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惊仙》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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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三】　冰昙赏花、茶铺激斗相关剧情可回顾开篇第0001—0006章。
【第0050章】 火海浮舟　＇本章字数：304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5…27　20：58：14。0＇
普普通通的灰色粗布长袍，因多次浣洗而隐约泛白，袖口处几根脱开的线头若隐若现。古铜色的手臂从袖口伸出，修长的十指似松非松的握着一杆黑色船桨。斗笠下的眼神沉静而淡然，温凉如风拂过众人：
“上船！”
小雨从未见过有人能将长袍穿得如此精神。粗糙的布料、浣洗的白痕和开线的袖口丝毫无法掩盖灰袍中六尺之躯的硬和直，反而将那份孤松般的挺拔衬托的越发锋锐。森罗堡西北分坛的鲁堂主，一袭灰袍，飘逸俊雅，温润如玉，眼前的中年男子灰袍及身，相貌虽不出众，却散发着一股如同出鞘宝刀般的凌厉锐气，让人无法直视。
君子如玉，猛士如刀，也唯有这般英风豪烈之气度，才配的上先前慷慨激昂之高歌。
中年男子脚下，细长的浮舟上下摇曳，时隐时现，仿佛漂浮于真实的海面之上。男子迎风凝立，吞吐的赤焰四面拥围，却无法逼近他身前三尺，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壁障将惊涛拍岸般的火焰尽数隔绝在外，凭空撑起一方无火之域。
“这舟如此轻短窄小，怎可载人？大家一拥而上，立足尚嫌不够，就算勉强挤得下，也定然舟倾人亡，葬身火海！”眼前的浮舟飘摇如叶，晃得小雨格外的不踏实。
众人神色如常，全无顾忌，依次轻跃登舟，丁老头顺手拖过手足发颤的小雨。一入浮舟，视野陡转，脚下巨舟长逾三丈，宽约丈余，开阔安稳如处平地，一行十数人也只占据了小小一隅。
“怎么回事？！”闭眼，揉眼，再睁眼，还是三丈！
“这不可能！……莫非又是该死的幻境？”视野、空间瞬息巨变，小雨曾经亲身经历过巨石之森幻境，早已成惊弓之鸟，身体的动作竟比心念更快，臂间猛然发力，丁老头只觉掌中微滑，一时难以抓实，便只这一刹那的猝不及防，小雨已挣脱开去，疾窜半丈，立于巨舟中央空地处，紧抱小兽，腰背紧绷，四下环顾，满脸警惕，如临大敌。
众人齐齐望向小雨，目光中尽是狐疑，俱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少年又在搞什么把戏。“臭小子！你……干什么？”丁老头茫然张口，定定瞧着小雨，仿佛他头上长出角来。
摆渡的中年男子，古井不波的眼中精芒一闪而没，似乎看到了甚么新奇有趣的东西，神情竟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嘴角翘起两弯隐晦的浅笑，似惊奇又似讥诮，顺手解下腰间酒壶，仰头痛饮。
“大家当心！这幻境凶险诡异，很快便会有大批异兽来袭，一波强似一波，无休无止！”小雨丝毫不敢放松，无视众人的古怪神色，郑重其事告诫道：“大家合力出手，方能抵挡的长久一些……”
偌大的浮舟陡然陷入死亡般寂静，继而爆开震天的哄笑。
“幻境？异兽来袭？哈哈！亏你想的出来……”火七第一个憋不住，拍着大腿狂笑不止。
“噗——！”中年男子满口烈酒化为气雾，喷涌而出，将得意忘形的火七浑身上下淋了个通透，浓烈的酒香弥散全舟，火七的笑戛然而止，众人的笑再度炸开。
“这！……”小雨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
“哈哈！浮舟中哪来的幻境，这小子还没睡醒吧？”
“肯定没醒！不然怎会梦话连篇呢……”
“嘿嘿！七哥全身酒香扑鼻，羡煞小弟也！”
“滚一边去！都是让这小子逗的，异兽在哪呢，我看看！”
