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寞寞红尘》第60章


由红了脸,别过脸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现在什么也没带,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啊!”
绍柏一愣,讪讪道“那也没什么打紧呀!”说着坐下来端过药来给她。胭脂这一番动作,胸口伤处便疼得厉害,却是依旧不动声色,皱眉喝了药。
绍柏笑道“苦么?”胭脂摇头道“不苦,就是伤口疼得紧。”这原是句寻常的话,只是以胭脂之倔强,哪里肯在人面前叫痛,绍柏委实觉得诧异,但也不便就说什么,只怕惹恼了她,不知会怎样。绍柏略略一笑道“我叫人给你换药吧。”说着起身就要叫人,胭脂一把拉住他道“不必!”绍柏眉头轻皱,心想可是又犟上了,不必叫人换药,她自己又不能换,只怕还有周折。却听胭脂轻声道“不必叫人,你来换吧!”
绍柏心里一惊,但看她时之间她双颊绯红,侧转了脸躺着。绍柏只当胭脂那日晚间所说的话都是她失血过多,一时糊涂,故而一直未曾提起,这是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着实不得主意,正在踌躇间,却听胭脂轻轻一叹,绍柏转头看时,只见她紧闭着双眼,泪珠子一串串砸下来,却是举手要往自己天灵盖上击落。
绍柏惊呼一声,忙拉住她的手腕,道“你这是干什么!”胭脂冷冷一笑道“我这一年在外,不知遇上了多少事情,见见戳在我的心里,我偏偏不理,只想这八成是慕容贤的毒计,便在外搁留,直到年底,还不来见你。可是……可是后来我是再也捱不下去了,不管外面发生的事也好,是别人的毒计也好,我是抱定了主意要来找你了……你忘了我说的话么,我……我……”
绍柏见她一激动起来,气噎神塞,连说了几个我字却是再也接不下去,忙伸手替他顺气,轻轻拍着她后背,道“你说的,我都懂啦……”
胭脂苍白的脸色中透出一点红晕来,脸上神色大是羞愧,却仍是咬牙道“我……我是你的人啦,你若是不要,我是只有死路一条的!”
绍柏心里一酸,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这一年江湖上风起云涌,人人明里暗里都在跟拾月洞为难,绍柏几近奔波,甚是操劳,但每每回到寒雪庄里,总是见胭脂言笑晏晏地迎出来,她神色柔和,他不在的时候把寒雪庄的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他来的时候,甚至会做上几个小菜来与他对酌,只言片语里总也离不了对他的关怀,只是这一切似是美好的太过理所当然,他心里倒是时常不安。
时光似箭,转眼又是七月前后,绍柏难得在家几日,陪着胭脂在后院里散步,见胭脂神色懒懒,不似往日欢愉,不禁关怀,笑道“你若是闷得慌,就下山去走走吧。”
胭脂摇摇头,绍柏柔声道“我瞧你气色不好,你是哪里不舒服么?”胭脂脸上登时绯红,连说没事。
绍柏不由心里疑惑,伸手搭上她手腕,胭脂低了头并不躲闪,嗔道“我,我是怀孕啦!”
绍柏啊了一声,说不出是高兴多些还是惆怅多些,呆在了地上。胭脂却是欢喜道“想不到我也有当上妈妈的日子,我心里当真是高兴啊!”说着便伸手攀上绍柏手臂,绍柏见她欢喜,心里便也欢喜起来。
绍柏在家不久便又要出去。胭脂却与分别一事看的极淡,与他备了行囊,送出门口便也不再理会了。
绍柏这一去却是极久,直到十一月见才回来,胭脂早在等待,一把扑进他怀里,待要说句话,忽闻见脖颈上传来一阵淡淡香味,却是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味道,不觉一呆,怔怔松了手。
绍柏笑道“怎么了?”
胭脂脸色苍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绍柏只当她身子不适,忙扶她回了屋子,胭脂歪在床边,不禁呆呆出了神。
绍柏一路风尘,只是见胭脂脸色不好,也不去休息,尽陪在她身边,胭脂呆了半天,叹了口气道“你曾问过我背上的那些伤痕怎么回事,是不是?”
绍柏点点头,他见胭脂背上一条条淡粉的印子,像是鞭伤,问起来,她又没说。
胭脂道“那是我小时候,初晓和慕容复两个人打的!”绍柏不禁咦了一声,心想,慕容贤那就算了,初晓显然对初秋是情深义厚的。
胭脂看他神色,笑道“那时候,初晓一遍遍告诉我,我是拾月洞的人,不能听慕容贤的话,慕容贤又一遍遍告诉我说我是冷香门的人,不能听初晓的话。哼,他们两个把我倒看得重,我一时哪里知道听谁的话,一有不对,初晓便是一顿鞭子,慕容贤见了,只怕我给初晓打成了拾月洞的人,巴不得又拿鞭子把我打成冷香门的人来!嘿,我那时候心里一来了气,便想,我走了,你们再也找不到,看你们争什么,这才趁夜背着一身的伤逃了出来!”
