一晃,却听对方道“哼,不怕死的就跟上来!”
胭脂心里一横,强自拔足跟上去,却是身子一晃,险些掉下屋檐去,她一手攀住了屋檐,斜眼瞧时,下面依旧熙熙攘攘,人人脸上挂着平和恬淡的笑容,在灯光里,暗影里,奔波忙碌着,三三两两的男女青年偎依在一张油纸伞下,也有几个未出嫁的农家姑娘,与街对面的小子眉来眼去——快过年了。
她强提一口气,单足一点,身子荡出去,循着前面的衣袂之声追了过去,隐隐看来,前面有八个人,衣袂翻飞间已经奔出了里许,她竟追不上。饶是她纵横江湖,也不由得心里暗暗发慌,依着身形来看,这八人未必比自己若多少,而况人家是八人,而况她一条腿现下动不了。
但她向来独来独往,龙潭虎穴,不是没闯过的,死就死,不过就是死而已。
转眼那前面八人停下脚步,围成一个圈子,只留了一个缺口,让她进去。她停在丈开外,冷笑道“原来你们是打算瓮中捉鳖,只是算盘打得未必有点圆满。”
那八人并不答话,却渐渐向他逼过来,黑暗里看不清人的面目,只有把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莹莹的光芒,胭脂身形一动,飞一般掠出去,黑暗中只抓各人穴道,那八人本是分开围成一个圈子,这时却聚拢过来,她再快也只是双手双脚,而况有一只脚现下是废的,十招之内,肩头中了一掌,胸口被对方刺了一刀。她强撑着绕着这八人奔走,全是不顾别人刀剑,只求制敌,便在此后片刻,那八人终是被她一一毙与胭脂切下。
她拿袖子擦擦那匕首上的血迹,脚下一软就要倒下地来。忽听远处一阵脚步声响,一个女子声音道“就在这里吧,这里已经很远了,再走就回不去了!”
胭脂听那两人脚步声,都似不会武功,略略放下心来,缩身在荒草中,伸手请按那一条腿,却听那边一个男子又道“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叫你爹爹知道了怎么办。”
胭脂皱皱眉头,心想,莫不是又遇上了一对小冤家吧。正想着那女子说道“爹爹知道了更好,他要是把我嫁给你那倒好了,若是不肯,就叫他打死我好了!反正没了你,我一个人或者也是没意思……”那两个人边说边走,已与这边离得近了,那女子顿了顿又道“你知不知道,我不过是想着和一个自己心里喜欢的人一起欢欢喜喜的过一辈子,爹爹要是不许,我活着不能快活,还是死了的好!”
那男子笑道“你死了,我也跟着你死,我们便又在一起了。”说着那两人已走到了这边,忽而那女子脚下一个踉跄,尖叫了一声,颤声道“啊,地上有什么东西!”
他两个人点了火折子,只见地上歪歪斜斜躺了八具尸体,断肢残体嵌在雪地里,嫣红的血液融了地上的积雪,顺着小小山坡往下流去。胭脂在荒草缝里看见这些,心里忽而一阵恶心。
那两个人早是吓得跌在了地上,半晌那女子轻轻道“你看,这些人死了,说不定他们昨天还是好好儿的,今天就死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咱们现在还活着,要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儿在一起,是不是?”
那男子答了一声。胭脂看时,那女子偎在那男子怀里,两个人正往后慢慢退去,要离开这些死人。那男子骂道“不知是哪个狠心的人,过年的当口杀了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年,叫这些人的家人怎么过!”
胭脂胸膛里燃烧着一团热火,几乎要把她点燃了。
那女子轻轻拍了拍那男子的胸口道“那杀人的人,也是极可怜的,她定然是过的不好,要是想我一样,还有你这么一个人对我好着,我天天开开心心,又怎么会有杀人的念头……哎,我们要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儿在一起啊!”