耳边各式各样的笑闹声，怀中如假包换的小兽，还有体内凝滞不动的真元，无一不在提醒小雨——此刻自己正身处现实，哪里有什么幻境。小雨明白过来了，可惜晚了，这笑话可真是闹绝了，洋相也算是出大发了，小雨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笑声许久方散，火卫中年纪最长的火二走近前来，轻拍小雨肩头：“小兄弟莫要见怪，大家并无恶意，只是你方才之举可着实惊了我们一跳。”说到此处，火二的嘴角不经意的溢出一丝笑意，小雨委屈的缩着脖子，极力将头埋入胸膛。
“这舟名叫‘火蜉蝣’，也算是山庄的一件异宝，内附空间阵法，可随意变幻大小，有缩丈成寸之能。在岸边看来只有立锥之地，上得船来，便会发现里面大得很呢。”
“怪不得，原来如此！世间竟还有如此奇妙的宝物？”小雨恍然大悟，愕然抬头。
“你骤见空间大变，遂以为误入幻境，是也不是？”
小雨讷讷点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火二仿佛早已摸透他的心思，淡然摇头，依然是笑：“想来亦是如此。数年前我首次乘坐火蜉蝣，跟你一样，也差点闹出笑话。还别说，方才你那一连串儿动作，兔起鹘落，目不暇给，委实帅的紧哪！”正经八百的说完，对着小雨炸了眨眼。
“委实傻不可耐！”小雨低声嘟囔。
“坐稳，要启程了。”摆渡男子沉声提醒。
话音甫落，男子手中铁桨凌空挥出一弯圆弧，桨板上一道明亮的赤色真元急速游走，随着挥击之势，以桨板为骨，扇状飞散，顷刻之间交织出一面元力巨扇，挟着沉雄的劲力朝巨舟后方的火海重重拍落。
“起！”万钧巨力掀起滔天火浪，轰然震荡中舟首猛然昂起，中年男子一鼓作气，第二击朝浪身当头拍落，火蜉蝣再次扶摇而上，彻底脱离火海。
男子面不改色，收桨而立，动若奔雷，静若坚石，动静之间，一种渊临岳峙的宗师气度毫不掩饰的彰显出来。
男子脸上赤芒再闪，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巨舟两侧倏然弹出两扇火色飞翼，上下挥舞，托着巨舟宛如飞鸟般向远处的黑色山峰疾冲而去。
小雨屏住呼吸，放眼远眺，无垠的青天，雄伟的山峰，火蜉蝣渺小的如同飞舞荧光。
凛冽的狂风夹裹着火海的炽热，刮面如刀，众火卫俱都运功护住周身，或浓或淡的火焰气息从众人身上散发出来。丁老头将小雨、小影和昏迷的少年拉至身旁，信手一挥，一面半球形的赤色光罩凭空倒扣，将四人护在其中。
“我终于飞起来啦！飞起来啦！”平生第二次飞翔，上接苍天，下临火海，巨舟穿行其间，小雨只觉快意无限，忍不住放声高呼，先前的尴尬早已烟消云散。此般忘乎所以的疯样，再次引来一片笑意。【注一】
“鬼叫什么！乡巴佬！土包子！”小影不屑的连翻白眼，小雨乍呼呼的模样让她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俊哥哥此刻必定安然无恙，两人同坐舟头，尽赏无边火景，如今倒好，陪在身边的只有一个大呼小叫的讨厌鬼，委实大煞风景。
小雨逸兴遄飞，哪里还去理会小影的鄙视，只顾欣赏眼前难得一见的奇观。
丁老头凝望舟头挺拔而立的男子，神色落寞，声音低不可闻：“非凡的功力又见精进，竟能将火蜉蝣操控到如此程度……与云流的约斗又快到期了……”【注二】
火蜉蝣飘行甚速，火海中央的巍峨黑峰急速逼近，直至充塞视野，山体的威压愈近愈烈，众火卫神色凝重，身周的气息逐渐萎缩，只堪堪维持在体表，时涨时消，与黑峰铺天盖地的威压相抗。四人头顶的光罩晶莹如故，并未显出颓势，小雨对老头又多了一丝敬佩。
舟头的摆渡男子，定静如昔，笔挺的身躯仿佛一桅乘风破浪的帆，挟着破竹之势斩开火海的炙热和黑峰的山息，烈烈向前，小雨不由的想起了栖霞谷中爷爷的背影，同样的孤傲如松，同样的犀利如刀。
“这浮舟摆渡使气势非凡，修为比丁老头还要高出不少，气息倒是与爷爷有几分相似，莫非先前赤色幻境中出声救我的便是此人？”
“不对，方才我提及幻境，他惊的口喷烈酒，淋了火七一身，应当并不知情。”
“火七被淋，竟不生气，只是与其他火卫嬉笑打闹，看来这男子的身份非比寻常，火七虽然鲁莽，却未敢得罪。”零散的点滴在脑海中串联成线。
“能拥有火蜉蝣这般异宝，他在庄中地位定然不低，却又亲自操舟摆渡，运送弟子出入山门，实在奇怪。”隐匿的蛛丝马迹浮现出一丝端倪。
离开了亲友师长的庇护，小雨开始慢慢的学着观察、思考、审视、明辨，不再是栖霞谷中那个无