绍柏听闻,不禁叹道“竟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是这样的悲苦!”
胭脂笑道“那也不算什么,我出去抢人家的吃的,偷人家的吃的,有时候被抓住了打一顿,也不怕的!难道他们还能因为偷东西就把我打死了,只要不死,哼,我在初晓和慕容贤手下什么样的打没受过!”
绍柏听到这里,不禁伸手扶上她秀发,胭脂微微一笑道“我在外面晃了两年,才遇见我师傅了,他带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那女孩子见我浑身脏脏的躲在路上,就求师傅带我走,后来我便跟着师傅回了幽兰谷!那个当初的小女孩儿对我却却好得很,衣食住行,无一不替我着想。年纪渐长,那女孩儿却是越长越好看,当真是天姿国色,连幽兰谷的花儿也比她不过,那就是我那美丽的师姐了!”
绍柏一愣,并不知道怎么她说着说着便说道她的师姐了,只轻轻嗯了一声,胭脂笑道“那石心生的不错,可是与我师姐一比,便登时比下去了!只怕你见过的所有女子妇人加起来也没她好看!”
绍柏正在出神,心里想起另一个惊为天人的美貌女子,不禁脱口道“那也未必!”
胭脂一边儿说话,一边儿紧紧瞧着绍柏神色,这时见他一脸温柔神往,说了句“那也未必”,不禁心里一跳,苦笑了一声。
绍柏在家里待不几日,便又走了。胭脂送出门去,待看绍柏走远了,不禁冷冷一笑,脸上却是凄然神色。
转眼大雪纷飞,又是一年腊尽春来。除夕夜里,胭脂照着年前的样子,大红的纱灯一盏盏挂起来,映的整个寒雪庄喜气洋洋。家里的小人孩子都已经领了赏钱,备了烟火,只等着绍柏能赶回来,便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胭脂身怀六甲,却是有一身武功,却也是不敢大意,踩着梯子在夜色里贴着大红的年画。
一过酉时,天上便下起了鹅毛大雪,胭脂在屋里暖了酒,呆呆坐了一尚,叫进个下人吩咐道“你到山前山后都去看一趟,若是何处见着单独两行脚印,便来告诉我一声。”
那家人答应去了,胭脂望望桌上热酒,往往窗外鹅毛雪花,心里不知道转了多少个主意。
她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一时又到门外来回转了几个来回,众人见她神色有异,但见她眉头紧蹙,神色机皇悲愤,都不敢上前相劝,她除了一道门,到外面去,那看门的老人钻出屋子,哈着一团白气笑道“胭脂……夫人,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她忽而想起来,年前他来的时候,这里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雪,院子里也是挂着这样的红纱灯,也是这样的时节……
她正在神思恍惚,那出去的下人来禀告说,在庄子后面往怡心亭的路上有两行脚印。胭脂嘴角一扬,点点头,笑道“你还看见了什么?”
那人忙摇头道“小人什么也没看见!”胭脂冷笑了一声,伸手取下发上一枝簪子,道“这个给你。”说罢轻轻一笑,回了屋中。
她换了身劲装,回头看一眼屋里景致,转身便要出门,忽而一怔,回过头来,泪如雨下。
她可是一打踏进这个庄子便把自己的后路断绝了啊!昔日她尚且信誓旦旦,只要自己有一日生了二心要再次辗转江湖之中,那便……那便请绍柏拿胭脂切结果了自己!
她忽而转身进屋,疯了一般翻箱倒柜,忽而一瞥眼看见壁橱的格子一角躺着一枚玉佩,通体浅紫色,上面雕了一朵含苞的兰花,下面穗子上拴着一个磨得光亮的核桃壳。
她冷冷一笑,轻轻一嗅,那玉上还有淡淡香味,她再也熟悉不过的香味。她轻轻把玉放回去,继续寻找起来。
一盏茶功夫她找出了那边胭脂切,复又把被自己翻乱的东西归拢整齐了,整理出自己日常穿过的衣衫,拿包裹包了放在一边。她再去洗漱一番,换了件寻常家里穿的衣服穿了,描眉画目,自是仔细无比,又把自己用过的胭脂水粉一并塞进那包裹里,一手拎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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