胭脂别过脸去,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一阵衣袂窸窣之声迎风送来,胭脂心头一热,便听见那女子轻轻的呻吟之声。胭脂拔身掠起,只往北而去。
那两个年轻的人,并没有走远,至少还在胭脂的视线里,至少还在那一堆叫人惨不忍睹的尸身左近。寒冷的冬天,雪花静悄悄飘着,他们两个却是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依靠。
年节将近,寒雪庄里挂着大红的纱灯,院里的松柏上盖着厚厚的雪,被灯光一照,是一层淡淡地红色。
胭脂这时候才觉她的腿有了知觉,起身跃上院墙,轻飘飘落了下去,墙角小屋里一盏灯亮起来,一个老人问道“是胭脂公子么!”
胭脂闷着声答了一声。她来了这里多少次,连这迎客的老人都对她熟悉了。
那老人举着一盏灯钻出门来道“公子睡下了!”胭脂不等他说完,已翻过第二道墙,径往绍柏屋里去了。
绍柏听见外面老伯的声音,心里又喜又疑,心想她往年只有早来的道理,今年过了十一月还不见她来,只当她不来了,但谁料得到她竟在这时节来了,而况此时正是半夜时分,她向来持重,虽是豪爽,但终究避嫌的紧,怎么今日半夜不待自己相迎便逾墙而入了。听她脚步不稳,呼吸急促,似是伤了伤,不禁又着急起来,待要起身穿衣,还未来得及点灯,门已经被推开,人影一晃,一双冰凉的手已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
天上无月,但院里灯火荧荧,这时映着雪色照进来,绍柏只见眼前一人剑眉轻扬,眸若星月,眼角几行泪痕未干,苍白的脸色经屋外的红纱灯一映,渡着淡淡一层红晕,虽不及石心修竹,却也是好看的紧。低头一瞧,却见她一件雪白的棉袍上血迹点点,胸前却是被血浸得透湿,不禁吃了一惊,道“你……”不禁要伸手点她穴道止血。
他才说了这一个字,却听胭脂道“绍柏绍柏,你留下我吧,不要再叫我出去漂泊了!”
她这句话直似临死的人直着嗓子叫出来的一般,除了惶急焦虑,甚至有几分惊恐和破釜沉舟的决绝。绍柏被她这句话吓得愣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胭脂急道“你……你不信么?!”说着右手皓腕一翻,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已捏在她手里,她只把这把胭脂切塞到绍柏手里,道“这个寄放在你这里,若是我有一日生了二心,你把那这把胭脂切杀了我!”
绍柏大惊,不由叫道“胭脂……”
胭脂身子一晃,便要跌倒,绍柏忙伸手扶住了她,她头一低,绍柏才看见她脸上半点血色也无,这几句话竟是她强撑着说下的,再不出手相救,她失血过多,那边无药可救了。
胭脂身子跌下去半截,一手撑在地上,道“你还不信么……你……那你现在就杀了我罢了!”她说这两句话时已是声若蚊鸣,几不可闻。绍柏忙伸手托住她身子,道“我信,我信!”
岂知他这两句话一出,胭脂白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雪兀自不休的下着,寒雪庄下一人眼望着山峰半晌,忽而跌在地上,痛哭失声,她一边儿哭,一双手一边儿在雪地里捏抓不休,似是把心腹五脏都捏碎了一般。夜深兴尽回家的人路过她身边,只听她呜呜咽咽不住叫道“初秋……初秋……”
却是芷兰。
第四十二回 白雪红梅胭脂色
胭脂醒来已是一日之后,见眼前端汤喂药的人是绍柏,先是一愣,待想起那夜的事来,却是眼圈一红,泫然欲涕。
绍柏虽是一般在女子中间厮混的不错,但见昔日杀人不眨眼的胭脂今日这般一副楚楚之态,实是不知如何劝慰,端着药碗,颇为踌躇。
胭脂见他只是呆呆瞧着自己,拉过他的手便往自己怀里放去。绍柏不明所以,着里着慌的夺过手来,怔在一旁,简直手足无措。
胭脂脸上一红,嗔道“你怕什么?我不过是要告诉你,别人易容都是脸上粘三两根胡须,我却是戴着一整张的人皮面具,别人就算带面具,那也只到耳畔发髻,我的却是一直带到胸口才罢!”说话间不由红了脸,别过脸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现在什么也没带,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啊!”
绍柏一愣,讪讪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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